乔惜言怼不过他,气冲冲地撒了手。
萧御安抚道:“你其实可以不用多管闲事,吃一堑长一智,有些人就是没有受过伤害,才会如此天真。”
乔惜言翻了个白眼,怼道:“如果有的人一辈子都不需要受伤呢?”
有人疼,有人宠,有人护在手中。
不需要经历世间的风雨波折,也不需要接受命运的坎坷磋磨。
萧御轻哼一声,问题是,乔雨琬有这么好命?
乔惜言不免有些忧心忡忡,跟在他身边问道:“能不能帮忙打消堂姐心中的执念?”
萧御冷着脸,嗓音清冽如寒松:“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哦?”
萧御表示,自己不懂女人心,尤其是破解感情上的困局。
乔惜言也知道他志不在此,事实上他很擅长揣摩人性,只是他对男女之情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也极少跟她讨论这方面的难题。
跟萧御分开之后。
乔惜言径直回到锦绣阁。
乔雨琬还醉着酒,乔惜言担心被大伯母发现,事后少不了一顿责罚。
她只能将乔雨琬带到自己屋子里,吩咐荷角替她煮了一碗醒酒汤。
荷角煮好醒酒汤,亲手给醉意朦胧的乔雨琬喂下。
还顺便打来热水,替乔雨琬仔细擦拭一下。
荷角忙完手中的活计。
乔雨琬全身清清爽爽的,将沾染了酒气的衣服褪下,换上簇新的衣裙,看起来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乔惜言身姿笔挺,坐在书房窗口,一边翻阅从书馆里买来的话本小说一边听取荷角的禀告。
“小姐,这次太莽撞了,别说怡红楼,就是普通的酒肆饭馆,你们也不能喝成这样,万一被外面的人瞧见,那满城的风言风语可少不了。”
乔惜言连连点头,苦笑道:“堂姐为情所困,我也是爱莫能助呀。”
荷角自己也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不知道如何开解,便闷闷不乐地问道:“小姐,我读过一本书,书上说,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为何世上有些女子就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乔惜言顿时被她问住了。
思索半晌,乔惜言笑道:“大概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很难揣测。”
当晚。
乔雨琬幽幽转醒,发现自己已经被乔惜言拾掇干净了。
她脑袋隐隐发疼,应该是醉酒的后遗症。
乔惜言递给她一颗安神丸。
服下安神丸之后,乔雨琬发现自己的头痛症迅速减轻一些。
“好舒服呀……言言,这次多亏有你,否则我肯定要倒大霉了。”
乔惜言没好气地问道:“你还记得喝醉之后发生的事?”
乔雨琬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儿,犹豫半晌回道:“不,不太记得了。”
乔惜言:……
将乔雨琬送走,乔惜言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不必为家人提心吊胆。
次日清晨。
荷角突然跑进来,将手中的密信递给她。
乔惜言坐在梳妆台跟前,正在慢条斯理地梳头发。
看完密信,乔惜言深吸一口气:“看来白氏狗急跳墙,打算花费重金收买那个杨志了?”
荷角笑道:“依我看,那个杨志可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可以收买的,别的不说,他那个好色性子,应该不会轻易放过白氏。”
乔惜言掩唇笑道:“嗯,我们去看一眼。”
乔惜言收拾好了,就带着荷角准备出门。
来到乔府门口,刚巧发现萧御的身影。
乔惜言兴冲冲地奔上前来:“萧哥哥!你怎么也在?”
萧御身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刺史府的大公子辛瑾年。
辛瑾年正在跟萧御虚心请教。
乍一看到四小姐的身影,他倒是极有礼貌,跟乔惜言拘了一礼。
乔惜言没有打搅二人,而是好奇地探头探脑。
萧御将昨天学院布置的功课交给辛瑾年,嘱咐一番之后,他转头看向满脸好奇的乔惜言。
“要去哪里?”
乔惜言立即附到他耳畔,嘀咕了几句。
这个姿势显得很亲密。
没什么可避嫌的。
落在辛瑾年眼中,就有一种很特别的蕴意。
乔惜言邀请道:“萧哥哥,跟我一起去看看戏?”
萧御没有拒绝,将白鹤书院那边的事处理妥当,他就带着乔惜言一起来到青州府的醉仙楼里。
点了一个三楼的包厢。
乔惜言迅速在包厢左侧的墙壁上鼓捣一番,打了个洞,用墙上的古画将这个小孔遮掩住。
萧御见状,取笑道:“你这个办法很容易被酒楼的人发现。”
乔惜言一囧:“可是每天来酒楼的客人那么多,掌柜也不可能一个个排查呀!再说,掌柜哪儿敢得罪自己的客人。”
萧御无语地摇摇头:“人家也不是什么笨蛋。”
乔惜言搬来几张椅子,示意萧御坐在自己身边,得瑟地笑道:“就是一个很小的孔,没人能发现的。你放心吧,萧哥哥。”
萧御神色不动,淡漠地望着窗外。
其实不在墙壁上打孔,就凭他的内力,也可以将隔壁包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基本上没有阻碍。
很快,白氏带着乔烟若来到隔壁包厢里,拣了窗边的位置坐下。
乔烟若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乔惜言监视了,忧心忡忡地问道:“娘?你真的约了杨志来谈判?”
白氏点了一壶碧螺春和几样名贵的点心。
她的用意自然不是喝茶闲聊,或者吃点心果腹,而是找个机会来试探一下杨志的动机。
“烟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白氏神色沮丧:“你难道没有听到城中的风言风语?”
外面都在盛传,乔二爷打算毁弃这门婚约,将她弃如敝履。
尤其是大婚当天发生的事,青州的地头蛇杨志突然闯进去大肆捣乱,将乔二爷暴揍一顿,让乔府二房丢尽了脸面。
白氏冷笑道:“因为这件事,我连大门都不敢出,就怕那些街坊邻居当面嘲笑我!这次我一定不能放过幕后黑手!”
乔烟若与她同仇敌忾,冷笑道:“娘!不用猜,这件事肯定是四小姐暗中筹谋的!她一直很恨娘,也恨我抢走乔二爷……”
乔惜言坐在隔壁包厢里,耳尖地听到这话。
幸好她在墙壁上打了个孔。
看样子乔烟若极为谨慎,脑子也十分聪颖,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就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白氏神色一狞,恨声骂道:“她想阻止我进府,阻止我跟乔二爷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对吧?”
乔烟若点点头:“除了她,我找不到第二个企图阻止娘进乔府的人。但是我很好奇,那个地头蛇杨志为何会被她说服,替她办差事?”
白氏冷静下来,又气又恨:“肯定是她出卖色相了!我已经暗中派人调查杨志那家伙的底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
坐在隔壁包厢的乔惜言,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牺牲色相?
这是,得多糊涂呀。
她身为金尊玉贵的富商千金,需要付出自己的色相来收买那个地痞?
难道就不能以利诱之?
白氏低声咒骂几句,小丫鬟香雪突然敲门进来,神色严肃地提醒道:“夫人!小姐!那个杨志来了!就在一楼大堂里。”
乔烟若一想到那天晚上在乔府婚宴上发生的丑事,就觉得浑身都似乎有点不得劲,准备避避嫌,躲在包厢左侧的一扇屏风背后。
白氏没有阻止,笑道:“你先躲起来!见机行事!”
很快,杨志来到包厢里。
一袭浮云锦长袍,勾勒出修长的身材,长得不算英俊,甚至有点油腻,但是给人一种不好惹的压迫感。
一看就是混迹于青楼楚馆和赌场的老手了。
杨志开门见山地问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考虑得怎么样?”
白氏掩面而泣,表演逼真:“我一直都是乔二爷的女人,什么时候跟杨大哥扯上关系了?你这是故意埋汰我,还是拿了谁的好处,故意来陷害我?”
杨志油嘴滑舌地笑道:“白彤,别演戏了!你当初在燕春楼里卖艺,如果不是我暗中打点,你以为你可以被财大气粗的乔二爷相中?”
白氏顿时一怔。
她刚刚出道的时候,确实去过燕春楼卖艺,也签下卖身契。
等她被外出猎艳的乔二爷相中,花了重金赎出去,白氏高兴还来不及,一心想当乔府二房的主母。
怎么可能想着跟昔日的主人燕春楼对着干呢?
所以当时白氏并没有拿到燕春楼的卖身契。
久而久之,她差不多忘了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