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烟若吓得身形一晃,迅速镇定下来。
到底还是个初初长成的小白莲,远远没有前世得势之后的杀伤力。
她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惜言妹妹,我想去找我娘,如今乔府混入刺客,我也担心我娘的安全……”
乔惜言冷哼一声,抛给桂圆一记凌厉的眼色。
白氏母女知道怡红楼戏班子来乔府演出的事。
这是她们从哪里打探而来?
或者,她们是不是一直暗中盯梢,随时准备对乔家人出手?
桂圆呆呆的,五指收缩,一瞬间就扼住手中黑衣刺客最脆弱的咽喉。
几个大丫鬟已经冲上前来,小心翼翼扶住老夫人的手臂,她惊魂甫定:“言言!别靠得那么近!有危险。”
乔雨琬缩头缩脑躲在牧尘背后,吓得俏脸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别怕,有我在。”
牧尘继续跟她玩暧昧,俊俏的脸上露出一丝呵护之色。
这副顶尖的皮囊,风流十足的男色,惹得乔雨琬一阵花痴。
“嗯!我就知道!牧尘哥哥会保护我的!”
乔惜言顾不上提醒二堂姐,开始当众审问这个来历不明的刺客。
“谁派你来的?”
刺客突然咬破口中的毒药,企图自尽。
却不料,桂圆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将他的下巴卸掉了。
刺客呀呀呀地发出难以分辨的嘶吼声,面容狰狞,浑身充满戾气。
那些名门贵妇,于姝慧的手帕交,这会儿一个个回过神来,纷纷躲在自家护卫身后,探头探脑地议论起来。
“这个四小姐,勇气可嘉啊!比寻常女子勇敢多了!”
“比之前的乔小姐还要出色,不愧是正房夫人生的孩子。”
乔烟若故意躲在人群最后面,听到议论声,气得满心嫉妒,美眸中闪过一丝怨毒。
凭什么每次乔惜言出场都要夺走她身上的光彩?
明明她更加才貌双全,更擅长讨人欢心。
乔惜言审问几句,却是一无所获。
刺客一边装死一边奋力挣扎,却敌不过桂圆的武功,被他牢牢钳制。
老夫人阻止道:“言言!你过来!将刺客送去官府收监吧!咱家没有必要掺和这摊浑水。”
乔惜言乖巧地答应一声,故意凑到刺客跟前,伸手握住他健壮的肩膀。
刺客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便赖在桂圆手中,不停发出瘆人的嘶吼。
乔惜言试探地握了一下,便松开手势,乖乖退到安全地带。
萧御及时赶到,将她护在身后,俊眸锋利如刀:“小心点。”
这个刺客很危险。
她感激地笑了笑,这次读心术没有掉链子。
他跟上次那个半夜里偷偷潜入锦绣阁的刺客一样,都是那青州府北郊觅月山派来的。
买家足足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乔府老夫人一条命。
至于那个买家是谁,刺客并不知情。
他只负责接任务,不负责调查买家的底细。
乔惜言冲着萧御暗示一般点点头。
萧御立即吩咐桂圆和几个护卫将刺客一起押送到官府去。
出了刺客这件事,戏也没办法继续唱了。
老夫人惊魂甫定,亲自跟那些名门贵妇道了歉。
她们都是大房于姝慧的手帕交,平时关系不错,常有来往,对发生在乔府的这件事虽然颇有微词,却也不会四处张扬。
明面上还是过得去。
老夫人受了惊,早早地回了荣华堂,于姝慧亲自将那些跟乔府交好的世家大族的贵妇人送出门去。
乔惜言留在原地,帮着管家收拾现场。
牧尘走了过来,乔雨琬乐颠颠地追随在他身后,趁着他不注意,冲着乔惜言俏皮地眨眨眼,很显然就是一副思春情切的模样。
乔惜言有点无语,不过还是认真安排乔府前院的杂务。
“牧老板,不如你带那几个伶人去荣华堂领赏吧!”
牧尘欣然答应,调侃地笑道:“四小姐虽是女儿身,却比寻常的男子还要从容不迫。”
处理刺客这件事,她做得游刃有余,极为稳妥。
乔惜言谦虚地笑道:“谬赞了。牧老板才是人中豪杰,值得学习。”
两人互相奉承一番,便各自散开。
乔烟若原本打算偷偷溜走,却被荷角那几个丫鬟阻拦住。
乔惜言走到她跟前,狐疑地盯着她:“你今儿个准备充足,恐怕早就收到刺客的消息了?”
她没有错过乔烟若脸上一闪而逝的惶恐。
乔烟若戏精附体,委屈兮兮地问道:“你在胡说什么?平白无故的,你为何要这样污蔑我?”
乔惜言本来想试一试读心术,却见乔二爷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白氏在一旁小意殷勤地扶着他。
乔丰大声喝止:“住手!惜言!你不许对烟儿动手!”
乔惜言愣了愣,错失先机。
乔烟若看到白氏和父亲,立即窜到二人背后,露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哭哭啼啼地告状道:“爹!我没事!惜言只是担心祖母的身体,方才那个刺客好像就是冲着祖母去的。”
乔丰只相信眼前这一幕,口气很冲:“惜言你太不像话了!你怎么能怀疑烟儿?她也是乔家的子嗣,怎么可能谋害自己的长辈?”
乔惜言没有搭理他,老神在在地回道:“刺客已经报官了,不过对方有备而来,恐怕查不到主谋。”
乔丰顿时一噎,冷笑道:“前些日子烟儿来府中告诉你们实情,那时你应该知道爹摔断腿,为何没有半点表示?我真是白疼你了,这些年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抚养你的苦劳,可是你怎么回报我?”
乔惜言盯了他的瘸腿一眼,本想反驳,却见萧御冲着自己摇摇头。
硬杠不可取。
对付乔二爷这种一心栽在白氏身上的男人,倒不如徐徐图之。
她深吸一口气,委婉地笑道:“爹!前些天我特地去了一趟怡红楼,打算替你查出摔下楼梯的真相,后来牧老板跟我合作,确实查到当晚的一些蛛丝马迹。”
这话,顿时勾起乔丰的兴趣。
他焦急地问道:“什么真相?我,我当晚喝醉酒,摔下楼梯之后,我听旁人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栽倒的。”
乔惜言冷静地分析道:“正是因为那会儿你喝得醉醺醺,不够清醒,不够谨慎,遭了外人的算计。事实上,你是被人推下楼梯的。”
乔丰顿时大吃一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看了看打着石膏的断腿,想起事后那种剧烈的痛苦,他愤怒地吼道:“是谁?是哪个鳖孙?为何要在怡红楼里算计我?”
乔惜言看了看躲在背后的乔烟若,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白氏,笑道:“是辛连城,我的未婚夫。”
乔丰当然知道这个人,顿时吓得一愣一愣,迫于刺史府的威严,他还是先冷静一下,斟酌再三,才问道:“辛二少?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何苦来哉?”
乔惜言盯了乔烟若一眼,果然她听到辛连城的名字,清纯美艳的脸上露出一丝隐晦的得意之色。
最近她跟辛连城打得正火热,眼看就可以从乔惜言手中抢走这门人人艳羡的联姻,到时候她才是青州府最耀眼的美人儿。
乔丰还在不停追问,乔惜言却没有跟他扯皮,直接带着萧御走了。
这件事,至少可以在乔二爷心里扎根刺。
来到天问阁。
碧桐迎上前来,掐指一算,神色凝重地问道:“今天府里又出事了?还是跟上次一样,是觅月山派来的刺客?”
乔惜言有一点震惊,佩服地笑道:“碧桐好厉害,真是神算子。”
萧御不以为意,示意碧华去沏了一壶热茶。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还用得着费脑子猜测?
乔惜言迟疑了一下,既然碧桐已经猜到刺客的幕后身份,她也不好在萧哥哥跟前趁机卖弄一下。
她撇开这个问题,笑道:“你们觉得,幕后主使会是谁?”
萧御拣了罗汉榻坐下,一边翻阅手边的策论经史一边冷漠地回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诶?”
萧御斜睨她一眼:“我发现你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一点都不客气,我怎么记得一年以前,你对这门婚事还是颇为期待的?”
变化如此之快,当然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和忌惮。
乔惜言瘪瘪嘴,瞬间变脸:“萧哥哥,那幅赝品就是导火索,如果不是你替我掌眼,发现其中的秘密,我可能还是当初那般无知。”
萧御沉了沉峻丽的眉眼,一语不发地继续翻书。
这就,揭过不提了?
好险,好险!
乔惜言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幸好萧哥哥没有刨根问底。
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释这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