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良的心中感到一丝不妙!
刘表刚才的表情和话语,让他很奇怪,也让他感觉很陌生。
以前的刘表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这...
刘表不会要食言,不给李横那些兵马钱粮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蒯良的名声,可就要臭大街了。
毕竟,在松兹那里,他可是亲口向李横保证过的。
想到这里,他面容一肃,双手抱拳,深深地弯腰下去,呼道:“主公!...”。
看到蒯良如此,刘表楞了一下,赶忙走到他的跟前,伸手把他扶直后,又和煦地问道:“子柔不必如此!”
蒯良站直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直视着刘表。
这让刘表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冲旁边一副懵懂状的刘琦挥了挥手,说道:“琦儿,你先下去吧!”
“是,父亲大人。”
刘琦应了一声,又冲着刘表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刘琦的身影刚一消失门口,蒯良便迫不及待地说道:“主公...”
“哎!---”刘表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子柔放心。
我乃何等人也?
大汉宗亲,镇南将军,荆州牧。
汝又是何人?
荆州旺族,名士,我荆州治下,文官第一人。
如你我这样的人,会为了一点兵卒、物资,出尔反尔?
那岂不要为天下人耻笑?”
听到刘表这么说,蒯良松了一口气,脸上紧绷的表情也松弛了下来。
“子柔,你看这样可好?”刘表接着说道:“李横小儿帛书所列,除了兵卒外,其他的物事,都由你负责筹集。
至于兵卒嘛!
磐儿上个月在武陵郡,破了一股上万人的武陵蛮。
我本想着,从俘虏的武陵蛮兵里抽三千人给李横。
不过,这小儿做事这般大气,我如只与他武陵蛮的话,反倒显得我荆州小家子气了。
这样吧!
除了这三千武陵蛮外,我从蔡将军那里再调一千水军给他。
另外,我还可以向许昌表奏他为庐江郡太守一职。”
......
刘表的话说得很漂亮。
这让蒯良放下心来。
他躬身,深施了一礼后,便告辞离去。
看着蒯良的背影,刘表的眼中闪过一丝悔意。
他知道,自己座下的这位首席谋士,并不相信自己刚才所说。
他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过,碍于主从身份,他才没有戳破罢了。
想到这里,刘表微微叹了一口气。
看来,那些兵马钱粮,还真的要送给松兹的那个小贼头了。
不然的话,自己可就在蒯良心里,狠狠地扎了一根刺!
其实,刘表并不是食言而肥的人。
一诺千斤!
一口唾沫一个钉!
他刘表说出去的话,答应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做到。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况且,李横那里要的虽然比较多,但说实话,对于现在的刘表来说,这些真的算不了什么。
犯不上为了这点东西,坏了自己名声的同时,还让自己的首席谋士心生芥蒂。
刘表这次之所以动了食言而肥的念头,还是因为李横这个人。
身处乱世之中,他刘表能赤手空拳地创出一番基业,成为天下几大诸侯之一,那也不是白给的。
表面上来看,这个李横现在兵不过数千,地不过一县百里之地,实在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军头。
可是,他依旧从李横身上,嗅到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或者说是,他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而且,他坚信,自己的这种直觉并没有错。
当年,仅仅弱冠之年的孙策,正是因为用传国玉玺,同袁术换得了一部兵马,才有了横扫江东资本!
而李横呢!
同样在18、9岁的年龄,要用同样的玉玺,换他的兵马钱粮。
江东这是要再出一个小霸王啊!
想到这里,刘表便心生不甘。
......
襄阳城内的蒯府,坐落于城南。
宅子并不大,只有三进而已。
而且,蒯良、蒯越两位荆州重量级人物,是同时挤在这一栋小宅子里的。
在襄阳城内,不要说蔡氏那样的荆州顶级豪门,就是一些稍有资财的富商,其居住环境,也要比蒯家要好很多。
蒯氏兄弟之所以住得这么差,倒不是因为他们没有钱。
作为荆州境内有数的几家豪门士族,蒯家的底蕴比起蔡家来,还要深厚几分。
在蒯氏的领地中,那也是阡陌连天,仆从如云的。
而在襄阳城内,蒯氏兄弟之所以把自己的宅子,弄得这么寒酸,不过是向刘表表达一种态度。
‘主公!我们蒯家兄弟为你效力,可并不是在贪图享受!’
仅此而已,并无他意。
不过,蒯家的这个态度,却也正好搔到了刘表的痒处。
对于蒯家,对于蒯氏兄弟,刘表这些年来一直是信任有加的。
即便是刘表的妻族--蔡家,也没能动摇蒯氏兄弟在刘表心中的地位。
......
从州牧府回来后,蒯良便坐在自己的小书房里,拧着眉头发着呆。
“咚咚...”
伴随着几声轻微的敲门声,书房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对于这个无礼的举动,蒯良的脸上并无怒意闪现。
整个蒯府之中,敢于闯他书房的人,除了他的族弟--蒯越,就没有其他人了。
果然,当书房门被推得足够开的时候,蒯越那瘦弱的身影便闪了进来。
看到蒯良的瞬间,蒯越也是楞了一下。
“兄长出使归来,还没有洗漱?
这...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亦或是,此行出使不顺?”
“异度来了。”
蒯良没有回答蒯越的问题,反而僵硬地笑了一下,然后指着面前说道:“来!异度过来坐。”
蒯良的这个态度,让蒯越心里一紧。
不过,他还是顺从地走到蒯良的面前坐了下来。
看到坐下来后,便沉静地注视着自己的蒯越,蒯良叹了一口气,苦涩地说道:“异度,荆州要生变了。”
“呃!...”蒯越楞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蒯良,“生变?生什么变?”
“松兹那件东西,我不该拿回来的!”
“松兹?东西?”蒯越惊诧地叫了起来,“兄长,你把玉玺带回来了。
怎么会?
那李横这么轻易就让你把它带回来了?”
蒯良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现在说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主公看到玉玺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
“变了?”蒯越楞了一下,接着,脸上便露出恍然之色。
可是很快,他又瞪大着双眼,吃吃地问道:“兄长,你...,你的意思是,主公得了玉玺之后,要...
怎么会啊?”
“怎么不会?”蒯良的嘴角微微撇了一下,“异度,你不要忘了,主公也是刘氏皇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