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司无洛在醉倾楼与人打赌,她不该放任。
现下倒好,把自己搭进去了。
颜之卿活动了下手腕与脚踝,看向贾光鼎。
老皇帝还没发话,众人亦在错愕中。
扶言照例将这一千两银子上交,只见颜之卿慢条斯理地朝比赛场地走去。
“这颜之归又是什么套路?”楚枫也有些看不懂,看向身旁的贯承溪。
贯承溪但笑不语,留给楚枫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这质子看起来弱不禁风,就他,还要挑战武冠?”
“太自以为是!自不量力了!”
“我倒想看看一会儿他怎么哭。”
“他这是欺负我们北贯国没人了吗?贾光鼎,上!”
“贾光鼎!贾光鼎!贾光鼎!”
沸沸扬扬地,老皇帝看着百姓们义愤填膺,点头:“那就比吧。”
贾光鼎倒也无所谓,一是武冠的名头他坐响了,二是就颜之归那德行,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颜之卿耳力一向很好,百姓们议论的什么,她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这场比赛她必须赢!
“这个颜之归果然不省心,公然挑战武冠,不怕被打死吗?”贯丛烟拧眉。
贯泽倒是有点不认同:“夫大丈夫,性也,形也。我倒觉得颜之归的这份洒脱恣意,很难得。”
贯丛烟摇摇头:“皇兄,你就是被一些之乎者也荼毒了,这颜之归心口不一,狡猾着呢!”
远处,林嫣然激动不已:“颜之归,你能行!你可以的!加油!”
林仲安一把捂住了林嫣然的嘴,冲着四处投来的目光,尴尬地笑了笑。
“还等什么?开始吧。”贾光鼎有些不耐烦。他如今可是堂堂的武冠,在这陪着质子比赛也就比了,怎么还磨磨唧唧的?
这颜之归在太学苑向来不读诗书,专挑课堂的时间打盹,一点出息也没有。今日又是自讨苦吃,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呼~”
仿佛整个世间都静止了,只有贾光鼎伸出的拳头还夹杂着疾风,从颜之卿耳边呼啸而过。
一个漂亮的闪躲。
一个狼狈的摔跤。
颜之卿收回伸出的左腿,活动着腿脚,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贾光鼎摔得太快,躺在泥土中尤自震惊,不过转瞬,一股丢脸的怒火升起:“颜之归,你敢偷袭我?”
颜之卿挑眉:“这就偷袭了?”
若是正当防卫算偷袭的话,那颜之卿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狗急了跳墙也是常有的事,不过这贾光鼎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太行啊,就这,换作在南颜国,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颠倒黑白无事生非的东西。
贾光鼎又一次出招,泥土漫天。
“玩阴的?”扶言拧眉。
颜之卿被迫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依据动静判定贾光鼎出手的位置。
依照多年的经验,颜之卿大概推测出贾光鼎这个空架子对武学研究并不深,这一次能夺得武冠大抵是借了史峥的方法和不入流的药物。
贾光鼎恶狠狠地笑着:“颜之归,你不是很嚣张吗?我让你嚣张……”
余声被吞没在惨叫声里。
林嫣然气得咬了林仲安,大骂道:“贾光鼎,你丫玩阴的!将泥土撒向颜之归的眼睛,尔后从背后偷袭他,你真是个小人!呸~”
林仲安忍着疼痛,又捂住了林嫣然的嘴巴,任由她拳打脚踢上嘴咬,都没有松手:“老实,不然把你打晕,丢回去。”
贯承溪看了眼贯南。
贯南点头,默默离开,隐没于人群中。
“就是啊,这质子归质子,好歹也是规规矩矩地比赛,也没见他下什么阴招,倒是贾公子,为何使出这么不入流的手段?未免太寒碜了些。”
“而且这贾公子打那十个武者时那么利索干脆,偏偏对战颜之归时,还要耍阴谋,难道说颜之归的武功这么厉害,厉害到被贾光鼎忌惮?”
“这不过两个回合而已,贾光鼎就输的这么惨,要是再比下去,我看这面子一点也没了!”
“亏得我还以为贾光鼎多么厉害,没想到竟然使出这般手段,莫非那比赛也是作假,买通了武者……”
“嘘……可不能瞎说,这比赛可是承溪世子策划的,武者也是他挑选的,怎么可能会造假!”
“哎呀……我也是猜测,猜测,嘿嘿。”
底下人议论纷纷,声音很大,似乎就是故意说给某些人听的。
颜之卿依旧踩着贾光鼎的脸,表情懒散,在夕阳的映照下颇有大将的风采。
“还比吗?”虽说比赛是颜之卿起的头,不过她倒可以好心地让对方决定是否结束。
贾光鼎脸红不已,也不知是被揍的还是丢了脸面羞愤的,亦或是两者都有,不过都不重要了。
结局已定。
只两个回合便让他在京城所有人面前失了体面。
贾光鼎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泥土:“饶了我,颜公子。”
颜之卿捕捉到他的小动作,笑了笑:“真不比了?”
“嗯,不比了不比了。”贾光鼎摇了摇头,因被踩着也摇不动。
“好,我赢了。”颜之卿本来也不是要故意针对贾光鼎,只是谁让他是武冠呢?
见颜之卿松开脚,贾光鼎诡异一笑。
“啊!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咣当”一声,一把锋利的匕首被打落在地,贾光鼎再次被摁在地上。
扶言冷哼:“就你?也配?”
颜之卿倒是躲了过去,只是没想到,这家伙脚踝骨处居然还藏着一把匕首。
“刺杀南颜国太子,是谁给你的胆子?”贯承溪面沉如霜。
一声呵斥,竟令在场之人一时鸦雀无声。
这可是温润儒雅的承溪世子呐!真是头一回见识他如此疾言厉色的一面。
老皇帝也似乎是被惊到了,挑眉看着贯承溪,不发一言。
楚枫立马反应过来:“贾光鼎,今日是相扑大赛,和气比武的规则人心自知,你这般草率行事,是否将你们贾府放在心里?是否将陛下放在眼里?这里是比赛的地方,不是什么刺杀的犯罪场所,你当为你的行为负责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