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Archer啊,总之我们先喝酒吧,战斗还是放到以后再说吧。”
“当然,除非你根本看不上我带来的酒。”
“开什么玩笑,美酒当前,我怎么舍得不喝。”
此刻的Archer和Rider已让Saber分不清是敌是友,她只得默默坐在一边看着二人。片刻后,她终于向Rider开了口。
“征服王,你既然已经承认圣杯是别人的所有物,那你还要用武力去夺取它吗?”
“——嗯?这是当然啦,我的信念就是‘征服’……也就是‘夺取’和‘侵略’啊。”
Rider平静地回答道,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Archer仿佛在认真倾听Rider的话语一般,从始至终只是默默地喝着酒。仔细观察后,能发现此时他露出了一种与以往不同的奇特表情,用笑来形容的话或许有些牵强,但与之前他一贯的嘲笑表情相比,此时的笑容更包含了一层阴狠。
就算她的话充满了气势,但对方也不是轻易会低头的人。就算这话很出人意料,但也是非常容易明白的话语啊。
Saber闻言,语气更加坚定。
参加了宴会的Saber在Archer与Rider的对话中一直没能找到插话的余地。这两人谈论的王者之道与她所信奉的相去甚远,所以她与他们根本说不到一起。
“呵呵,现在还说这种话。你也趁早做好觉悟,不光是圣杯,我还打算把你的宝物库洗劫一空哪。如此的美酒让征服王喝到了,你可真是太大意了。”
“如果我的决断以及我的臣子们导致了这样的结果,那么毁灭是必然的。我会哀悼,也会流泪,但我绝不后悔。”
“我说,就算以魔力出现在现界,可我们说到底也只是Servant,原本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虽然感觉有那么点可笑,但你们真的就满足了吗?”
“杂种……居然为了这种无聊事向我挑战?”
“所以我很不甘心,想要改变那个结局!因为我才导致了那样的结局……”
为了成为完美的君主,为了成为理想的体现者,她愿意舍弃身体扔掉私情。名为阿尔托莉亚的少女的人生,在她将那把剑拔出岩石的那一刻就彻底改变了。从那以后,她就成了不败的传说、赞歌和梦幻的代名词。
“想要所有的Assassin集合,恐怕需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更不要说企图颠覆历史!这种愚蠢的行为,是对我所构筑时代的所有人类的侮辱!”
Rider耸了耸肩失声笑道。
与不停嘲笑Saber的Archer不同,Rider从根本上否定了她。
用弹指迫使Master安静下来之后,Rider耸了耸肩。
回答她的是Archer的又一阵爆笑。
眼下他所关注的,就是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与其Master韦伯·维尔维特。
没有一丝疑惑,年轻的骑士王点了点头。
我的王者之道是我的骄傲。依然抬起头,骑士王直视着两名英灵道。
Assassin对时臣而言,不过是为夺取圣杯而采取的手段之一,是用过就扔的道具。这种认识在其弟子言峰绮礼身上也得到了充分体现。
时臣说完后换了个坐姿,同时往杯里又倒了杯茶。他愉快地嗅着红茶的芬芳,等待着他所下命令的行动结果。
Rider与其Master毫无防备进行酒宴的现在是个相当好的突袭机会。这时,重要的不是胜利,而是敌我双方的战力差。如果能顺利解决Rider自然是最好,即便不能,如果能够将他逼入绝境而迫使他使出最强的绝招,那也足够了。
Rider粗狂地大笑起来。但此时还有一人,虽然参加了酒宴但至今没有露出过一丝笑容。
只随自己的意志——
独自坐在地下工房的远坂时臣再次对于Rider的怪异行为叹着气。
能够在自家工房把握遥远的艾因兹贝伦的情况,自然要归功于藏身在那里的Assassin的报告,再通过绮礼的中转后时臣才能了解得如此清楚。在Rider破坏森林结界后,Assassin也保持着气息遮断状态顺利潜入了城内。
“我不满足。我想转生在这个世界,以人类的姿态活下去。”
“是的。既生为王,那就不能奢望过普通人的日子。”
魔道通信机带来了言峰绮礼语气稍显生硬的话语,时臣苦笑道:
“——我说,骑士王,不会是我听错了吧。”
问题就在这里。与其余四名Servant相比,只有Rider令他们最为不安。
所以绮礼特别关照Assassin不要轻易靠近Rider。不过就算是用了气息切断技能其效果还是有限度的。不要看Rider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实际上他比其他Servant的感觉更为敏锐。这次偷听三人的对话时,绮礼也特别嘱咐Assassin不要被Rider发现。
不必言明,通信机那边的绮礼已经明白了时臣的意图。
“你是说他们想要王的拯救?”
“——自称是王——被万民称颂——这样的人,居然还会‘不甘心’?哈!这怎能让人不发笑?杰作啊!Saber,你才是最棒的小丑!”
这真是个出人意料的回答,就连韦伯也“啊”了一声之后,以几近疯狂的口吻喊道。
看着依然坚毅的Saber,一边的Rider仿佛在可怜她似的摇了摇头。
“……”
“既然是王者们的会面,他又怎能不理会那些针对自己的提问呢?”
“你错了。”
圣杯战争已进入第四夜,时臣还未踏出深山町宅邸一步。他已连续数日呆在自家宅邸打听圣杯战争的战况。而一些暂时隐藏起来的Master的情况,他也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
回答Archer的是Rider渐渐深沉的沉默。
沉默中最先感到疑惑的,却是Saber自身。
也就是说,除了Rider之外的四组人已经没有派Assassin监视的必要了。
“……Archer,有什么好笑的。”
“人们通过王能够了解法律和秩序。王所体现的不应该是那种会随着王的死亡而一同消逝的东西,而是一种更为尊贵的东西。”
“我认为,重点就在于Rider还有没有比‘神威车轮’更加厉害的王牌。”
“没办法”。
(
“很好,下令吧。虽然这是个很大的赌博,所幸即使失败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不想。”
对于Rider傲然的话语,Saber否定道:
“你这样说只是基于武者的荣耀。人民不会这么想,他们需要的是拯救。”
Saber抑制住心中的怒火接着问道:
为了掌握珍贵的情报,现在可以派Assassin前去试探。
Saber骄傲地断言道。到现在为止Saber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两人间的气氛会如此奇妙——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哦哦,你!难道你还想征服这个世界——哇!”
“决定了——Rider,我会亲手杀了你。”
“正确的统治、正确的秩序,这是所有臣民所期待的。”
这不是王应有的想法。以清廉为信念的Saber看来,Archer和Rider不过只是暴君而已。
“所以Saber,如果有王对自己治理国家的结果感到不满意,那只能说明他是个昏君,比暴君更差劲。”
“伊斯坎达尔,你……你所一手创建的帝国最终被分裂成了四个部分,对此真的没有一点不甘心吗?难道你不想重来一次,拯救国家吗?”
“啊,Saber?我想确认一下……那个‘国家’毁灭应该是你那个时代的事吧,是你统治的时候?”
“是的!所以我无法原谅自己。”
“正是。很吃惊吗?很可笑吗?作为王,我为之献身的国家却毁灭了。我哀悼,又有什么不对?”
只有这两人是自己不能输的对手。绝对不能将圣杯让给他们。Archer的话根本没有道理,Rider的愿望也只能看作是一名武者的愿望。而且,那不过是身为人类所有欲望的开端。与他们的愿望相比,Saber胸中的愿望不能不说比他们的更为高洁。
“为什么……那么想要肉体?”
“——那不就是暴君吗!Rider,Archer,你们这么当王才是天大的错误!”
Saber锁起双眉,用锋利的语气反驳道:
“这才是王的本分!”
“你要这么说也行。为理想献身才配做王。”
只要他们还没弄清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真正实力那就没问题。所幸,今晚他们始终都在进行酒桌上的争斗。只要不拔剑开战,Archer也就不会轻易现出“王的财宝”
回想一下——韦伯原本认为不喜欢灵体化、坚持以实体化现身是Rider的怪癖。确实,Servant虽然能像人一样说话、穿着、饮食等等,但其本质也不过和幽灵差不多。
征服王立刻回答道,他挺着胸,直视着骑士王严厉的目光。
“……现在,我们还有必要试试那个。”
Rider终于打破了沉默,不知为何,他的脸上充满了疑惑。
“喂喂,你听见了吗Rider!这个自称骑士王的小姑娘……居然说什么‘为国献身’!”
这回轮到Saber傲然开口道:
这对Saber来说,与被嘲笑是同样的侮辱。“我不懂有什么好笑的。身为王自然应该挺身而出,为本国的繁荣而努力!”
“不是王献身,而是国家和人民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王!这一点你别弄错了。”
毫不介意Saber的愤怒,黄金之英灵边笑边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
“居然在一起喝酒……”
就算对方再怎么强大,在Saber心中都燃烧着不屈的斗志。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对了,绮礼。Rider和Archer的战力差距……你是怎么看的?”
“那么伱为什么想要得到圣杯?”
Rider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呷了口酒回答道:
“想要成为人类。”
吉尔伽美什不会负于受伤的Saber,Lancer虽说仍然毫发无损,但他的原Master因重伤而退出。被一名下位魔术师指挥的他已经不足为惧了。
不意间,有人哄然笑了出来。那是种低俗的不顾任何理解的笑声,而这笑声,是从散发着金黄色光辉的Archer口中发出的。
“那你就是‘正确’的奴隶吗?”
“你是说要‘改变命运’?也就是要颠覆历史?”
清楚明了,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这是她的王者之道。无论是赞美或是反驳,都应该有人立刻提出啊。可是——没有人说话。
“嗯……”
笑个不停的Archer身边,Rider也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地注视着Saber。
“这不是人会选择的生存道路。”
“你说什么——”
“我想要拯救我的故乡。我要改变我的国家灭亡的命运。”
“放着Archer不管真的没问题吗?”
连Archer都无奈了,但Rider更是一脸认真地说道:
Saber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她高声喊道。
“不明白啊!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吗?”
支配Berserker的Master已消耗了巨大力量,Caster面临着四面楚歌的威胁并且连工房都已被破坏。这两组人,等着他们自生自灭即可。
“笨蛋,怎么能靠这杯子征服世界?征服是自己的梦想,只能将这第一步托付圣杯实现。”
“拥有身体,向天地进发,实行我的征服——那样才是我的王者之道。但现在的我没有身体,这是不行的。没有这个一切也都无法开始。我并不恐惧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必须拥有肉体。”
从未对理想产生过任何怀疑的Saber,此刻自然也不会被他问倒。
············
Saber毅然说完后,众人沉寂了许久。
“——喂,我说Saber,你也说说的愿望吧。”
面对这莫大的屈辱,Saber脸上充满了怒气。她最最珍视的东西竟然被Archer嘲笑。
“因为这是‘征服’的基础。”
“怎么会……”
Rider坚决而严肃地否定了她的话。
“确实。但我们不光是暴君,还是英雄。”
伊斯坎达尔注视着自己紧握的拳头呢喃道。
“等等——你先等等骑士王,你难道想要否定自己创造的历史?”
Rider终于转向了Saber。无论何时,她心中的愿望都不曾动摇过。
这两人还未与其他Servant交战过.对于他们的情报时臣知之甚少。而更为严重的是,因为Assassin的失手,暴露了言峰绮礼与Assassin依然活着的事实。
“是的。无论是多么难以实现的愿望,只要拥有万能的圣杯就一定能实现——”
有过痛苦,有过烦恼,但那里面包含着胜利的荣耀。绝不改变的信念,至今支撑着她握剑的手臂。
“征服王,像你这种只顾自己的人是不会理解我的信念的。你只是个被欲望冲昏头脑的霸王!”Saber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