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菲尔加快脚步跟在Saber身后,两人飞奔着穿过了惨不忍睹的城堡,目标直指玄关外的露台。既然是对方从正面进攻,那应该能与他在那里相遇。
“刚才的雷鸣,还有这无谋的战术……对方应该是Rider。”
“我想也是。”
爱丽丝菲尔回忆起几天前在仓库街目睹的宝具“神威车轮”的强大威力。缠绕着雷电的神牛战车——那种对军宝具一旦释放出全部力量,恐怕能轻松毁坏被设置在森林中的魔法阵点。如果结界原本完好倒也算了,可由于几日前Caster和凯奈斯的攻击,结界还未从那时的损伤中恢复过来。
“喂,骑士王!我特意来会会你,快出来吧,啊?”
这声音是从大厅传来的,看来对方已经踏入了正门。毫无疑问,敌人就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听他中气十足的呼喊声,那语气倒不像是即将战斗的战士。
“看了还不明白?来找你喝酒啊——喂,别杵在那儿了快带路吧,有适合开宴会的庭院吗?这城堡里面都是灰,不行。”
身穿甲胄的Archer用红玉般的双眸傲然注视着Rider。
“院子里树太多出入太不方便,到城门之前我差点迷路啊,所以我替你们砍了一些,谢谢我吧。视野变得好多了。”
——但今夜Archer身边出现的不是武具,而是镶嵌着炫目宝石的一系列酒具。沉重的黄金瓶中,盛满了无色清澄的液体。
爱丽丝菲尔也同样一头雾水。
“嗯?”
“当然不,我只赏赐我的臣下与人民。”
“你的话和Caster差不多,看来精神错乱的Servant不止他一个啊。”
“或者Rider,如果你愿意臣服与我,那么一两个杯子我也就送给你了。”
“呵呵,明白就好啊。既然不能刀剑相向,那就用酒来决一胜负吧。骑士王,今晚我不会放过你的,做好准备吧。”
Rider一改刚才的严肃口吻,恶作剧般地笑着。随后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开口说道。
Saber对不明底细的Archer仍有相当强的戒备心,她有些踌躇地看着那黄金瓶中的酒,但还是接下了递来的酒杯。
“这不是你能理解的。我的财产的总量甚至超越了我自己的认知范围,但只要那是‘宝物’,那它就肯定属于我,这很清楚。居然想强夺我的宝物,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
“不,这是挑战。”
原以为他会被Rider的态度所激怒,但没想到他却干脆地接过了勺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太棒了,这肯定不是人类酿的酒,是神喝的吧”
“不。”
Archer立刻回答道。
“Archer,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仿佛是在回应Rider那意味不明的话语.一道炫目的金光在众人面前闪现。
“哟,Saber。听说了这里的城堡之后我就想来看看——怎么成这样了,嗯?”
············
宴会的地点选在了城堡中庭的花坛边。昨夜的战斗没有波及这里,而且用来待客也不显得寒酸。这时,已经没人关心室外的寒冷了。
“我身为王所制定的法则。”
“而选定那个有资格的人的仪式,就是这场在冬木进行的战争——但如果只是旁观,那就不必流血。同为英灵,如果能互相认同对方的能力,之后的话,就不用我说了吧。”
“挑战?”
“他不是那种会设圈套的人吧,难道真是想喝酒?”
但Saber丝毫不敢懈怠,她边跑边将白银之铠实体化。
“Rider,你来干什么?”
“看看吧,这才是‘王之酒’。”
“Rider。你……”
“正是,互以‘王’的名义进行真正的较量,不过这样的话就不叫‘圣杯战争’了,叫‘圣杯问答’比较好吧……最终,骑士王和征服王中,究竟谁才能成为‘圣杯之王’呢?这种问题问酒杯再合适不过了。”
“还真亏你选了这么个破地方摆宴,你也就这点品味吧。害我特意赶来,你怎么谢罪?”
而是个桶。
“会这么想是因为你根本不懂酒,你这杂种。”
“不像话,连酒都不懂的家伙才不配做王。”
Saber毫不犹豫地接过Rider递来的柄勺,同样舀了一勺酒。
“爱丽丝菲尔,怎么办?”
“听你夸耀藏酒听得我都烦了,你不像个王,倒像个小丑。”
或许是听见了Saber话语,征服王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首先你是要和我比试谁比较强了?Rider。”
“嗯。”
“啊,在街上我见到他时是叫他一块儿喝酒的——不过还是迟到了啊,金光。但他和我不一样是用步行的,也不能怪他吧。”
“也就是说——”
之前因为森林的结界被破坏而愤怒,但在看到那张笑嘻嘻的脸后,她也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了。
“行了吧,你们两个真无聊。”
Rider首先将勺中的酒一口喝尽,随后开口道。
“当然,无论是酒还是剑,我的宝物库里都只存最好的东西——这才是王的品味。”
“Archer,你这酒中极品确实只能以至宝之杯相衬——但可惜,圣杯不是用来盛酒的。现在我们进行的是考量彼此是否具有得到圣杯资格的圣杯问答,首先你得告诉我们你为什么想要圣杯。Archer,你就以王的身份,来想办法说服我们你才有资格得到圣杯吧。”
Saber细瘦的身躯总会让人为她担心是不是真能喝酒,但看她喝酒的豪爽,一点也不输于巨汉Rider。Rider见状发出了愉快的赞美声。
“难道你舍不得?”
“哦,美味啊!!”
看着不惜赞美之词的Rider,Archer露出了悠然的微笑。不知何时他也坐了下来,满足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
Rider似乎明白了他的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玩笑到此为止吧,杂种。”
爱丽丝菲尔与Saber终于穿过走廊来到了露台……然而当二人借由天窗射入的月光看清了挺胸站在大厅内的敌人Servant时,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
Archer淡淡地否定了Rider的追问。
Archer,这名不明真身的黄金之英灵既然自称为“王”,那他就不可能拒绝Rider递过的酒。
“……”
“真是完美的王啊,能够贯彻自己定下的法则。但是啊,我还是很想要圣杯啊,我的做法就是想要了就去抢,因为我伊斯坎达尔是征服王嘛。”
“原本那就应该是我的所有物。世界上所有的宝物都源于我的藏品,但因为过了很长时间,它从我的宝库中流失了,但它的所有者还是我。”
酒流入喉中时,Saber只觉得脑中充满了强烈的膨胀感。这确实是她从未尝过的好酒,性烈而清净,芳醇而爽快,浓烈的香味充斥着鼻腔,整个人都有种飘忽感。
Archer嘲弄般对Rider微笑道。
爱丽丝菲尔和韦伯立刻聚精会神地侧耳倾听,但Rider却换了个话题。
“啊,说起来这里还有一个自称是‘王’的人哪。”
Archer嗤笑着看着充满火药味的Saber。
嗤之以鼻的Archer身边出现了虚空间的漩涡。这是那个能唤出宝具的怪现象的前兆,韦伯和爱丽丝菲尔只感觉身上一阵恶寒。
“不过Archer,其实有没有圣杯对你也无所谓吧,你也不是为了实现什么愿望才去争夺圣杯的。”
严肃的口吻使周围气氛平静了下来。这男人居然用这种口气说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Saber吼道。平静开始被剑拔弩张的气氛打破了。
“当然可以,但我没有理由赏赐你们这样的鼠辈。”
那声音和那光芒使得Saber和爱丽丝菲尔的身体立刻僵直了。
Rider呷了一口,立刻瞪圆了眼睛赞美道。这下就连Saber也被唤起了好奇心。原本这就不是一个看谁更体面的比赛,而是以酒互竞的较量。
Saber厉声问道,而回答她的却是泰然自若的Rider。
曾经伊斯坎达尔王因对被侵略领土的文化感兴趣,率先穿上了亚洲风情的服装使得身边的随从对他退避三舍。爱丽丝菲尔听说过这故事,但她肯定没有想到,引得面前的Rider换上现代服装的原因,其实在于身穿西装的Saber身上。
“哦,太感动了。”
“……”
Saber厉声开口道,但面对这总让人感到莫名的敌人,她也不知道该接着说些什么好了。倒是Rider惊讶地皱起眉头说道。
“……”
见Rider讶异地挑了挑眉,Archer无奈地叹了口气。
“难道那男人想对Saber采取怀柔政策?”
Saber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前积攒在胸中的怒气也不翼而飞了。看着这个貌似毫无恶意的对手,她是没办法维持斗志的。
“哎哎,怎么说呢。”
这下轮到Saber无语了。
“开什么玩笑,Archer。”
“听说只有有资格的人才能得到圣杯。”
“是的……我是王,他也是王。如果要在酒桌上分个高低,那就等于没有流血的‘战斗’。”
再度语塞的Saber深吸了口气,镇静地说道。
Rider苦笑着示意还想说些什么的Saber,随后扭头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
“也就是说什么呢?难道有什么原因道理吗?”
“——这是什么劣酒啊,居然用这种酒来进行英雄间的战斗?”
Rider将杯中酒一干而尽。
和Saber不同,Rider像是随声应和似的嘟嚷道。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拿起酒瓶毫不介意地又往杯中倒酒。
应该已经失去了战意的Saber,此刻不知为何严肃了起来。
“是吗?我从这儿的市场买来的,不错的酒啊。”
让她们更觉得奇怪的,是Rider手中的不是武器或其他战斗使用的东西。
“是法则。”
“你……”
爱丽丝菲尔想起了之前Saber所说的“挑战”。
Rider毫不介意Archer的语气,开心地将新酒倒入三个杯子里。
“虽然形状很奇怪,但这是这个国家特有的酒器。”
“别这么说嘛,来,先喝一杯。”
Rider豪放地笑着将汲满了酒的勺子递给Archer。
Rider边说边得意地用竹制柄勺打了勺酒。很可惜,当场没人能够指出他这个常识性错误。
“喂骑士王,你今晚不换身现代行头吗?别老穿那身死板的盔甲了。”
Archer一脸厌恶地说道。
韦伯半躲在Ride。巨大的身躯后面抬头望着爱丽丝菲尔,看他的表情不知是在敌视对方还是在感到恐惧。不必言明,他的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想回家”和“快点”。
Rider毫无愧意地笑得露出了牙齿,随后他煞有介事的活动着脖子。
Rider曾经说过.他会等Saber和Lancer之间分出胜负后再挑战。依然遵守以英灵的骄傲与自尊约定的事情,那么今晚他的突然出现实在是令人费解。
Saber身穿盔甲的样子如果被说成死板,那Rider的牛仔裤加T恤又该怎么评价才好呢。如果将这盔甲视为Saber的骄傲,但那厚厚胸甲上的裂痕却又仿佛在暗示着它的脆弱。这里,或许只能说声“无知者无敌”了吧。
Rider用拳头打碎了桶盖,醇厚的红酒香味顿时弥漫在中庭的空气中。
Rider挠了挠下巴,似乎是感到对方的条件实在开得太高,于是干脆扭过了头。
“那么Archer,也就是说只要你点头答应了那我们就能得到圣杯?”
“说起来,我想我还是知道你的真名的。比我伊斯坎达尔还高傲的王,应该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那你就是说,你曾拥有圣杯吗?你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
毅然作出回应的Saber如同在战场上一般散发着凛冽的斗志。直到现在,爱丽丝菲尔才意识到这不是玩笑,而是真正的“战斗”。
“当然。但我不能放过夺走我财宝的家伙,这是原则问题。”
不管怎么看,那都是个木制红酒樽。将酒樽轻松夹在腋下的Rider,简直就像是个前来送货的酒屋老板。
“真受不了你。首先,我们是要‘争夺’圣杯,你这问题未免与这前提相去甚远。”
“……啊,这倒是办不到的。”
Rider将酒樽带到中庭,两名Servant面对面坐下悠然地对峙起来。爱丽丝菲尔和韦伯并列坐在一边,边猜测着情况的发展,边意识到这意味着暂时休战,自已只要在一边看着就行了。
“有趣。我接受。”
“未必。只要你来犯,我就能制裁,这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那我们只能战场上见了。”
Archer一脸严肃地与Rider同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