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刚才你和剑魔打架,谁赢了?”兰婷笑问。
“凤大侠学的是杀人剑,老衲修的是救人佛,不分胜负。”
“西蛮武评你排第二,凤鸣排第五,不分胜负,那就是凤鸣赢了。”
“可以这么说。”摩罗什笑道。
“看凤鸣的样子,好像不怎么高兴呢!”杨媚说。
“也许他又悟出了什么。”正葵说。
摩罗什向她点点头,欣慰一笑。
易尘双手合十,恭敬地作了一礼,“小僧易尘,奉家师菩善之命,前来拜见大师。”
摩罗什身为他师祖的长辈,也丝毫不显怠慢,回了一礼,“少林四大神僧,心意相通,合力可杀逍遥神仙,拒孔仙胄二十余载,这老衲是听过的。近闻方丈菩崆圆寂,实乃我佛门大不幸。”
金瓦寺上千僧人出动,在寺外平整草坪,北方狼族境内寺院不多,却个个鼎盛,金瓦寺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摩罗什和释迦叶曾先后获封北方狼族先哲法王,将金瓦寺的地位推向了极致。
摩罗什看得出易尘脸上忧虑重重,问道:“易尘,何事烦忧?”
易尘脸色略显尴尬,犹豫了一下,老实说道:“大师,临行前师傅让小僧带给您三箱经书,途中得到些财物装不下,便将经书全部扔掉了,本来还剩一部《波罗蜜心经》的,在北辰府时被一字正清派的人抢去了。”
这时百妍已经领着几个和尚将两箱金银抬到了寺门口,她笑道:“大师,都怪我们不好,连累了相公,你不要责怪他,这宝贝送您一箱便是,虽然我不懂佛教有什么好,总比不上填饱肚子重要吧,当然您这样的大寺院肯定不缺银子。”
“你叫他什么,相公?”摩罗什有些诧异,忽然笑道:“难怪中原佛教鼎盛,原来和尚也可以成亲!”
易尘红着脸说了声罪过,丢人丢到国外了这是,“大师误会了,小僧也是迫不得已。”
“无妨,无妨,只要心中有佛,满目疮痍也是佛经,守着条条框框,未必就是恪尽职守。”
摩罗什大笑着领五人进入寺中。
这金瓦寺外边看着宏伟,置身其中更显宽敞,走了一阵竟分不清东南西北,看不见尽头,来路也被高大的塔楼遮住。
“大师,你这寺院比少林寺气派多了。”百妍忍不住赞道。
“气派有什么用,不过一堆颓土瓦砾而已,金瓦寺占地千顷,竟无一枚佛门舍利镇寺,唉!”摩罗什说到此一脸颓丧之情。
“没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观大师你根骨不凡,心境明朗,死后肯定能烧出舍利子。”兰婷戏谑道。
易尘敢怒不敢言,这小女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不说他是佛门高僧,且看他将剑魔打跑的份上,也得给人家一点颜面吧。
摩罗什不愧大德高僧,竟没生气,乐呵呵地笑道:“借姑娘吉言!”
四侍女第一次见如此宏阔的寺院,难免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双脚,她们本来就坐不住,在摩罗什的禅房中喝茶,没坐一会就跑到寺院里溜达了。
自打四侍女入寺的一刻,金瓦寺便沸腾了,小和尚们暗中偷窥,大呼过瘾,纷纷赞叹中原女子漂亮,竟丝毫不比北方狼族姿色第一的彭园画逊色多少,没见过彭园画的更是直言这四个女子更漂亮,和尚们争执不下,险些动起手来。
易尘坐在摩罗什对面,诚惶诚恐,自己丢了佛经是一回事,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这老和尚的辈分可是比自己师祖都高呢。
摩罗什为他添茶时,他忙双手捧起茶杯,摩罗什淡然一笑,“可知你师傅为何让你到此?”
“难道不是为了送经书?”易尘挠挠头道:“小僧愚钝,请大师明示。”
“普天之下,能挡住天下第一孔仙胄的只有少林四大神僧意念相通的联手抗衡,菩崆方丈一死,料想那孔仙胄迟早会趁虚而入灭了少林寺,你师傅派你来找老衲,是想让老衲念着佛门之谊伸出援手。”
“可是孔阁主答应过小僧,三年之内绝不会动少林寺的。”
摩罗什嘿嘿一笑,“他要真是个守信的人,便做不成天下第一了。”
易尘吃了一惊,不料险些着了孔仙胄的道,“那现在怎么办?”
“达摩祖师传教之时,身兼七十二绝技,全部留在了少林寺,其中有一门千里传音功,可扫除距离障碍而交流,菩善让你送来的经书中必然藏有此功法,既然经书丢了,你便将它默写与老衲便是。”
易尘从小便在少林藏经阁,饱览群书,千里传音功当然不在话下,短短千字心法,立时便默写出来给了摩罗什,心中悬着的丢了经书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摩罗什看罢心法,直赞妙极!
当夜,易尘便听到两个深沉的声音南来北往,谈到欣然处,豁然大笑声响彻天际。
话说凤麟辞了师傅摩罗什,直追凤鸣而去。
凤鸣离开金瓦寺后,看似闲庭漫步游走在草原之上,速度却是相当快的,眨眼间便在百米外,凤麟发足狂奔,却也只能望其项背,而且稍不留神就会跟丢。二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凤麟根本无法再迫近。
凤麟心中相当惊诧,自身可是一品明境,居然连跟个人都这么费劲,逍遥神仙境界果然名不虚传。
凤鸣既是神仙境界,耳目聪敏,方圆百里尽在掌控之内,自然发现了跟踪者,却并未戳穿,只是自顾自地走。
二人一前一后,不即不离,行走三日,抵达玉门关外。
夕阳西下,城门早闭。
凤鸣并未急着入城,而是在关外斩杀了一队西蛮探子,夺了酒肉干粮,坐在关外十里处的山头享用。
虽然贵为神仙,饭还是要吃的。
“小师傅,跟了凤某三日,一定也饿了吧,不如一起坐下来吃些酒肉解解馋。”
凤鸣轻声浅语,在外人听来却浑若惊雷。
十里外的凤麟闻言,道了声谢,疾步蹿上山巅,席地而坐于对面,也不客气,逮起酒肉吃喝起来,不吃不喝三天,可把他给饿坏了,若不是知道对面坐着的魔头是自己父亲,他也未必有这个胆量。
凤鸣看着他烧伤的半边脸,皱了皱眉,见他的吃相后,呵呵一笑,“能跟凤某八百里而不掉队,看来摩罗什将他的绝学都传你了,差一神兵可妙绝巅峰。”
“贫僧对什么巅峰武学并无兴趣,能渡人即可。”凤麟边吃边说。
“酒肉和尚,还谈什么渡人,先渡自己吧!”凤鸣冷笑道。
凤麟并未言语,起身脱去僧袍,昂然而立,“从今日起,我不再是和尚,而是你剑魔的儿子。”
凤鸣缓缓起身,伸手抚摸着他脸上的烧伤处,想到了云崖寺住持方流备忘录记载那个被烧伤的孩子,已然老泪纵横,“你是,麟儿!”
凤麟红着眼点了点头,父亲这些年做下错事,臭名昭着,可不都是为他么!
“我找到儿子了!”
凤鸣一声抽咽,天下再无剑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