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这回可立大功了,果然没令我失望,回去好好奖赏你。”钟酉豹喜道,又对慕容笙说:“慕容公子,钟某想你想的好苦呀!”他禁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又哈哈大笑起来。
一众教众也乐了,如果钟酉豹因此事受到奖赏,他们极有可能也能分一杯羹的。
“十年前一别,我对钟舵主也是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甚是思念啊。”慕容笙笑道。
“少侠一路旅途劳顿,想必肯定饿了吧,快随我回府上,咱们好好畅饮一番。”
“如此就叨扰了!”
二人把着手,一路畅谈,进了薄州分舵。
钟酉豹早就安排人赶回来收拾好酒菜,二人直接入了席。
满桌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整整十年了,慕容笙都没见过这样的饭菜。他从小到大压根就没吃过。
有六个侍女服侍,两个夹菜,两个倒酒,两个添茶。
整整一大桌,二十多个菜,就钟酉豹和慕容笙两人用餐。
“钟舵主,小日子过得不错嘛!”慕容笙笑道。
“哎,少侠见笑了,我平时过的还是比较清苦的,这不见少侠来了,才让人好好张罗了一桌,我也跟着享享福。”钟酉豹笑道。
“钟舵主客气了。但不知钟舵主打算怎样处置我?”
“哎,处置不敢当,还是十年前那句话,请少侠到我们一字正清派总舵将事情讲清楚,剩下的就没事了。”
“十年了,你们还没从云崖阁将仙刃夺回来吗?作为江湖第一大派,这似乎有点……”
“不要提了,孔仙胄这人倔得很,我们的左、右掌门去讨要几次无果,他还说仙刃其实是在北荒蕃僧释迦叶手上,根本不在他云崖阁。云崖阁就那几个人,如果我们强取的话,恐怕江湖上说我们倚强凌弱,毁了名声……”
慕容笙暗暗觉得好笑,这一字正清派的人真不要脸,就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分明是孔仙胄武功太高,怕是打不过。
“两位掌门的意思,就是想请谷大侠和慕容公子一起去趟云崖阁,当面将这件事讲清楚,做个见证,好让孔仙胄自知理亏将仙刃交出来。如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岂不美哉!”
“那你们找到我师傅了吗?他现今人在何处?”
“谷大侠神出鬼没可不好找,前段时间还听闻不夜城城主东凰找他决斗的消息,后来就没信了。”
“东凰?这人我知道。决斗的结果如何?”
“有人说是东凰赢了,也有人说是谷大侠赢了,总之江湖传言不一,真相谁也不知道。”
“东凰后生小辈,怎么可能是我师傅的对手?十年前他就败在我师傅手上,若不是师傅仁慈,哪还有他复仇的机会。”慕容笙嘴上虽这样说,心中却是七上八下,很不得劲。
“就是就是,我也相信谷大侠能赢的。”钟酉豹劝道:“少侠,咱闲话不多说,先喝一杯。”
侍女早为二人倒上了酒。
“来,多谢钟舵主款待。”慕容笙酒盅刚到嘴边。
哐!
李震京推门而入,闯了进来,大喊道:“不能喝,有毒。”
与此同时,十多个教众仗兵刃追随而至,他们是来阻拦李震京的,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导致秘密被泄露。
“少侠,不能喝,有毒。为免你再次逃走,他们想毒翻你,然后将你做成人彘,送往一字正清派总舵。”李震京神色慌张地说。
慕容笙大惊,怒将酒杯拍在了桌上。
“我果然没看错,李震京你这个小人!”钟酉豹咬牙切齿,忽而冷笑,“不过你们知道真相又如何?我薄州分舵壁垒森严,高手如云,岂是你二人能逃脱的!”
“少侠,我拦住他们,你快走!”李震京大吼着,抡拳冲向了钟酉豹,缠斗在一起。
李震京本就武功不济,又是单臂,不出三回合,便被钟酉豹打趴在地,踩在了脚下。
另十多教众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守在门口,见此不禁哈哈大笑,并有人戏谑道:“李震京,你真是不知死活,舵主可是入境级高手,你就算长八只手都不是对手,何况现在是独臂大侠。”
“小宗师,也算入境吗?”慕容笙呵呵冷笑,“如果断掉一只胳膊,会不会更有趣?”
“臭小子,好大的口气。我见你小子可怜,不想让你遭罪,才想将你毒翻了再断你四肢,既然如此,咱们就……”
钟酉豹话还没说完,只见面前人影晃动,再觉察之时,自己的左臂已经掉在了地上。
喀嚓!
饭桌拦腰而断,变成了两半,酒菜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慕容笙仗剑立在厅中,古柏被烧焦的剑刃上还在滴血。
众人都惊呆了。
慕容笙扶起李震京,出了大厅,余人无有敢挡者,又一跃出了院子。身后传来了钟酉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慕容笙带着李震京一路疾奔,出了薄州城南门,停在了一片林中。
明月初升,照亮了树林,映照着慕容笙冷峻的脸庞,和李震京惊恐的面容。
“少侠,刚才你那一剑真快,我都没看清你是怎么砍掉钟酉豹手臂的。”李震京的意识还停留在那一刻,直觉不可思议。
在薄州一带,钟酉豹的名气可是相当大的,宗师境界,恐怕全薄州城都找不到一个武功比他高的。慕容笙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将其秒杀,关键是余人都没看清他的动作。
“今后一字正清派必定将你列入追杀榜单,你就不要再回去了。”慕容笙说。
“这个我当然知道,多谢少侠提醒。”
“你的手臂不碍事,过不了几天就能痊愈。这样吧,我再教你一套掌法,这套掌法刚猛无比,于锻炼筋骨有益,有助你康复,也可用来防身。”
“多谢少侠,多谢少侠。”李震京自见识了慕容笙掌刃削木剑,一招制服钟酉豹的绝技,对他的武功那是无比尊崇向往,早就想拜他为师,就是不知如何开口,心中正有此意,禁不住感激涕零,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肩胛骨是被慕容笙捏碎的。
“跟着我练。气沉丹田,凝聚六脉,身如钢铁,掌若惊雷。第一掌,见龙在田。第二掌,神龙摆尾。第三掌,龙战于野……”
慕容笙口中念念有词,身体力行,以身示范。李震京站一旁跟着练习。
嘭!
喀啦啦!
李震京刚开始练习,又是单掌,掌劲控制不来,一掌出去,直接将面前大榕树拦腰劈断。大树直直倒下来,砸向二人。多亏慕容笙眼疾手快,揪着李震京逃到了一侧。
“少侠,不好意思,有点没控制住。”李震京脸色窘迫,却难掩眼神中流露出的喜悦之情。从一个渣渣一跃成为高手行列,换做谁不高兴呢?
慕容笙将剩下的招式又一一演示,进行了教授,直到天明,才授完。
“一百零八掌,全教完了,记住了多少?”慕容笙问。
李震京仔细回味了一遍,“四五十掌吧!”
“够了,至少以后吃喝不愁,不怕人追杀了。”
“少侠,这套掌法这么厉害,叫什么名堂?”
“这套掌法叫作降龙一百零八掌,由西天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的弟子降龙罗汉所创,记载于《金刚经》中。”
“什么?这是佛教的武功?我堂堂华夏男儿,该当修仙得道觅长生才是,怎么能修习这等异教邪功。你还是废了我的武功吧!”
“迂腐!大丈夫男子汉,该当有自己的思想才是,怎能人云亦云,不分好坏!古来修道者何其多,问仙者有几人?飞升者又有几人?想四百年前,道门三圣合力才将达摩撵出中原,以多胜少不说,目下佛教已在华夏盛行,大有燎原之势,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钟酉豹苦练数十年才入境,都不及你一晚上的修为,还能说佛教武功不如人吗?”慕容笙情绪稍稍过激,终归平静,“其实各教各派的存在皆有其道理,并非一无是处,更不能片面地人云亦云,听信哪个好哪个坏,哪个正哪个邪。”
“师傅教训的极是,徒儿铭记在心。”李震京心悦诚服,跪地叩头。
“不要叫我师傅,我授你武功是感念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咱们一报还一报,谁也不欠谁。”慕容笙将要出林而去。
“师傅何往?我跟你去吧!”
“十年前逃亡之时,我与一故人在黄河渡口失散,我要回去找她。此去危机重重,你还是别跟我了。今后好自为之,不可凭我教你的武功为非作歹,否则定不饶恕。”
“是,师傅一路小心。”
即便慕容笙不让李震京喊自己师傅,李震京还是继续在喊。所谓授艺即成师,李震京当然不敢忘。慕容笙也默许了。
慕容笙口中所谓的故人“她”,并非旁人,正是那个小女孩雒阳。十年了,慕容笙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她,担心她被抓走后受苦,一心想着出谷后的首要大事是去寻她。
至于寻找扶天,根本不及雒阳重要。
慕容笙当然也不是失信之人,他想在搭救雒阳后,再去帮仲凤清寻扶天,好履行自己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