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受不白之冤,遭网暴,被迫和慕何离婚撇清关系,主动拆了那个家,入狱,被谋杀,死得狼狈……这些或许都还不算是最重要的。
还有更重要的——
“你要是不肯出去,那我出去。”席有幸强行卸下心口的窒闷,转身就要大步走开。
但刚动脚,就被身旁探来的一只手擒住了肘腕。
慕何的声音一时变得更近了。
“是谁告诉你,不是同一种人,就不能相交,就不能相恋?”
“差点就被你带跑了。你真是……”
“倒打一耙的本事,你还真是,谁都没你厉害。”
一连几句怨责,让席有幸思绪一错。
她随后扬高了眉头,冷然眯起了双眼。
“你在骂我?”
慕何手一拽,将人按到了自己的跟前,忽的轻声说道,“我们现在就公开关系。”
席有幸神色骤异,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你是喝醉了跟我耍酒疯吗?”
“你对我的酒量了解得也不够。”慕何语气坚定地辩驳道,“那些酒还不至于灌醉我。我现在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我看你不知道。”席有幸冷声讽刺。
慕何不再跟她辩,抓紧了她的胳膊,主动地把她往房间门口带。
“我知道。”他一字一句地强调着,“剧组的人都还在楼下,我现在就带你下去,跟大家介绍我们的真实关系。”
席有幸当然不会同意,手上挣扭着,抵抗他莫名而来的行为,也是在反对他的决定。
慕何依旧紧紧地捏着她的手。
“我不想再藏着你,也不想再藏着我们的婚姻。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就算我们一开始是商业联姻。”
“我也不忌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是真心地想要公开。”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是夫妻,不仅是法律上认可的夫妻。”
话说到这,慕何的另一只手已经搭住了门把。
眼看着他把门拉开了一条缝,这架势绝不是在开玩笑。
席有幸终于心惊,她连忙抬手把门重新按回去,用力地压住,同时狠狠地瞪向慕何。
“不要再发疯了!”
慕何低头凝视着她,即便感觉到她强烈的怒意,他手头的力量也依旧丝毫未减。
“我没疯。是你在拒绝相信我想要给你的东西,你在拒绝相信我对你有感情。”
“有幸,是你在自己划分,你把自己划到了跟我对立的地方。”
“我不是想让你去了解阿——别的什么人,我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作伪。”
“我想让你相信这份感情,如果要公开才能真的证明,才能让你愿意认真地去看我的心思。”
“那我就公开。”
“我求之不得。”
席有幸皱紧了细眉,满面疑虑凝霜,像是被这一连串的话骇住了一般。
下一秒,慕何突然伸手,将她拢入了自己的怀中。
“我不知道你在不安什么,问了你也不会说,你就是这样,从来不肯对我敞开那些话。”
清和温润的声音缓缓地坠进席有幸的心间,化作安抚和宽慰。
慕何支起手,动作笨拙犹疑地拍着她的背。
“这门学问,我承认,我是做得很差,我还在努力……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
“也给我……一点信心?”
席有幸的手脚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束住,动也不动,僵硬地伫立在原地,耳边落着他无措又苦恼的恳求。
“我不是要跟你提什么人,也不是要让你去了解欣赏什么人,我在乎的是你,问的也是,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接纳我,不再把我当成敌人一样防备?”
“我是想让你慢慢来,我们之间可以慢慢来,因为有太多的事……”慕何低叹着。
他没有在当下触及那些狰狞的伤口,只是在表明他想要解开以前的错结,不管是什么样的。
席有幸的手不知不觉间悬在他的衣角边,指尖蜷动着,似乎要捉紧,又迟疑地拗回去。
这时,她听见慕何继续说,“但是我也有正常的情绪,你和傅闻笙在一起……”
“我、你……就没想过这种情况,”慕何艰难地扯了扯喉咙,终究倾吐出了心里压抑的苦闷,“我其实很难冷静。”
她的眼神霎时泛茫,失去了方向引导的手指紧促地揪住了他的衣摆。
温暖厚实的怀抱,委屈呷醋的话语,无一不让她心跳纷乱。
而慕何的剖白还一句紧跟着一句,好似非要在此时把她的头脑弄得昏糊不可。
“有幸,我不想和你吵架,不想让你介意任何人,是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影响我们的关系,我不是因为谁,只是因为你。”
他的话声越来越低,双臂却紧环住了她的腰,姿势更加亲密地贴近了她。
“你肯相信我吗?”他又问。
席有幸目光复杂幽深,指尖拗得更紧,花费了全身力气去控制即将脱缰的情绪。
她抿紧了嘴角,始终默不作声。
“就算不是全部,也要给我一个尝试的机会吧?”他依然没有放弃请求。
比起过往的淡薄自矜,眼下的他更像一团汹烈澎湃的明火,不再是捉不住的飞絮。
席有幸不由得感到疑惑,他既没有高声斥责她,也没有怒然拂袖离去,他的耐心也用到了她的身上,甚至还在问她要机会。
这情景过于荒诞离奇,要不是那温度切实存在,她会以为这是梦。
但这是现实,是她回到过去,所感受到的现实,不同往昔,陌生的美好,反而更令她心生惶怯。
她站了多久,慕何就拥着她站了多久,耐性好像永远都不会耗光。
和谐却又僵持,谁也不让,可谁也逃不开。
慕何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等到她的答复,他不禁苦笑,“让你相信我的改变,真的这么难吗?”
席有幸咬紧了牙关,眉心深蹙着,保持着无动于衷的模样。
“公开关系,你不肯,给我机会,你也不肯。”
慕何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叹息过后,催道,“二选一,总要选一个。有幸,你不能一个都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