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不欢而散后,便各忙各的,席有幸去了公司,慕何去赶通告。
下午慕子衿一放学就看见了父亲的车,立刻高兴地奔过去。
慕何的助理小梁立刻打开车门,把小少爷抱起来,放进了后车座里。
慕子衿一上车就想说话,但看见父亲正在和别人视频,连忙老实地闭了嘴,安静地坐在旁边等着。
虽然嘴巴很乖,但却转着眼珠子去瞥父亲的手机,刚瞥到一张笑容灿烂的脸,父亲就挂断了视频电话。
车子也在这时候驶出了校区。
“爹地,刚才那个阿姨是你的朋友吗?”慕子衿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
刚才那个阿姨笑得很开心,但他爹地看着却不是那么开心。
慕何轻嗯一声,抬起手,揉了一下儿子的小脑袋。
“是很好的朋友吗?”慕子衿又问。
慕何仍是点了点头,他和俞玥的交情的确不错。
“那为什么刚才你们说话,爹地你好像不高兴?好像不想和她说话……”
慕子衿一打开话匣子,问题就一个接着一个地从嘴里蹦出去。
慕何被儿子问得一愣,只觉得他的话也算是部分实情。
之前俞玥打来电话,和他提起进修的进度,以及课程中遇见的一些疑问。
他们聊了一会儿,最后她说到DIVA的口红……
昨天他把礼盒送给席有幸之后,就让助理把空出来的那支樱花粉给国外的俞玥邮寄过去。
现在包裹应该正在运送的途中。
俞玥早就拿到了单号,只是顺便再提一嘴,热情地表达自己对DIVA那款口红的喜爱,也感谢师兄肯给面子帮忙……
慕何满脑子想着早上和席有幸的那场争执,心底闷滞着气,回话不由回得慢了些。
俞玥外表活泼开朗,心思其实极其细腻敏感,也许是发现他的状态不对,以为事情有变化,就主动地表示要是有困难就算了,没关系。
俞玥的体贴洒脱,仿佛和席有幸的刻薄计较形成了鲜明的两极。
席有幸总能把局面逼至极端,屡次让他站上崖边,全是困难、不轻松、窒息感……
又挑战他的原则,又让他手足无措……
可他却无法抛下偏偏是在用尖刺对待他的这个女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情绪起落点几乎都牵在了她的身上。
她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时,他的眼前就是一片晴空,她横眉冷对,他就会郁怀难舒。
他不愿再谈口红的事,最后心不在焉地结束了他和俞玥的通话。
而现在儿子的问题也证明了这件事对他的影响,虽然暂时搁置,但麻烦依旧是麻烦。
如果不完善地解决,以席有幸的个性,恐怕能和他僵持好几个月。
他一直在想合适的方法,却始终毫无头绪。
席有幸那一身无形又锐利的刺让他一时间无从下手。
他最终向儿子低声解释,“没有不高兴,只是在想别的事……”
“是什么事?”慕子衿关切地追问,“爹地你有麻烦了吗?”
他被儿子天真的话语逗笑了,心下慨然一叹,确实是麻烦,还是大麻烦。
如果把儿子牵扯进来,很有可能灭火不成,连儿子都会遭殃。
慕何只好先把话题转开,“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慕子衿今天在学校还真有事,有话可说,亲爸一问,他立马就嘟嘟囔囔地讲起了今天在校园里发生的事情。
故事的主人公是他和他的好朋友小王。
说起这个小王,慕何有些印象,慕子衿跟他提了很多次。
面倒是没见过,他不方便进学校,但听说是一个扎着小辫子,特别爱笑,充满活力的小女孩。
两个孩子是同班同学,平时关系很好,也都家底殷实,经常会从家里带些好吃好玩的到学校里互相分享。
慕子衿今天上午才刚收到干妈凌襄送他的新礼物,有玩具也有零食,他拿了一些,塞进书包里,带到学校去,送给小王当礼物。
小王正好也给他带了一盒礼物,是进口的水果巧克力,一盒有十种不同的口味。
其中就有慕子衿不怎么喜欢吃的榴莲味,但他没有把榴莲味的巧克力扔掉,而是留在盒子里。
整盒巧克力都被他当成宝贝一样放在抽屉的正中央。
课后他去上洗手间,回来却发现盒子摆到了桌上,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缺了一块巧克力,就是那块榴莲味的。
慕子衿急得围着课桌转,这时小王才跑过来告诉他,刚才是她把榴莲味巧克力拿走的。
班里的小陈很喜欢吃榴莲,看见她给慕子衿送的那盒巧克力,后来问她能不能把榴莲口味的分给他。
小王和班里很多同学的关系都很好,她听见小陈这么说,觉得正好慕子衿也不喜欢那个口味,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慕子衿听了小王的解释,当场又急又气,责怪小王将送给他的巧克力分给别人,扬言要和小王绝交。
小王觉得委屈,直说他小气。
两个孩子就这么在班里吵了起来,被惊动的老师赶忙劝架调解。
他们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却赌气地谁也不理谁。
到了下午的活动课,小王想要和往常一样找慕子衿组队玩游戏,却遭到了拒绝。
慕子衿还在生气,无论小王再怎么跟他道歉,他都瘪着嘴,闷着脸,不肯理人……
慕何听到这里,脸上不由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这事倒是像极了他和席有幸上午刚吵过的那一架……
慕子衿是因为那盒巧克力跟小王绝交。
席有幸不就是因为那盒口红跟他置气闹翻的吗?
他内心浮起了一阵阵的波澜。
身旁的慕子衿还在气呼呼地批评着自己的小伙伴。
“……巧克力就是送给我的,我是不喜欢吃榴莲,但也不可以不问我就送给别人,这样做就是不对!”
“爹地,你说对不对?你是不是也觉得很过分?”
“……”慕何表情倏地微妙,总觉得儿子更像是在问他做的某件事,声音顿时有些干巴地回答着,“对,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