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何的脸色霎时僵硬,刚张开嘴,又见席有幸转身往房外走去。
他立刻拦到她面前,“你不能不听我解释就自己乱想。”
“我乱想?”席有幸卷起唇角,讽刺道,“这不就是事实吗?”
慕何的呼吸遽然促紧,“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色号你不喜欢,刚好阿玥问我,所以我才……”
“因为我不喜欢,所以就可以送给你小师妹。”席有幸冷冷地嘲笑着,“你这逻辑还真是清奇啊。”
“不是。”慕何急切地摇了头,“阿玥一直很想要这个,知道我拍这广告,才让我帮忙,我只是帮她一个忙,只是一个忙而已。”
席有幸却好像听不见他百般强调的那些话,语气愈发锋利地问,“礼物可以一分为二,你还有什么可以一分为二?”
慕何不禁皱起了眉头,“我没有要一分为二。”
“你这么了解她想要什么,怎么不了解一下,我不想要什么会怎么做?”
席有幸突然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你、会怎么做?”慕何怔着声问。
“当垃圾扔了。”她的言辞尖刻刺耳,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我宁愿扔给狗,也不会扔给人。”
慕何脸色一沉,“你不要这么说话。”
“怎么,觉得我说话很难听?”席有幸笑声冰冷,把话说得更加不客气,“你小师妹说话好听啊,那你还赖在我这干什么?
不等慕何开口,她兀自不耐地哦了一声,又说,“是觉得有妇之夫,影响不好吧。慕何,你是不是很想要离婚协议?”
离婚协议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慕何的耳边炸响,他的神情间透出了些许慌意。
她竟是现在就当着他的面把离婚的事说了出来……
她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他双手紧攥着,恼怒又慌张地喝道,“席有幸!”
她却装作没听懂他的警告,更是咄咄逼人地违逆他、激怒他,“说实话,让我签字,没你想得那么难。”
“你——你不该有那种想法!”慕何果真勃然大怒,像是被她的话触及了底线,抛下了他一贯自持的君子作态。
“你考虑清楚,离婚的事可以商量。”她的态度格外冷静,既不像在是在说反话,也不是在说气话。
好像已经思量了很久,做过了全面的考虑。
“我不用考虑。”慕何直视着她冰冷的双眼,字字沉定。
他的声音里卸去了所有的和气包容,“这件事不可能,我和你,谁都不可能做。”
席有幸蹙紧了细眉,不满地说,“你没有资格替我做决定。”
“我不是替你决定,是你自己心里的决定,你不可能会和我离婚。”
慕何斩钉截铁的话语让席有幸感觉受到了挑衅和侮辱。
她当即扬高声调,反问道,“你哪来的自信?是觉得我图你的钱,还是图你的人?”
慕影帝险些被噎得气结,他是多想不开,才去和她硬碰硬,明知道她的脾气,越刺越冷,嘴就越坏。
他劝又劝不住,解释又解释不通,一时拿她没辙,只能尝试着去握她的手,放低身段,改成哄人。
“有幸,你不要因为吃阿玥的醋就失去理智,就这样跟我闹。”
席有幸顿时像是被蛰疼了神经,一把挥开他的手,“我吃谁的醋?”
“是什么事让你有这种离谱的想法?”她凝着话声,话里似乎还有一分飘忽的茫措。
“你可以不承认……”
“子虚乌有的事,我不需要承认。”席有幸再次否定了他的话,脸色难看至极。
就好像听见了不可思议的笑话,还被这笑话当场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慕何看着她满面的怒容和反感,感觉到了目前为止她对他最激烈的排斥和抵触。
她是在说她对他的心意是他凭空捏造?
但事实根本就和她嘴上说的相反。
分明是她不肯承认,无论怎么样,她都不肯认。
遇到这样的事,她就更不肯认。
他还能怎么做?
硬的不行,软的更不行。
眼下他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既然她发这场火的起因是那支口红,那他就从根本入手去解决这个问题。
“对不起。”慕何索性直接承认了错误,“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我做得不对,我应该事先经过你的同意……”
“至少要问过你,这个礼物是我送你的,我不应该这么瞒着你,是我的错……”
席有幸听完了他一大通的检讨,眉眼边的寒意却更浓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礼物、礼物……
她不想再管什么礼物,更不想去探究什么礼物背后的含义和用意。
她就不该接下那个盒子,不该放任他靠近她、亲近她……
就是这些事才让他产生荒唐的想法,让她不知不觉地在他的眼中,变成了现在这副自找难堪的模样。
“慕何,你真以为我在乎你那个什么道歉礼物?”
席有幸冷下声问着,随即避开了慕何朝她伸来的手,坚定地退后一步,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真的觉得,我们现在睡同一张床,就是什么心意相通的真夫妻了?”
“我记不清,是从哪一天开始的?你突然很想行使丈夫的权利了,也很想享受妻子的关怀,我同意配合你……”
她的话一句比一句更冰冷,更无情。
“——所以你就真的忘了这几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你是演员,大影帝,演了那么多戏,还分不清什么真什么假?”
这些尖锐的质问令慕何的神情愈显糟糕苍白。
席有幸却全然不顾,她不屑地瞥着慕何僵在半途的双手,随后勾起的嘴角,扯出了凉薄生硬的笑意。
“慕影帝,需要我现在喊咔,让你醒醒神吗?”
慕何好像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被冻住了,再出口的话也满含艰涩和愠怒,“我不相信。你说的那些,我都不信。”
“我不是河流,也不是其他喜欢你的人,没有你自以为存在的某些东西。”席有幸的语气逐渐显露出更多的不耐烦。
“我们本来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只不过是有个儿子。谁也不绑着谁。你可以有你的选择。我还过我的生活。”
她只顾说明彼此间的界限,说完了,没再有丝毫停留,径直绕过他,踏出了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