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高明和县尉刘雄一样,现在学高明了,不敢再胡乱断案,不会凭人犯一面之词就定罪,他们也需要反复权衡和询问,之后才敢定罪。
这都是从李正哪里得来的经验教训。
单凭酷刑和口供,那都是一面之词,有可能造成冤假错案。
李正教会了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怎么样才算是断案,标准的断案可不单单是刑讯逼供,刑讯逼供容易出假案。
吴高明和县尉刘雄还是从李正的断案之中,得到了好多经验,断案的时候,开始变得理智许多。
他们两个不再只注重刑讯逼供。
吴高明不敢草率定罪,他死死盯住王文,仔细小心的问道:
“王文,你说你杀死了女戏子阿娥,可有凭证?!你要知道,我们户县衙门向来讲的是证据,没有证据,你空口无凭,就说是你杀死了阿娥,你怎么让我们信服?”
吴高明断案三板斧现在不用,用酷刑得到口供也不用了,而是注重证据,仔细询问人犯,希望从中找到证据。
所以吴高明得到教训,开始注重证据,重视证据。
这都是李正逼的,吴高明恨死李正。
但是王文此人好像有很有底气,丝毫不惧。
王文斗胆顽抗说道:
“大人,你们也太糊涂了,无罪的人你们户县衙门可以轻轻松松定罪,我王文真的杀了阿娥,是真的罪人,可是你们却偏偏不信,户县老百姓说你们两个是贪官昏官,看来不假,真凶上堂,你们却不定罪!”
王文一揭老底,下面站着的差役全部捂住口鼻噗噗耻笑起来。
这让吴高明和刘雄很是下不来台。
吴高明气的差点跳起,他断案无数,头一次遇到这样狠的角色。
县尉刘雄有些生气,他重重一拍惊堂木,说道:
“王文,你休要油嘴滑舌!本官来问你,你说你杀了女戏子阿娥,证据何在?不管人证物证,你倒是拿出一样来啊,你没有证据,怎么证明阿娥是你杀死的?”
王文哈哈笑着说道:
“哈哈哈,刘雄!你这昏官,我来投案你倒是不相信,我不来投案,你却要去抓我!我要是拿不出证据来,我看你还真的不相信,昏官,且看我手里这东西,这就是证据!这足以证明我杀死了阿娥!”
王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身边的捕快。
捕快双手捧着那样东西,马上拿着东西呈给县尉刘雄和吴高明。
县尉刘雄接过东西,和吴高明脑袋对脑袋,四只眼睛瞪大了仔细看那样东西,原来是一只非常精巧别致的金耳环!
这只金耳环可不是一般的金耳环,在小巧的金耳环上面,还铸有两条相互盘旋飞舞的凤凰,生动别致,栩栩如生。
在这样小的金耳环上面雕刻凤凰,足以证明这东西不简单。
吴高明对这种古董素有研究,他盯住那只金耳环,不可思议的摇头,这样珍贵的东西,怎么会落在王文这种人手里?
吴高明有些吃惊的说道:
“这东西造型别致,刻画栩栩如生,绝对不是民间的东西,在我看来,这只金耳环肯定是从皇宫里面流出来的东西。”
县尉刘雄点点头,他也觉得面前这个金耳环做工非常精致,这样精致绝伦的金耳环,绝对不是民间的东西。
刘雄有些疑惑的说道:
“这是皇宫里面流出来的东西!?我看也是,但是这样珍贵的金耳环,怎么会在这种人手里?这里面必有蹊跷!”
看着户县这两个昏官有些张皇失措,王文在堂下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觉得刘雄和吴高明果真是两个昏官。
王翁鄙夷的说道:
“哈哈哈,你们也不要费脑筋猜了,实话告诉你们两个昏官,这耳环确实是皇宫里面的东西!其实,它就是戏子阿娥的心爱宝贝,我三天前勒死了她,然后把这东西从她耳朵上面抢了下来,呵呵呵!你们现在应该明白了吧?就是我杀了阿娥!这只耳环就是铁证。”
看着放在桌面上的那只金耳环,刘雄和吴高明面面相觑,不能确定。
他们两个相互看了半天,不敢妄自定罪。
要是在以前,户县没有出现李正的时候,单凭这只金耳环,吴高明和县尉刘雄就敢给王文定罪。
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不敢这样造次。
万一这枚金耳环是王文偷来的怎么办?
吴高明想了半天,忽然说道:
“王文所说的话或许有可能是真的,但是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要把阿娥的贴身丫鬟喊来,让她认一认,这只耳环到底是不是女戏子阿娥的?”
刘雄闻听连连点头,让人急忙去请阿娥的丫鬟来堂上作证。
不一会儿,捕快就带来了阿娥的一个丫鬟上堂作证。
吴高明率先问那个丫鬟说道:
“你可是女戏子阿娥的贴身丫鬟?”
丫鬟点点头,说道:
“我正是女戏子阿娥的贴身丫鬟,我伺候女主人差不多有十年。”
吴高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很好很好,既然你是阿娥的贴身丫鬟,那就很好,我今天之所以请你来,就想让你看一样东西,看看是不是你们家女主人的东西。”
丫鬟急忙跪地叩头说道:
“愿听大人吩咐。”
吴高明让差役把那只金耳环拿给女戏子的丫鬟仔细看。
让吴高明和县尉刘雄没有想到的是,女戏子的贴身丫鬟第一眼看到那只金耳环的时候,差不多惊呼了一声,连连说道:
“这是我们家女主人最珍爱的耳环,我可以肯定,这金耳环是我家女主最喜欢的一样东西,确定无疑!这耳环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
吴高明微微一笑,让人收起耳环,然后说道:
“这耳环是从哪里等到的,你就不需要管了,我只想再问你一次,这只金耳环是不是你们家女主人的?你只要回答这个问题即可。”
丫鬟老老实实的回道:
“我们女主有一副这样的金耳环,我伺候她多年,一眼就可以认出,这幅金耳环确定无疑是我们女主的,我敢肯定!”
县尉刘雄和吴高明相视一笑,然后让人带走贴身丫鬟,等到丫鬟一离开,县尉刘雄立刻和吴高明来到后堂商议。
吴高明手里拿着那只金耳环,神态庄严的说道:
“此案看来有了些眉目,呵呵呵,刘大人,除了李正之外,我们也不是不能破案,如果这枚金耳环果真是王文从女戏子身上抢来的,我看这案子八成是王文干的,刘大人,等到韩猛等人对好脚印,我们就可以给王文定罪无疑!”、
给王文定罪无疑?!
县尉刘雄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可不敢妄下结论,而是小心谨慎的问吴高明说道:
“吴老弟,单凭一只金耳环,我们怎么敢给王文定罪,金耳环在王文手里,也有可能是女戏子给他的定情信物,这方面也不能不考虑啊。”
吴高明现在也是小心谨慎,他也不想再判断失误,让户县县衙蒙羞。
他和县尉刘雄断案草菅人命的还少嘛?
那个粗放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需要的是证据。
吴高明点点头,说道:
“单凭这只金耳环,我们确实不能断定王文就是杀死女戏子的凶手,但是我们可以结合案发现场的脚印,还有王文自己的口供,当然还有证明王文杀死女戏子的那些证人,这些证据难道还不能定罪嘛?”
县尉刘雄现在有心里阴影。
他知道李正不在,自己要是单独断案,需要特别小心谨慎,如果哪里出了差错,他头上这顶乌纱帽有可能被人家拔掉。
因此刘雄比吴高明更加小心,他点点头,说道:
“吴老弟分析的没错,但是现在韩猛他们去女戏子家比对脚印未回来,所以我们不能立刻定案,且等他们回来之后,我们再做定夺。”
吴高明高兴的说道:
“刘县尉,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就等韩捕头他们回来,再做商议。”
两个人正在商量,外面回报韩猛和王强从案发现场已经回来。
县尉刘雄和吴高明急忙请韩猛到大堂隔壁汇报情况。
韩猛和王强气喘吁吁的来到大堂隔壁,见到刘雄和吴高明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让县尉刘雄立刻兴奋起来。
韩猛手提人犯王文的鞋子,激动不已,说道:
“大人,我们在案发现场比对了这双鞋子,发现案发现场那些脚印里面,确实有王文的脚印,阁楼上留下来的脚印,大部分和这双鞋子很匹配,因此我们敢百分之百的断定,王文去过阁楼,应该是杀死阿娥的凶手无疑!”
县尉刘雄不敢相信,他再次询问韩猛和王强数遍,这才确定,通过鞋子比对,可以认定王文去过案发现场!
这可是一个让人十分震惊的证据。
就连异常小心谨慎的县尉刘雄,心里也开始怀疑王文到底是不是杀死女戏子的凶手?如果不是,那他怎么会去过案发现场?!
吴高明立刻起身,对县尉刘雄说道:
“刘县尉,现在证据确凿,王文第一时间去过阁楼,哪里留下他的脚印,而且王文其人手里拿着被害人阿娥的金耳环一只,刘大人,仅此两点,就可以断定王文此人嫌疑最大,我们需要立刻审问王文。”
事情已经到了如此程度,县尉刘雄也只能听吴高明的。
刘雄立即起身,带着吴高明和韩猛等人,来到户县衙门大堂,宣布提审王文!
刚开始县尉刘雄只想等一等,等到李正和师爷马晗从长安归来,然后把此案彻底交给李正去做,那样既省事,又安全。
可是现在,刘雄的想法大变。
他手里掌握了这两大证据,可以证明王文去过案发现场,而且手里有阿娥的贴身物品,那此人距离杀害女戏子阿娥就不远了。
就算是李正来到,他也会根据这些证据断定王文嫌疑最大。
刘雄想到这里,让人立刻带人犯王文上堂听审。
不一会儿,被押解下去的王文又被提审上来。
王文一上的堂来,立刻嘲笑县尉刘雄说道:
“刘雄,吴高明,你们两个绕来绕去,研究来研究去,还不是要提审我嘛?哈哈哈!昏官刘雄,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女戏子就是我杀的,你无需审问,立刻判我即可,免得你愁眉苦脸的还要过堂。”
要是在以前,那个人犯敢如此叫骂,县尉刘雄早就让差役掌嘴。
可是现在县尉刘雄老实多了,他并不生气,而是温和的说道:
“王文,你不要口出狂言,你让我现在判你,我不会上当,明白吗?本县尉现在断案要根据证据来定罪,不会误伤任何人。”
王文一听在堂下大骂刘雄狗官!
韩猛等人实在听不下去,往上一冲,就要收拾王文。
吴高明也怒气冲冲的说道:
“王文,你这大胆的破落户!自己已经是嫌疑犯,还敢如此咆哮公堂,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来人,给我掌嘴!”
吴高明虽然已经被罢免,但是余威尚存。
韩猛和王强上前抓住王文的两条胳膊,另外两个差役抡起巴掌就想掌嘴。
“住手!”
县尉刘雄忽然大喝一声,说道:
“住手!韩猛,王捕头,赶紧住手,不要伤害人犯,等我仔细问他,如果他不老老实实作答,你们再上刑不迟。”
韩猛和王强一听县尉不让掌嘴,他们两个只能气呼呼撤下。
韩猛和王强撤下,差役放开王文,县尉刘雄一拍惊堂木,问道:
“王文,本官来问你:你说是你杀了女戏子阿娥,那你先说一说,你和女戏子有何冤仇,为何要杀死女戏子阿娥?”
王文瞪眼说道:
“刘雄,你这个昏官,这样简单的问题你也要问?我不是已经给你们说了嘛,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女戏子水性杨花,她欠我的太多!”
刘雄问道:
“王文,本官这次不打你,但是你要老老实实回答,你说阿娥欠下你东西,他到底欠下你啥东西?”
王文恶狠狠地说道:
“此女该死,她不但欠下我十万两银子,而且骗走了我家的牛羊无数,这才是我弄死他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