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怀疑是我动的手脚,所以一直暗中调查,直到确定我是清白的才将此事告知于我,当然,跟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跟我道歉,而是让我继续前往漠北。以皇帝多疑的性子,这次不会只让我一个人去,最大的可能就是从你们这批进士里选一部分人跟我一起前往。”
“什么!”众人吃惊不已,脑袋上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来了个透心凉,漠北是什么地方?常年风沙,缺水缺粮,就是习武之人去了那边也不敢托大,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又涉世未深,什么都不懂,真的跟过去帮不上忙不说,只怕还会拖卓不凡的后腿。
卓明轩第一个消化这些消息,一脸便秘的样子,忍不住吐槽道:“皇上脑子进水了吗?放着朝廷那么多人才不用,打这群弱脚鸡的主意?他现在是有多不放心满朝文武百官?”
卓不凡比他还郁闷,“你也就是嘴上说说骂两句过瘾,我却要带着他们出远门,那可是漠北,不是江北,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死人的地方,尤其风沙大的时候,人都可能被沙给埋了,真碰上意外,这群人哪有自救的本事!”
温元良本来还忧心忡忡的,听了这话顿时跳了起来,“先生,此言差矣,我跟他们不一样!”
卓不凡毫不示弱地怼回去,“也就你还勉强拿得出手,那又如何?目前你是会元,只要殿试不出大错,凭着你是我大哥女婿的身份,前三甲里面必定有你一个,皇上除非真的脑子进水了,不然绝对不会让你去漠北!”
殿试前三甲那可都是给翰林院准备的,将来是要入阁的。
温元良怔了怔,瞧一旁的卓千语松了口气的样子,一时沉默了,若不是拖家带口的,卓千语又怀有身孕,他是真的可以陪卓不凡去漠北一趟,看看大漠风光,再在那边好生历练一番,若是能立功,将来升官也升得快一些,但现在,他不敢意气用事。
卓不凡见众人没了欢喜的神色,又安慰道:“事情也没那么遭,这次进士录取人数有六百,这么多人不可能每个人都官职,排名越靠后,前往漠北的可能越大。”
温元宏几人对视了一眼,也就是说只有努力表现,争取名次靠前才能摆脱前往漠北的命运。
温元良见了他们的反应,忍不住蹙眉道:“你们担心这么多做什么?就算去漠北也是跟着先生去的,都是自己人,先生也不可能放着你们不管,再说了,这一路上还有官兵随行,若是不放心,大不了自己再雇一队保镖,总是有办法的。
你们觉得漠北艰辛,但定北王一家可是常年生活在那里,人家不也过得好好的?再说了,我们是代表朝廷前往,又不是被流放,生活条件也不会差到哪里。”
众人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沉重的心情又轻松了几分,也有了说笑的心思。
热闹过后,卓明轩带着卓家众人离开。
马车上。
卓不凡好笑地说道:“要说这群孩子还是太过天真,漠北那种地方要真那么简单,也不会有那么多前往的朝廷命官出事,不过刚刚我故意不说,就怕孩子们太过担心反倒影响了殿试发挥。”
“我还不知道你!”卓明轩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垂眸道:“行李什么的都打点好了?随行的护卫也安排妥当了?”
卓不凡微微颔首,“一回生二回熟,上次就遭了一次埋伏,这次要是没好好准备,我就不姓卓!老季头把他的那些人都给我了,这回我又自己暗中安排了五十个高手,沿途也派人先过去看着,一有不对提前发出警报,这样也能将危险降到最低。”
卓明轩闻言,彻底放心了。
接下来几日,留安巷温宅收到了一堆陌生的拜帖,还有陌生人登门求见,好在温元良不在,卓千语有孕在身不宜见客,倒是将那些人都拦下了。
转眼便到了殿试这日,天还未亮,卓不凡和卓明轩亲自带着一群考生前往皇宫,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进入皇城,马车在午门外停下,一群人站定后,皆是好奇地四下张望,旁人也跟他们差不多,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保持着礼貌疏离的距离。
大家都是聪明人,虽然互为竞争者,可殿试过后将来就是同僚了,没有人会蠢到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树敌。
到了时辰,大家开始通过层层搜查,进入午门。
气势恢宏的午门有总共有五个大门,中间的大门乃是皇帝专用通道,左右两边为朝廷官员出入,最边上的两个门才是地方官僚、学士以及百姓走的,规矩森严,他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学子绝对不能踏错一步,否则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温元良作为第一名,走在最前头,每一步都跟踩在心尖上似的,紧张到手心都冒汗了。
穿过午门先看到的是一大片白玉铺就的地面,随着宫人继续往前走,穿过汉白玉拱桥,抵达的便是太和门,再往里走是乾清宫,这里是皇帝和大臣早朝的地方,他们这些人还没有资格迈上台阶,只能从边上的甬道通过,经过承清宫,才抵达此次殿试的场所——玉清宫。
温元良始终低眉顺眼,无比谦逊,对领路的太监也是恭敬有加,跟一些自命清高看不起太监的学子不大一样。
领路的太监受了尊敬,待温元良自然越发上心,甚至还多嘴提点了两句,温元良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坐下后不经意回头一看,瞧一些人看他的眼神很是不屑,心下不由得冷笑一声,大骂一声蠢货!
没等温元良吐槽多久,此次殿试的主考官们一脸严肃地踏入宫内,穿过中间的通道,径直走向上座。
温元良仔细一瞧,全是生面孔,年纪最大的估计都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看那身一品官袍,定是内阁某位大人,就是不知道是谁?旁边还有两位大人,瞧着品级不低,一脸威仪。
温元良不敢多瞧,迅速垂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