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琮王府的路上,舒久宁和舒玉璃一边让侍女给她们捶打身上酸软的地方,一边相互埋怨了起来。
舒玉璃不满的看着舒久宁方才那盛气凌人的态度,一点儿求人的样子都没有,觉得舒久安应该是知道了舒久宁这个样子,所以才一直把她们晾在门外,不搭理她们。
本来舒久安就不待见舒久宁,舒久宁还摆出那副样子出来,换做是谁,都不会愿意搭理。
而舒久宁则埋怨舒玉璃害她在太阳底下傻站一整日,白费功夫不说,还丢尽了脸面。
最重要的是穆清朗说的那话,要是被穆宸知道了,或是传了出去,穆宸可不会给她们两个好脸色。
穆宸是不会管她们的,这是事实,但她们心里知道就好,要是说了出去,或是传了出去,是会让穆宸遭遇非议,而她们作为罪魁祸首,必定是要承受穆宸的怒火。
她们互相埋怨了一通,都觉得是对方的错,便开始推卸责任,谁也不可能服输,于是她们又开始争吵起来。
但因着昨日的经验,这一次她俩都没敢在互相揭短,即便马车上没有别人,她们也不敢太过口无遮拦。
昨日争吵的那些,已经在琮王府里传遍了,让下人们好一通非议,要是再传出些别的,她俩在琮王府里可就没什么脸面了。
她俩就为今日之事而吵个不停,吵着吵着马车突然便停了下来,停得有些急,马车颠簸了几下,害得她们没坐稳,不小心磕到了。
一身火气的舒久宁和舒玉璃,顿时就把火气撒在了马夫什么,纷纷怒喝道:“你怎么驾车的,这么平坦的一条道,你都能驾成这样?”
“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还怎么敢在琮王府办事?”
她俩说着说着,就要把马夫辞退,面对她俩这怒气冲冲的样子,马夫只能是不停的道歉求饶。
“王妃,舒侧妃,小的不是有意的,是你们的哥哥在旁边拦了一下,小的这才将马车停下来的。”
“哥哥?”舒久宁有些疑惑的看着舒玉璃,“舒玉阳!”
自从舒闵被流放后,舒玉阳便离开了舒府,在学堂边上买了一个院落住了下来,之后便没有和她们再有往来。
即便舒玉璃是和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都没有再搭理过,仿佛自己就是无亲无故之人。
现在他却出现在她们的面前,是何故?
这个疑惑刚刚冒出来,舒久宁和舒玉璃便明白了舒玉阳是为了什么事而来,肯定是为了舒闵一事。
舒闵参与谋反,是要株连九族的,她们作为外嫁之女都这般慌乱,又何况舒玉阳这个当儿子的呢?
一想到这点后,舒玉璃便忍不住埋怨,“真是只有牵连自身了,他才开始着急了。”
嫁入琮王府后,她遇到了不少难事,便去赵舒玉阳帮帮自己,可舒玉阳不仅不帮她,还教训她,让她别在干那些算计人的勾当,之后就不在搭理她,她怎么说都没用。
那架势像是要和她彻底断了干系似的,让她心里很是窝火。
现在牵扯到自身了,舒玉阳倒是舍得主动来找她了,真是自私!
虽然舒玉璃心里窝火,但舒玉阳来找她,她也没有真的赌气不去见他。
他们都是因为舒闵的缘故,要被株连的,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个时候即便是有什么恩怨也最好都放在一边,先把眼前的危难给解决了,再来说其他的。
舒玉璃让下人去附近随便找个安静的,可以说话的地方,然后和舒玉阳说了一声,便让马夫架着马车过去。
他们找了一个安静的茶肆,在二楼的雅间坐了下来。
待下人们都去外面守着后,舒玉璃便慢悠悠的开口:“哥哥,你来找我们是为了舒闵的事情吗?”
因为受舒闵牵连,加上杀母之仇,舒玉璃是不愿再称呼舒闵为父亲,只有在外人面前,她才会装一下,
舒玉阳点点头,没理会舒玉璃那不满的目光。
“是,我知道了他参与谋反的事情,今日原本是想去找长姐的,不曾想在半道儿上遇到了你们,便先拦着你们……”有事要告诉你们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舒玉璃给打断了。
“哥哥就不要想着去找长姐了,她根本就不会管我们的死活,你去找她,只会被她晾到一旁。”
舒久宁也附和道:“就是,舒久安心狠得很,根本就不会顾念什么手足之情。”
听着这些话,舒玉阳有些懵,他不是去找舒久安帮忙的呀,她们这是怎么了?
但随后,舒玉阳便从她俩的埋怨中,知晓了大概的事情。
原来她俩是去摄政府找舒久安救她们,但连摄政王府的大门都没能进去,所以才对舒久安这一通的埋怨。
听着她们对舒久安的埋怨,舒玉阳忍不住冷哼道:“长姐凭什么要帮你们,你们哪里来的底气这般理直气壮?”
“你们就不想想,舒闵也是她父亲,她同样也会受到牵连,你们都没考虑到她的处境,凭什么要这么理所当然的让她帮你们?”
“你们凭的什么,凭你们一次又一次的算计她,还是凭你们脸皮比城墙厚?”
舒久安又不欠她们的!
这话一出,舒久宁和舒玉璃的脸顿时就涨红了,脸色十分的难看,神情也很是激动。
当然她们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愧,而是被舒玉阳这一通指责而恼羞成怒。
“舒玉阳,我可是你亲妹妹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舒玉璃简直难以置信,舒玉阳不帮她就算了,居然还指责她。
舒久宁气红着一张脸,语气酸溜溜的,“舒久安她是摄政王妃,深受摄政王和太后的宠爱,背后还有镇国大将军府当靠山,她能有什么事,她什么事都不会有。”
就以穆清朗对舒久安那样的宠爱,舒久安就是犯下死罪,穆清朗都能想办法让舒久安安然无恙,不受一点儿人伤害,舒久安和她们不一样。
但凡舒久安能伸手帮她们一把,她们什么事都不会有。
想到这里,舒久宁既羡慕又嫉妒,心里还恨。
她恨舒久安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安然无事,不受影响,依旧能高高在上,而她们却只能在泥潭里挣扎求生,对舒久安摇尾乞怜,央求舒久安伸手帮她们。
在舒久宁说完后,舒玉璃又接着说道:“纵然我们之前有什么不对,但我们是她的妹妹,一起在舒府生活了十几年,如今我们遭难,看在这十几年的情分上,她怎么能见死不救,坐视不理?”
她们是算计过舒久安,可舒久安不是没事嘛,而那些事情也都过去很久了,舒久安为什么要计较那些过去的事情。
“舒玉阳你不也是和我们一样,是来找舒久安帮忙的吗,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你是没有算计过舒久安,可你是我哥哥,舒久安一样不会帮你。”
舒玉阳冷哼一声,然后反问道:“谁说我是来求长姐帮忙的?”
闻言,舒玉璃愣了一下,然后便嘲讽道:“你不是来找她帮忙的,是干什么的?你方才都说了是为了父亲的事情而来,你装什么装啊?”
舒久宁也跟着嘲讽:“就是,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你以为你为舒久安说话了,就能比我们高尚?少在哪儿装了!”
舒玉阳冷笑着看着她们,“我的确是为了他的事情而来,但我从未说过自己是来找长姐帮忙,我今日去找长姐,只是带着些薄礼想要当面和长姐道谢。”
听着这话,舒玉璃和舒久宁这才注意到,舒玉阳的确是带着些东西来的,现在都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舒玉璃不解的看着他,“你疯了,她又没帮你什么,你给她道什么谢?”
舒玉阳:“长姐哪里没帮我们,你们现在安然无事,全都靠她。”
舒久宁和舒玉璃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一脸的迷茫,舒久安哪里帮她们了。
见状,舒玉阳便用一种‘你们没救了’的眼神看着她们。
“我发现你们是真的蠢,舒闵犯得是谋反罪,九族之内都要被株连,在发现他谋反的那一刻,他的九族之内,无论是什么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被收押,可我们到现在都好好的,你们就不想想为什么吗?”
舒玉阳这个问题,把她们给问蒙了,听舒玉阳这么一提,她们才想起这个问题。
对啊,舒闵参与谋反的事情都传遍了大街小巷,按理说他们作为舒闵的儿女,应该在这消息传入盛京的那一刻,他们就应该是在第一时间被收押的,为什么现在没事,也没什么动静?
难道真的是因为舒久安做了什么的缘故?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舒久宁下意识的否定了,她不相信舒久安会主动帮她们,舒久安恨她们还来不及,怎么会那么好心的主动帮她们。
舒玉璃也不相信,她道:“说不定是因为琮王殿下的缘故,我们才没有被收押……”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舒玉阳的轻笑声给打断了,“谋反这么大的罪名,圣上怎么可能会因为琮王的缘故,就对你们手下留情,琮王又不是摄政王。”
“再说了,琮王要是真的替你们向圣上求情了,你们今日用得着在摄政王府的大门口站一上午,然后请求长姐帮忙吗?”
听着这话,舒久宁和舒玉璃脸色就是一僵,最后一点体面被戳穿了,让她们都恨恼怒。
别人不清楚,她们却清楚的很,穆宸不太可能会管她们。
穆宸对她们没多少情分,就那么一点点情分,不足以让穆宸为她们冒险,而这两日穆宸都不知道跑哪里去,让她们想要找穆宸帮忙,都找不到人。
一想到这些,她们的气焰顿时就消了下去,都变得很沉默,心里都带着些悲凉。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如今她们出事了,夫君却靠不住,对比起穆清朗那把舒久安当成珍宝护着,不让任何人欺负的样子,她们真的很可悲。
看着她们这个样子,舒玉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便把自己来找她们的目的说了出来。
“昨日舒氏族老派人请我去舒氏祠堂,舒氏族老们召集了舒氏子孙,向众人宣布,将舒闵从族谱除名一事。”
“他如今不再是舒家人,他犯事,牵连不到我们的身上,所我们现在才会没有被收押,才会安然无恙。”
听到这里,舒久宁和舒玉璃都惊了,她俩都有些不敢相信。
就因为舒闵被除名了,不再是舒家人了,他们就不会被舒闵连累了吗?
真的就这么简单?
要真的这么简单的话,她俩今日何苦在那摄政王府门口顶着大太阳站一上午!
在她俩惊讶的时候,舒玉阳又说了一个让她俩更加惊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