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鸦一怔,惊讶地笑道:“王妃你怎么猜到的?”
凤卿酒笑而不语,这个,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并不难猜。
楚因宸修长的指尖捉起筷子,替凤卿酒夹了一块沧洲本地特产的红油豆腐乳,笑道:“先别管那些事!”
凤卿酒端起瓷碗,喝了一口清粥,见墨鸦没有走开,便随意问了一句。
墨鸦笑嘻嘻地回道:“我也饿了!”
凤卿酒示意别院的丫鬟替墨鸦盛一碗汤粥,众人坐在一起用早膳。
赤练也在场,墨鸦时不时地给她夹菜,被赤练阻止了。
赤练端起瓷碗,别过身去,似乎不太愿意搭理墨鸦。
墨鸦献殷勤失败,被赤练拒绝了,他倒也没有觉得沮丧,继续跟赤练有说有笑,当然,赤练还是不肯搭理他,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里自嗨。
用完早膳,凤卿酒打算出门逛一圈,欣赏一下沧洲城中的繁华街景。
齐王府突然派了一个管家急匆匆地赶来,将凤卿酒堵在门口。
“战王妃!我家王爷有请!劳烦你去府上走一趟?”
凤卿酒抬起纤柔的手腕,拨了拨鸦青色发髻间那支红宝石流苏簪子,不紧不慢地问道:“必须去?”
管家行色匆匆,无奈地笑道:“我家王爷说了,事态紧急,如果王妃不愿意去,那就只能……”
赤练站在凤卿酒身后,冷艳地质疑道:“怎么?齐王还想动武不成?”
管家急忙摇摇头,诚恳地解释道:“我家王爷说了,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王妃需要,我家王爷都愿意为你做到!”
凤卿酒听到这话,爽快地答应一声,便示意管家在前方带路。
来到齐王府。
楚因宸与凤卿酒并肩而行,替她打起门口的珍珠帘子。
穿过幽长的回廊,凤卿酒迎面就碰见早就等候在此的洛锦辞。
洛锦辞依旧穿着一袭绣着精致花纹的雪缎长裙,身段纤细袅娜,个子高挑而又苗条,面容清纯秀丽,别有一种出尘脱俗的风雅味道!
齐王陪着这个洛锦辞,英俊无俦的脸上凝着一抹淡淡的爱慕之色。
洛锦辞神色落落大方,举止优雅得体,端的是一朵人间富贵花。
齐王看到凤卿酒,立即迎上前来,皮笑肉不笑问道:“战王妃,素闻你医术精湛,身怀绝技,不知你能不能帮个小忙?”
凤卿酒不动声色地回道:“你先说,是什么事?”
齐王在前方引路,将凤卿酒带到齐王府后院里,这里有一座清静雅致的小院子,几个沧洲城中闻名遐迩的大夫早就等候在此,一个个愁眉苦脸,捋着白胡须,凑在一起讨论齐王妃的病情。
屋子里飘出浓郁苦涩的中药味,一个大夫手中捻着细长的银针,正在给咬紧牙关痛苦不堪的齐王妃针灸祛毒。
凤卿酒仔细扫视一圈,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齐王对自家王妃的病情似乎讳莫如深,没有跟凤卿酒仔细解释一番,而是语焉不详,无所谓地笑道:“战王妃,劳烦你给她看看吧?”
凤卿酒隐约能从他脸上瞧出一丝满不在乎,便走到床榻旁边,抓住齐王妃瘦弱的手腕,开始替她诊治。
外屋。
齐王拣了主位坐下,示意楚因宸坐在对面。
“宸弟,每次遇到你,你都是跟战王妃在一起,你恐怕是个妻管严?”
楚因宸没有在意他的嘲讽,淡定地捉起茶壶,替自己斟了一杯凉茶。
齐王赶紧招招手,将一个丫鬟招进来,替楚因宸沏了一壶热茶。
楚因宸抿唇不语,看起来生人勿近,清冷如雪。
齐王调侃道:“看你的样子,好像挺闷挺无趣的?其实外边那些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
楚因宸没有搭腔。
甜言蜜语?
情到深处自然有,如果只是虚伪的场面功夫,那倒不如没有。
齐王跟楚因宸简单聊了几句,始终没有得到对方热情的回应。
果然,这个战王就如传闻中一般,冷酷无情,拒人千里之外。
丫鬟小溪突然战战兢兢地从院子门口冲了进来,扑通一声,义无反顾地跪倒在齐王跟前:“王爷!求你救救王妃!求求你了!”
齐王慢条斯理地捧起茶盏,傲慢地回道:“小丫头!王妃带着你一路奔波千里迢迢地赶到沧洲……你就不能将你们真实目的说出来?”
丫鬟小溪忍着脸上的剧痛,期期艾艾地回道:“回禀王爷!王妃真的只是担忧你的安全,才会,才会不远千里赶来沧洲探望你……”
齐王冷嗤一笑,当他是三岁小孩很容易糊弄?
齐王看了看丫鬟小溪满脸的黄斑,越看越是倒胃口,想起那个齐王妃脸上也是长着一模一样的黄斑,他皱了皱俊眉回道:“你下去吧!”
丫鬟小溪突然开始啜泣,如果她是个眉清目秀的美人,那肯定是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只可惜,这小溪满脸黄斑,肤色变得粗糙暗黄,透着一丝憔悴不堪,哭起来让人觉得倒尽胃口!
齐王不忍多看,便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侍从将正在啜泣的丫鬟小溪带下去!
小溪狠狠揪住桌子腿,死活不肯离开,嘴里可怜兮兮地问道:“王爷?不如你将王妃救醒了,等她清醒过来,肯定会告诉你真相的!”
这时,洛锦辞和阮馨竹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两人是不同风格的美人,洛锦辞是春日枝头上清纯富丽的白牡丹,那阮馨竹便是细雨缠绵之中桥畔的红芍药,美得令人心醉。
齐王趁机拿这两个绝色美人洗洗眼睛,一边献殷勤,笑道:“洛小姐?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洛锦辞落落大方地瞧了楚因宸一眼,用清丽如洗的嗓音笑道:“看到王爷在这里,忍不住前来一探究竟?”
只可惜,楚因宸没有搭理她,依旧保持沉默。
齐王是个人精,岂能瞧不出来,这圣殿的圣女洛锦辞肯定是一路追随战王而来!战王真是走了狗屎运,什么样的绝色美人都看上他?
齐王心有不甘,他对风姿不俗的洛锦辞很有好感,而且对方出身不凡,身上带着一种青楼姬女缺乏的贵气与矜持,很是让人蠢蠢欲动!
卧室里。
凤卿酒已经替齐王妃把脉结束,她的脉象十分虚浮,疲软无力。
很显然是舟车劳顿,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地赶了一路。
这齐王妃满脸黄斑,眉眼倦怠,气虚体乏,很容易导致误诊。
几个沧洲城中有名的大夫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齐王妃估计是疲劳过度,依我看,开个养气补身的药方就够了!”
“不行,齐王妃内府浑浊,恐怕还需要调理一下根本!”
不等凤卿酒发表异议,那洛锦辞便抢先一步,打起帘子优雅地走进来笑道:“我倒是有办法替齐王妃诊治,我可以肯定,齐王妃不是旅途劳顿伤神疲软,而是患了一种很奇怪的病症!”
齐王爱慕美人,急忙追进来:“洛小姐有何高见?”
洛锦辞目光灼灼地盯着凤卿酒:“都说战王妃医术精湛,我斗胆,想跟战王妃比试一番,诸位以为如何?”
凤卿酒不屑地弯了弯唇角:“好啊!我应了!”
楚因宸紧随其后,走到凤卿酒身边,低声关切地问道:“小酒确定要趟这趟浑水?”
在战王看来,这个齐王妃肯定是皇帝暗中下令派来沧洲城中膈应齐王的一步棋子。
皇帝打算威慑一下远在沧洲的齐王,身为齐王唯一的正妃,这齐王妃也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凤卿酒淡定地回道:“走一步算一步,看情况再议。”
她没有将自己的诊断结果告诉众人,而是安静地等着洛锦辞的招式。
洛锦辞命人,将那个丫鬟小溪带进来。
小溪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再次给齐王磕头求饶:“王爷!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王妃……”
齐王不耐烦地吼道:“闭嘴!你给我站起来!”
小溪顿时满脸惶恐不安,跪倒在地,有些不知所措。
洛锦辞笑道:“齐王不必气恼,其实这丫鬟身上的病症,应该就是从齐王妃身上传染而来。”
众人看了看满脸黄斑憔悴不堪的丫鬟小溪,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满脸黄斑,同样憔悴不堪的齐王妃……洛锦辞的判断似乎很有道理?
凤卿酒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反驳对方,而是选择静观其变。
几个沧州城中闻名遐迩的大夫纷纷议论起来。
“这种黄斑,应该是肝气郁结,血脉堵塞导致的……老夫开几剂药方,不出半月,兴许就能收到效果。”
“不对!如果只是气色淤堵,不至于传染给齐王妃身边随侍的丫鬟!”
几个老中医七嘴八舌地商量起来。
洛锦辞看向沉默而立的凤卿酒,笑道:“王妃!我来给小丫鬟诊治,你负责给齐王妃诊治!既然是一样的病情,不如我们一起用药,就看谁的药方能够第一个将病人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