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酒这是第一次来小倌馆中闲逛溜达,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阵仗。
她摇着手中的白玉折扇,摆出一副风流俊俏的架势,乐呵呵地跟一众小倌打招呼!
楚因宸后脚赶到,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立即大袖一挥,用迅猛强悍的罡风将这些正在搔首弄姿的小倌横扫出去!
扑通!扑通!
十几个涂脂抹粉娇艳无比的小倌被楚因宸掀翻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等他们从地板上爬起来,看到楚因宸的真容,发现他也是难得一见的翩翩佳公子,众人顿时脸色一变,纷纷露出讨好爱慕的表情。
南风院的掌事从楼梯上走过来,看到众人不争气的模样,立即呵斥道:“都干嘛呢?给我滚回去!”
一众小倌只能不甘心地纷纷退散下去。
掌事外号叫金童,长得非常清秀,有点娘娘腔,说话的时候随时可以摆出一些娘里娘气的姿势,很符合小倌馆一贯的作风。
凤卿酒摆脱一众小倌的包围圈,跟金童掌事简单地聊了几句。
按照雪国百晓生提供的线索,她此行来南风院,是为了寻找一个名唤梅疏影的小倌。
金童告诉她,梅疏影暂时不接待客人,一则他是南风院的头牌红人,二则他刚刚被人暗中包下来,暂时不需要接待普通的客人。
凤卿酒示意赤练取出一袋子金叶,笑眯眯地盯着金童掌事。
金童掂了掂手中的袋子,分量不轻,他打开袋子,金灿灿的一片,都是做工精巧纯度很高的金叶,看着就非常晃眼。
像这样一袋子金叶,起码可以给南风院砌两套大院子,再去聘请十个八个干活的伙计和厨娘。
金童满意地笑了笑:“疏影暂时不能见客,这样吧,南风院还有一个头牌叫亦暄,不如我安排你们跟亦暄见上一面?”
然后金童开始跟凤卿酒推销这个头牌红人亦暄,如何如何美貌勾人,如何如何精通诗书琴画,如何如何可心可意……
楚因宸正要教训他一顿,却被凤卿酒拦住:“那好吧!今日我就先跟亦暄公子把酒言欢。”
金童俊眸骤亮,得意地笑道:“好嘞!二位里边请!”
来到亦暄公子居住的清荷园里。
身为南风院的头牌红人,亦暄有自己单独的院落,不够宽敞不够奢华,但是布置得美轮美奂,也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销金窟。
凤卿酒女扮男装,来到屋子里,依旧手摇折扇,翩然潇洒,给人一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从容。
伺候亦暄的小童毕恭毕敬地告诉她,亦暄公子正在换装,要稍后再见。
楚因宸不喜欢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但是他必须陪着凤卿酒,以免她遭遇什么色中饿狼之类的突发情况。
楚因宸拣了窗边的椅子坐下,刚刚落了座,墨鸦就急匆匆地跑进来。
“主子!李沁莲来了!”
李沁莲也是行色匆匆,说是那个胡老爷不死心,打通关系找到愚园,妄想请墨瑾大将军替他惨死的女儿主持公道。
没料到,墨瑾大将军居然接下这件疑案,派了李沁莲来通知楚因宸,打算邀请楚因宸去一趟愚园,两人坐下来商量商量。
“很急?”
凤卿酒拧起秀眉,神色凝重:“宸哥,不如你去见一见墨将军,如果他是幕后真凶,他肯定会露出马脚的。”
楚因宸不放心,不放心将凤卿酒独自留在南风院里。
李沁莲见状,笑道:“楚公子,我与南风院很熟,放心,有我在,凤姑娘绝对不会出事。”
楚因宸冷漠地斜睨他一眼,将赤练和墨鸦留在这里暗中保护。
他独自离开,临别之际,他对凤卿酒嘱咐道:“晚上早点回去!”
凤卿酒一把抓住他的手掌,调皮地挠了挠他宽厚温暖的掌心,笑道:“行了!宸哥!我不会乱来的。”
楚因宸倒也是干脆爽快,很快就离开南风院,消失在不远处。
这时,亦暄公子换好衣服,从内室走出来,跟凤卿酒盈盈一礼。
他长得十分出众,眉目艳丽,宛如桃李争妍一般给人一种难以逼视的灼灼之感,胜在年轻多娇,五官辨识度很高,难怪可以成为头牌。
凤卿酒对他没兴趣,简单聊了几句,便开门见山地问道:“那梅疏影是不是生病了?掌事说他拒不见客,恐怕只是为了辟邪吧?”
亦暄微微一愣,惊讶地瞪着凤卿酒,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以前那些流连风月场所的恩客被掌事婉拒之后,应该绝对不会联想到这里,更不会关心梅疏影有没有生病,或者遭遇什么古怪的症状?
亦暄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捧起茶盏抿了一口,转移话题笑道:“你第一次来吧?我会弹琴跳舞,如果你看腻了,不如下下棋?”
凤卿酒好整以暇地笑道:“其实刚才见到你们院里的掌事,他的指尖沾染了一股药味,我一向嗅觉敏锐,能闻到鹿茸和海马的味道。”
亦暄不为所动,继续品茗,故意撒娇道:“公子,你初来乍到,为何不能将目光放在我身上?何必总是惦记着那个……”
凤卿酒桃花眸子骤冷,刷的一下,将白玉折扇合拢起来拍了拍桌案,笑道:“我找梅疏影有点事,不过你今晚的包场费,我可以出了。你不必担忧,对你,我也有交代。”
亦暄忍不住乐了,娇滴滴地笑道:“公子太大方了,莫非你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你竟是这般不心疼,不怜惜?”
凤卿酒又跟亦暄公子你来我往,欲拒还迎地聊了几句,亦暄发现对方的眼神非常清澈,皎皎宛如九天明月,没有掺杂半点欲望与占有欲,与他从前见识过的那些恩客截然不同。
亦暄公子试探几句,发现她对自己的美色毫无兴趣,便心有不甘问道:“你找梅疏影做什么?看在你我有些眼缘的份上,我实话告诉你,梅疏影前些日子入宫,被宫奴欺负了,如今痼疾缠身,金童生怕这件事传出去对南风院的名声不好,这才拒绝接客,花了些钱勉强吊着他。”
凤卿酒仔细回想一番,当时那个金童掌事丝毫没有显山露水,而且他脸上的笑容就是完美的面具,叫外人瞧不出半点端倪。
如果不是凤卿酒鼻子灵,能嗅到那些名贵的药材味道,恐怕她也会被金童掌事蒙混过关?
凤卿酒示意赤练拿出包场费,她不欲逗留,笑道:“带我去见梅疏影,你放心,金掌事那里,我会说服他。”
亦暄不无羡慕地笑道:“你什么时候认识梅疏影的?”
对梅疏影如此上心,怕不是动了真情?
凤卿酒没有多加解释,血天冬的事,还是尽量不要透露给外人知晓。
亦暄披上氅衣,从童子手中接过明亮的灯笼,在前方引路。
李沁莲皱了皱俊眉,故意跟在凤卿酒身边!
刚才他一直没有插话,一直暗中观察,果然,凤卿酒没有让他失望!
梅疏影确实生了病,而且沉疴难治,掌事金童舍不得放弃这棵摇钱树,就命人延请名医,替梅疏影看诊治疗。
只是在这期间,金童怕晦气,也怕梅疏影的病气传染给别人,便一直打着不方便接客的借口。
来到后院一栋简陋的屋子门口。
亦暄眼中骤然间闪过一丝讽刺,这栋朴实无华的屋子与前面雕梁画栋的院子比较起来,真是黯然失色,云泥之别!
亦暄低声笑道:“公子!到了!”
凤卿酒道了谢,示意赤练敲门。
赤练警惕地环顾四周,敲了敲门,然后一个小童揉着睡眼,不耐烦地走出来:“谁啊?扰人清梦!”
小童看到风华绝代的凤卿酒等人,被她惊艳了一下,急忙奉上恭维讨好的笑容:“你是……”
亦暄在一旁解释道:“是客人,是金童送过来的。”
小童赶紧让出位置,热情地招呼凤卿酒进门。
果然一入门凤卿酒便嗅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她分辨出来,这是一种治疗阳.痿和某些男性疾病的药方,一般来说,疗效甚佳,见效也快,但是对病人的身体有一定的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