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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

凤卿酒再次一愣。

这是有多愚昧和无知?

凤卿酒也没有惊动那个渔村村长,便带着楚因宸暂时离开这里。

槐袖师父走上前来,刻意压低嗓门跟凤卿酒解释一遍。

这里的渔村信奉一种海巫传说。

传闻中,海巫会带来海啸与风暴,也会带来各种各样的疾病与生死。

像那个康叔的妻子和儿子,很显然是患了重病,奄奄一息,手脚无力,连起床都很困难。

但是康叔作为祖祖辈辈居住在这座渔村的后代,信奉海巫就是镌刻在他们骨血里的一种习性,一种顽强生存的习性。

凤卿酒听完海巫的传说,倒也没有真的指责这座渔村的愚昧无知。

在她看来,人无非就是生活在一环套一环的圈子里。

这些渔民生活在海巫传说的小圈子里,殊不知,她跟楚因宸也生活在青国京城的大圈子里,只不过见识多了,难免会对外界浮想联翩。

凤卿酒拧起清丽的秀眉,笑道:“那该怎么拿到那幅妖女的画像?”

槐袖师父好奇地试探道:“姑娘,你对妖女很感兴趣?”

凤卿酒大大方方地承认。

那些渔村的渔民觉得,她跟妖女相似,容貌长得很像。

说不定传说中的妖女,与她颇有渊源呢?

反正大家旅行到这里,舟车劳顿,也需要一定的休息和补给。

楚因宸依旧没有任何异议,笑道:“我也想见识一下妖女。”

冥冥之中他有一种古怪的预感。

这世上,能够被称之为妖女的女人,而且刚巧跟凤卿酒容貌相似,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

楚因宸没有趁机说出自己的猜测,私心里他不希望凤卿酒卷入这些繁琐的麻烦当中。

凤卿酒回到马车上,稍作休整。

夜里,不远处的海岸上传来潮水拍打礁石的响动,此起彼伏。

听潮夜宿,原本就是一种旅行的乐趣。

凤卿酒依偎在宽敞的马车里,安静地倾听着潮起潮落的动静,仿佛能感觉到一种岁月悠长,沧海桑田的宿命感。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马车帘子洒落进来。

凤卿酒习惯了早起,下了马车,在空地上练习拳击与搏击武术。

等楚因宸从另外一辆马车里出来,等他洗漱妥当,凤卿酒便兴致勃勃地抓住他的大手,邀请道:“一起去沙滩上散散步?”

楚因宸当然不会拒绝。

墨鸦和赤练守在不远处。

凤卿酒来到沙滩上,特地穿了一双用鹿皮制作而成的长筒靴子,踩在松软的泥沙里,每走一步,便会深陷一下,等下一步抬起脚的时候,又能感受到沙滩上特有的抓力。

她兴奋地在沙滩上漫步,跳来跳去,宛如一个回归到童年期的小孩。

楚因宸纵容地瞧着她,英俊无俦的脸上露出一丝呵护与情深。

这里的沙滩并不是全部都适合路人行走的。

等凤卿酒走到沙滩尽头,就见不远处布满暗黑色礁石与危耸的山岩,不太适合让人通行,更不适合让人嬉戏玩耍。

凤卿酒及时停下脚步,伸手扯了扯楚因宸的玄色衣袖。

楚因宸也跟着停下,刚巧看到一群年长的渔民急匆匆地冲着不远处渔村村长的屋子跑去。

片刻后,凤卿酒收拾妥当,带着楚因宸再次来到康叔家里。

康叔心急如焚,正在跟附近渔村里相识的朋友商量妻儿的病情。

其中有个年迈的老头,穿着打补丁的衣衫,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劝道:“阿康!肯定是你上次误闯蓝星海,得罪了海巫!”

“现在海巫要惩罚你,要收走阿敏和两个孩子的性命!”

康叔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当即急得掉下泪来,形容凄凄惨惨地问道:“得罪海巫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拿自己的妻儿去献祭!”

老头无奈地唏嘘几句,又奉劝康叔赶紧将濒死的妻儿拿去献给海巫,以此平息海巫的愤怒。

凤卿酒瞧得暗暗称奇,四周那些围观的渔民,居然没有反驳老头这种荒谬的说法,居然真的以为阿敏和两个儿子的死,都是海巫在作怪?

凤卿酒也没有阻止,安静地等着。

等那些渔民和几个年迈的老头离开,凤卿酒笔直地走到康叔跟前。

“如果你真的关心妻儿的生死,不如,让我试一试?”

康叔泪眼朦胧,依旧对待外人十分警惕,甚至他准备忍痛割爱,真的遵从那些老头的建议,将濒死的妻儿带去蓝星海赔罪。

看来观念这个东西,真是很容易深入人心,难以动摇。

凤卿酒与楚因宸对视一眼,两人沉默地跟在康叔身后。

康叔替妻儿仔细地穿好衣服,找来一辆拖板车,将濒死绝望的阿敏和两个儿子放在拖板车上,一路送到附近的海边。

康叔自己有一艘海船,不大不小,平时就是靠这艘木船出海捕鱼。

看到康叔准备出海,凤卿酒当机立断,一跃而起,飞快地跳到船上!

康叔顾不上跟她计较,因为妻子阿敏又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出鲜血,整个人陷入昏迷当中。

凤卿酒经过一番望问诊切,基本上可以推断出来,康叔的妻子和儿子应该是患有海边特有的热症,高烧发热,而且还内脏咳血。

有可能是海边寄生虫引起的一连串病症。

凤卿酒不动声色地笑道:“康叔!我也想见识一下蓝星海。”

她从锦囊里掏出一枚金子,大大方方地递给康叔。

“拿着吧!钱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是至少可以解决你眼前的问题。”

康叔接过金子,吃惊地瞪了凤卿酒一眼。

他似乎没有料到,这个妖女居然会主动提供帮助?

凤卿酒斜倚在木船上,跟他随意地聊了聊。

康叔惦记着妻儿的病情,心焦如焚,神思不属,看起来很烦躁。

凤卿酒从他口中得知,原来他并不是全然地信任海巫传说,只是海巫的观念深入人心,几乎是附近这些渔村信奉的一种信仰。

越是朴素贫穷的人群,越是容易为信仰肝脑涂地。

康叔抹了抹眼泪,不甘心地回道:“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大夫!隔壁渔村有个巫医,孩子生了病,他会捣鼓一些药材,但是我找过他,他根本不能治愈我的妻子和孩子……”

凤卿酒惋惜地叹息一声,故作疑惑地盯着他:“所以你宁可将他们送去蓝星海,给所谓的海巫献祭?”

康叔哽咽,不知道如何回应,便闷闷不乐地掉过头去。

木船出了海,航行不久,便绕过一座天然的暗礁堡。

康叔一扫方才的悲戚无奈,突然神色一震,警惕地叫道:“姑娘!你赶紧去船舱里躲起来!”

凤卿酒知道他叫的是自己,便不急不慌地问道:“怎么了?”

暗礁堡异常凶险,到处都是隐藏在海底的巨大礁石,一旦木船触礁,船上的人非死则伤。

就算能够侥幸逃出来,也会被午夜的海上风暴吞噬。

康叔顾不上解释,伸手狠狠一把,将凤卿酒推到旁边的船舱里,然后一意孤行将船舱的门窗都关起来。

船舱不大,不算宽敞,关在里面有点憋闷。

凤卿酒使劲敲了敲门窗,发现康叔动作极快,大概是习惯了在大海里与风暴搏斗,与暗礁堡周旋,他反应极其灵敏。

凤卿酒没有使用暴力,发现船舱的门窗都被康叔关起来之后,她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阿敏和她两个儿子。

凤卿酒立即转变策略,审时度势,开始给阿敏和两个孩子把脉问诊。

果然,三人都感染了海边的寄生虫,导致内脏水肿和咳血。

还伴随着高烧不退和烦心呕吐。

如果再这样耽搁下去,三人肯定会被寄生虫引发的一连串急症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