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谦坐在一旁,手肘撑在病床,双手握着舒子沫的左手贴在自己的右脸颊,来回蹭着。
“你不是把她手中的玻璃碎片拿走了吗?”司易成肩膀抵着墙壁,双手环在胸前,一本正经。
是啊,他是拿走了她右手中的玻璃碎片,可是小姑娘啊,不听话,在左手也藏了一片。
“还好没事儿,发现得早,不然,真的是两只脚都踏进了阎王殿。”
谢子谦敛着眸色,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舒子沫,十分自责。
他将底下都安排好,总觉得心里堵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跑去三楼,主卧的房间依旧是房门紧闭,回书房看电脑,才发现舒子沫缩在房间里的角落,脚底蔓延开一坨血红色的印记。
他当时都吓坏了,找备用钥匙打开房门,赶紧止血,抱着人就冲向医院。
司易成在旁边实在是聒噪,不耐烦的开口:“出去。”
谢子谦现在满脑子都是舒子沫双手环膝,右手手腕滴着血,一滴一滴,最后浸染了她整件衣衫,红得亮眼。
司易成摆摆手,人是抢回来了,他在这也没用处,还碍眼,本来他等着谢子谦回来跟他说羽杉回A市的事情,现在看他这个状况,应该顾及不上。
反正上一次也打过招呼,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悄无声息退了出去,悄悄关上房门,谢子谦红着眼眶,眼角泛着光,映着灯光有些闪,浸湿了舒子沫左手手腕。
躺在床上的人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谢子谦立刻坐在床沿,一只手撑在她的枕头旁:“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舒子沫清醒的那一瞬间,就看见一个红着双眼的男人,那双眼眸关切又紧张,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闭上眼睛假寐,谢子谦替她捏好被子:“沫沫,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你要是不想说话写下来也可以,只要……”
只要不是像今天这种方式,都可以。
每时每刻,他都守着她。
谢子谦害怕,害怕失去舒子沫。
她听着耳边的声音,像是催眠一般,令她熟睡,舒子沫又做了一个梦,她最近的梦似乎很频繁,每次都是自己深陷囫囵,有时还会出现一个男人,很真切,但看不清面容,男人总是带着嘲讽的口吻,说着同样的话,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看来谢子谦并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听说缅甸那边没有任何动静,还真是可悲。”
“呸!臭娘们,装什么清高,有人要么?你他妈看看多久了,谢子谦那个孬种不照样还是没有任何办法,他……压根就不想救你,比起他那些计划,你,什么都不是……”
舒子沫猛得睁开眼睛,脸色苍白没有任何血色,看着一旁的谢子谦,缓了口气。
“醒了,饿不饿?”
舒子沫一双好看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拔了套在鼻子上的氧气罩。
这里是医院,她不喜欢。
“沫沫,听话,你还在生病。”
舒子沫发了疯似的不依不饶,手上还插着针,右手已经见血。
“沫沫这里没人,没人……”
他极力安慰着她,努力想让她镇静,可是对舒子沫来说并不奏效,因为现在的谢子谦,舒子沫是不信的,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
“滚……”
谢子谦猛然间一愣,舒子沫回来同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只有一个字:滚。
就像一把刀,直直插中他正胸口的位置,不偏不倚,鲜血淋漓。
他垂眸,眼底一片乌青,一只手抓着舒子沫的肩膀,另一只手按着病床上方的按钮:“我们就在这待几天好不好?”
舒子沫打翻一旁保温桶里面的粥,半跪在床上,与谢子谦对视,埋怨中带着狠厉,还有一丝的不甘心。
司易成推开病房门,脚步一顿,地上洒了很多米粥,输液器倒在一旁,一地凌乱,再看着床上的人,半跪着,与谢子谦面对面,手背在刚刚拉扯的过程中受了伤,渗出了血。
“这是刚刚打完仗?”司易成不敢耽误,一边说一边往里走避开那些障碍物来到床边准备给舒子沫包扎,刚抬手就被床上的人躲开了。
脸立刻拉夸下来,皱眉:“我可没你旁边那位好说话。”
谢子谦轻笑,宛如和煦的暖阳,他笑起来当真是好看,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不曾有关。
“没事,我在这,他只是给你看看伤口。”
舒子沫蹙眉,她刚刚开口的话他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慢条斯理的打理这一地的狼狈,从她醒来到现在,他的目光始终都追随着她。
乖巧的伸出手,手腕上因剧烈挣扎伤口裂开,手背上也是,上次的伤还没完全恢复,自己就给自己又多加了一些痕迹。
“你这种情况,改天带你去看看权威医生。”他把心里两个字用权威替代,他害怕舒子沫会有抵触。
舒子沫不言语,但房间里两个男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愿意。
“弄好了,院长都不敢麻烦别人,亲力亲为,你给我老实点。”
舒子沫:“……”
谢子谦:“还有事吗?没事你可以滚了。”
司易成:“……”
翻脸不认人的本事,他倒是没有见过比谢子谦更无耻的。
司易成看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退出了房间。
来到办公室,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挂随意搭在椅子后背上,瞟了眼坐在对面的女人,低头翻看病历:“回来就乖乖待着。”
“我想去C.E.。”
闻言,司易成皱眉:“A市只有C.E.能容下你这尊大佛?”
“哥,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他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对谢子谦死心不改。
“那我就再明确一点告诉你,不可能。”
“我不管,就算你不帮我,我也有办法。”
“你以为几年前的事情就因为你在国外待了三年就结束了吗?司羽杉,如果不是我,你还能好好坐在这里吗?谢子谦什么人你不清楚?别天天给我在这痴心妄想坐上谢太太的位置!”
如果不是他,她也根本不会认识谢子谦。
“哥,你就不能帮帮妹妹吗?你可就只有我这一个亲妹妹。”
“我帮你远离他,对你就是最好的帮助,你懂吗?”
几年前,是她傻不懂事,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谢子谦不喜欢几年前那种类型,没关系,她去国外的这三年,一直在改变,只要她能进C.E.,她总有办法让谢子谦看见她的价值。
司羽杉一副乖巧的模样,垂着眼眸,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开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