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沫看着面前两个气喘吁吁的男人,穿着白大褂的人眼神上下打探着她,她有些不适应,身子往后退了退,眼神带着些歉意,扫视碎了一地的玻璃杯。
“待会儿我会让人过来打扫。”谢子谦本想上前看看舒子沫有没有受伤,却被司易成拉住手腕,想起他刚刚在客厅说的话,脚步一顿,温润的嗓音带着关切询问:“有没有受伤?吓到没有?”
舒子沫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其实玻璃杯摔碎并没有吓到她,因为她是故意的,没想到会发出那么大的声响,惊动了底下的人。
只是两个人火急火燎的赶上来,着实是吓了她一跳。
惊慌失措,双手附在后背,握成紧紧的拳头。
“我带你……”
谢子谦对上她的眼神,准备开口的话又咽了下去,烂在肚子里。
舒子沫没有理会谢子谦,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碎片,谢子谦见状与她一起蹲下,帮忙捡着。
她时不时的瞟谢子谦一眼,眼神停顿的时间很短,似乎是在打探着他,有些小心翼翼。
趁着他不注意,悄悄藏了玻璃碎片在掌心,谢子谦的眼神几乎是放空状态,手心开始冒虚汗,舒子沫小心翼翼的动作,他全部看在眼里。
“那个,我拿了个扫帚,似乎方便一些。”舒子沫一双圆溜的大眼睛直直盯着站着的司易成,站起身,退在一旁。
小姑娘停下手中的动作谢子谦自然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起身,默默退开,冲着他挑眉,似乎在说:赶紧的。
舒子沫就站在旁边看着司易成将地上的玻璃碎片处理干净,直勾勾盯着他离开的背影,顺着那抹余光看向站在一旁迟迟没有准备抬脚走的谢子谦。
“我今天放假,想带沫沫出去走走可以吗?”
舒子沫显然是拒绝的,小脸皱着,眼神里都是抗拒,她一点都不喜欢和别人待在一起,会让她感觉到很压抑。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此时的谢子谦站在离房门口很近的位置,舒子沫想要跑出去,可是又不想经过他身边,她想要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
偏过头看着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窗户,这里是三楼,底下是草坪,摔下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舒子沫想逃,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这样她就可以不顾及任何人。
她慢慢往后退,她退一步,谢子谦就会凑近好几步,他知道小姑娘在想什么,那双澄澈的眼眸完全藏不住自己的心事,只不过是暂时被灰尘蒙蔽了而已,但他看见的,还是以前那个干干净净的舒子沫。
舒子沫有些紧张,顺手抓起窗户上摆放着的绿植朝谢子谦砸过去,他们之间隔的距离并不多,那盆栽正中谢子谦的下怀,干净笔挺的西装瞬间像是在谢子谦的腰部开出一朵泥花,杂乱无形,粘腻中带着并不好闻泥土的味道。
他顾不上那么多,也不恼:“沫沫,我们不出去,你过来好不好,我们谈谈。”
她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可是她一点都不想与人攀谈。
谢子谦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急:“你把手中的玻璃片给我好不好?我立刻出去。”
她的身形明显一顿,眼神涣散,卷翘的睫毛颤得很厉害,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见她拿那块玻璃碎片的。
这个男人就是一个谜,他精明,似乎不在她身边都知道她在干什么,与她对视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偏偏,她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想要伤害她的信息。
舒子沫伸出一只手,玻璃碎片被她紧紧攥在手里,留下一条浅浅的印记,随手一扔,丢在他的皮鞋旁,谢子谦弯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离开了房间。
司易成看见他手中拿着的透明物体,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有时间趁她不在把房间里该换的都换了,以免再发生今天这样的状况,吓死个人。”
谢子谦随手将手中的玻璃碎片扔进垃圾桶,来到花园,正对着主卧的窗户,抬头看了眼紧闭的窗户和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指着正下方:“这里铺上一层软垫。”
这是怕舒小姐从这里跳下来?
司易成一只手搭在邢毅泽的肩膀上:“快点去办,可别又惹你家主子不高兴。”
邢毅泽点点头,立刻安排人手去准备这件事情。
“你这样也不是办法,难不成你还真的每时每刻都守着?什么事情都不管?”
这打蛇就得打七寸,缅甸那帮孙子倒是牢牢抓住了谢子谦的命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该动这个心,她过她的平凡小日子,你过你的生活,相安无事,又何苦这样多个羁绊。”
谢子谦敛了敛眸色,语速平缓,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话多。”
“是,我是话多,可我说的也是实话,你看看人家小姑娘,以前多开朗。”
你再看看现在,当然,后面这几个字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若是能抑制得住自己的感情,他有何苦这般小心翼翼的谋划,只为了全身而退。
他知道有个小姑娘在等着他,所以他不能有事,他一个从来不会为自己留后路的人,因为有她,才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遇见这两个字太过于偶然,他以为他的沫沫能够将他拉出这黑暗,带他走向光,他从没有想过,将生活在阳光里的舒子沫拉入他这个黑暗不见一丝光的地方。
谢子谦蹙眉,垂着眼眸:“滚。”
司易成笑得一脸殷勤:“得,您是爷,您的地盘,您说了算。”
三楼,主卧。
舒子沫拨开窗帘的一角,看着底下正忙忙碌碌搬东西的人,松开手,窝在角落里。
她很累,喘不过气的那一种,明明睡眠不足,可她一点都不想睡,闭上眼睛都觉得累。
很多个瞬间,舒子沫觉得活着就是累的。
“沫沫……沫沫……”
听见声音,舒子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得一点都不真切,只是一个很模糊的幻影在不断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的呢喃,那声音温润醇厚,却没有给她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