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吉泞心中知晓,鱼茉对易橒澹中毒相关之事,已猜测出了七八分。
吉泞目色平和:
“中毒原由,确有曲折,不瞒你,我们手中解药用尽了,但下毒之人,隐藏颇深。”
习贤忧思重重:
“鱼姑娘,我开门见山,你是仙宗亲传弟子,可有方法解此毒?还望助一臂之力。”
鱼茉面前的三人,坦坦荡荡、不拘小我、力挽大局,她心生佩服。仔
细看着易橒澹的面容,她眸色清浅:
“容我把一下脉。”
易橒澹心里抗拒,安慰他们道:
“追寻至此,也不是完全一无所获,解药终会找到。鱼姑娘,你们当下的处境,岌岌可危。银王将计就计,借力扫平内乱,根除隐患,下一步,他将如何收场?你不得不十分警惕。”
这是深思熟虑的忠告,鱼茉体会,易橒澹所言,不过担心而已。她心思澄明,知道易橒澹所未言明:
“谢谢殿下告知。银王宫,暗潮汹涌,我们会凡事小心。殿下中毒一事,关系甚广,我亦保守秘密,我也不想,他人忧心不是。”
鱼茉口中的他人,大家心领神会,自不说破。
易橒澹冷静如昔,说了三个字:
“那就好。”
吉泞松了一口气,习贤也满目希冀:
“橒澹,把脉再说。”
落日余晖,粼粼映射水底。
鱼茉把了把易橒澹的脉,原本质疑不安的眼神逐渐深凝,她愣了一下:
“你早在开封时就中了毒?这么久以来,那人只给了你控制毒发症状的药,换句话,毒素一直在你身体里沉积……你不痛,并不代表慢慢恢复了,一切只是一种表象。”
习贤愤然不甘:
“橒澹最近已经开始疼痛难忍,我们被诓了!从一开始,背后之人就是想控制橒澹,用心简直卑鄙至极!”
吉泞脑海中愁云密布:
“好阴毒的心计!那橒澹的身体,现在如何?”
鱼茉慎重地:
“若我师父在此,也许可以一试。如今,你已服过减缓气血运行的药,只要你周身气血缓慢下来,延迟毒素侵蚀五脏六腑,还来得及。”
吉泞忽闻此讯,内心稍疏解些许:
“一定来得及的!你说的是,昨日洛姑娘给的药。”
鱼茉点头,双目如蕴:
“那颗药,可以让殿下撑上一段时日。”
习贤安心不少:
“顺着现有的蛛丝马迹寻下去,跟时间拼一拼,我们定能寻找到最后的解药。”
见鱼茉是喜忧参半的神情,易橒澹眸色默寂如海:
“谢谢你告知详情,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鱼茉深吸一口气:
“鸪族已然覆灭殆尽,她们留下来的毒,现今,怕只有下毒那一人有解药了。你的情况,若十日再无解药,毒入心脉,再至头经,无力回天。”
最坏的结果,是始料未及,亦是震惊人心!
易橒澹冷冷一笑,云淡风轻地:
“那便,找那一人。”
吉泞明白易橒澹言外之意,温言道:
“鱼姑娘,你伤未愈,我先送你回去。”
鱼茉起身,轻轻颔首。待走出几步,徐徐回望:
“事关我师父,一个时辰前,瑧儿悄悄去了十素庵。”
顿时,易橒澹黑眸如沉:
“你说什么?”
尨殿
赫囡胡厉氏东浔静坐在花园里,久违的景致,熟悉又陌生,园里的格局和一应摆设,没有太多的变化,但她心底,却触碰到了一种似近似远。
凌骞渐渐走近,观察着一个孤独却坚毅背影,脚步停驻。
赫囡胡厉氏东浔慢慢回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端详着凌骞,良久,她恬淡微笑:
“你就是在这个院子里出生的,光阴一梦,想不到,我还能见到你。眼前真实的你,出类拔萃,有勇有谋,胸有丘壑,琢玉成器,没让我失望。”
凌骞褐眸冽冽:
“年幼时,父王说,你病逝了,如今,他说,宫廷争斗,当初你选择收敛锋芒,退居禁宫,明智而理性,我是该庆幸还是该憎恶。”
凌骞特立独行,心里自有一番定论。赫囡胡厉氏东浔并不反驳他,满目温柔:
“他说得都不对,我是为了保全整个赫囡胡厉氏家族和你,才甘愿退避禁宫,未想及,今日的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