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修庭妤上马车离开了,习清璇与洛瑧信步向前走了一小段。
习清璇眸若清波:
“想必,你很着急出发吧?”
洛瑧语气如静:
“这两日就走。”
习清璇娓娓道来:
“其实,殿下能让你走,我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只是,殿下明里暗里对你的维护之意,倒是让我们这些京都里的内府女子,有些许的猜测。”
看着洛瑧微微惊讶的表情,习清璇淡然一笑,继续说道:
“我虚长几岁,算是看着殿下长大的,他素来桀骜如冰,行事霸道,外表看似对待谁都极其漠然,但,凡是与贤儿与吉少傅有关的事,他都细致周全。你今日所见的贤儿,如此乖觉省心,若是三年前你见他,怕是会吓坏你。还有吉少傅,他是个举世奇才,但自从太傅一门罹难后,他终日郁郁沉闷,闭门不出,也是因为殿下的缘故,才成就了今日的他,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想不到,在这风云诡谲的京都,真正懂得易橒澹的人,却是眼前的习清璇,洛瑧心中默默升起赞仰之意:
“我离开,没有丝毫怨言,此番离开,亦是想让我们各自做自己,这是我们与他,第一次共同的决定吧。”
习清璇目光悠悠,微微颔首:
“蓬山熏陶,洛姑娘每临大事必有静气,顾全大局而心志坚定,让我印象深刻。今日你如此坦诚,也让我明白了,他为何对你与众不同。望你,一路顺遂,达成所愿。”
洛瑧双眸如澈:
“夫人谬赞了,感谢夫人一直对洛瑧关护有加。将来,无论我与他如何,王爷与殿下,都是洛瑧此生不会伤害之人。”
习清璇动容地:
“我信你。”
两人相互凝视,伫立许久。
洛府
今日,是洛永珩正式受封秉义郎的日子。晨起,洛永珩便到秉义司面礼受官,傍晚时分,他才回到了洛府。
书房里,洛焕丘又严谨地训诫了洛永珩一番,毕竟年少破格入仕,需处处谨慎。之后,洛永珩才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洛瑧挽着包袱,站在洛永珩的院前,明眸含笑。
洛永珩停住脚步,心中一惊:
“姐!你这是要即刻就出发吗?”
洛瑧上前来,点点头:
“此时出城刚刚好,也不会让暗伏在京都的三国细作,起疑跟踪。”
洛永珩十分不舍地:
“我却不能陪你同去!此行必定是险阻重重的。”
洛瑧扶着他的肩,叮咛:
“你与筠儿留在爹爹身边,比什么都让我安心。你已经是朝中官员了,往后,砥砺前行,定能施展心中抱负。”
洛永珩浓眉不展:
“我知道了。我会孝敬爹,照顾筠儿,静等归期。你会很快回来的。”
洛瑧微笑着把一支玉簪递到洛永珩手里:
“好不容易让筠儿不再患得患失,我不忍当面告别,玉簪,替我交给她。”
洛永珩忧思于心:
“姐……我不能拦你,但你时时刻刻都要记得,京都内有人在等着你。”
洛瑧眸色滢滢:
“上次我离家前往蓬山,珩儿也是这般的舍不得,我不是平安地回来见你们了吗。别担心,我会尽快回来,毕竟这里是我们的家,你、筠儿、爹爹都等着我呢。”
洛永珩眉宇如洌:
“说话算话,勿要迟归!”
书房,洛瑧轻轻推开门,绕过屏风之后,只见,书案前,洛焕丘正展开一幅画像来,看得甚是入神。
洛瑧轻唤道:
“爹。”
洛焕丘缓缓抬起头来:
“知道你要来,我一直在等你。”
洛瑧星眸微垂:
“女儿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来向您告辞。想想自回京都后,全是让您担忧神伤的日子,女儿甚是愧疚,请原谅女儿。”
洛焕丘神色安详,目光炯炯:
“瑧儿,你是我最放心的孩子,你选择什么样的路,我就会陪着你走下去,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来。”
洛瑧靠近书案前,细看画像里的人之后,不觉一时失了神:
“她是?此人神韵飘逸,气质高雅,好美!竟不像是这世间的存在。”
洛焕丘的唇角渐渐轻扬,难掩自豪地:
“她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