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楼指着自己,问她,“只因为我是好好的那个?”他止不住的摇头,失笑言道,“河量仉有没有命好活我不知道。”上前一步,双手禁锢着她的双肩,使力将她拉起,逼她贴在自己身前,逼她眼睛里只能看见自己,“我,那我…”
朱楼的话被人打断,“你说公子真的中蛊了?!”葵儿出现在门前,朱楼侧头,看见了另一个问他的女子。葵儿的脸上有着的关切和忧心只有更甚,霎时,那种叫人烦躁的怒火直冲冲的烧上朱楼的头顶。
他大吼,“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朱楼抓着赫璞璠肩越来越紧,紧到叫人骨头都觉得碎了般,“朱楼,朱楼,疼,我疼。”
可那抓着赫璞璠的力气却越来越大,好像要将这骨头捏碎成灰,全全握在手中,“朱楼,朱楼,你松开,松手啊。”葵儿跑过来拉他,“你就是气,也不能伤了少夫人啊。”
嗡~~~~
朱楼的脑中嗡鸣。
“少夫人。”朱楼霎时收回了手下的力气。
“啊嚯。”赫璞璠已经失去了力气,还好葵儿扶的即时,才没叫她跌在这地上。
朱楼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可偏偏她们,都与河量仉密不可分。他努力的忍耐自己,咬牙切齿的声响叫人觉得牙齿都碎落了。
“看好了她们!”他撂下句话,拂袖离开了小楼。
人走了,赫璞璠觉得周身之力尽数散,她终是落在了地上,葵儿跪在她面前扶着摇摇欲坠的她,一声声唤着她,“少夫人,少夫人。”
赫璞璠抬头看着葵儿,双手覆上葵儿的手,声头犹抖,“是真的,是真的。你说我们,我们要是回不去,他会…会...”后怕,后怕到她失声,说不出那些许的担忧。
“如果两个回不去,就回去一个。”葵儿的话,赫璞璠有些没明白,“我们不能真的不管朱楼的,我们也做不到不管朱楼的。可我也不能不管,那个如兄如父的公子。”
“你是不是很怪我。”赫璞璠默默地低下头。
“那我是不是也要怪我自己?”葵儿笑问她,也是问自己。“河家的人,原本就是护自己的门楣护的厉害。从少夫人嫁进来的那刻起,河海山庄就不是江湖上的河海山庄了。河家人,其实都不喜欢少夫人的。可…我从来没有见过,见过后来那模样的公子。若可以,葵儿就是拿命来送,也要把少夫人送回到公子身边。”
葵儿的这份坚定让赫璞璠莫名的就哭了,她轻轻抽泣,应着葵儿,默默然的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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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龙魔亭的曦阁,
这日,迎来了两个人。
施雯知道来人后,就已经急急地朝这边在赶。她现在,心头其实很怕。魔教的人都知道赫璞璠在哪里,可正教的人却一个不知。但是,若龙升衣执意要保赫璞璠,那顾唯便是可有可无的那一个,与她而言,这才是背道而驰的。
“你盯着我泡好的茶,送到你面前,你却一口不吃。你这是觉得,我所做的茶,会是掺了蛊的?”简鱼此刻,一点戾气不在,这模样,只像是个宽怀的长辈。若她一直跟在陈臻楣身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变成眼前的模样。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顾唯脑中,猛然听她说话,反而没那么反应过来。
她摇摇头,表示并不是这样。她揭开壶盖,指指那壶里的茶,“偃茶。”
“怎么?”
龙升衣也回过头,大概也在疑惑这二字。
“我的母亲一直爱饮偃茶,爱饮铁观音。这曦阁,那满院的玉兰,还有些陈设。听闻,都是这屋子的主人为了讨他人欢喜,故意而为之。也听说,圣女曾经,做过那人的梳头大丫头。”
“梳头大丫头。”龙升衣接话一笑,“她可不止做过这屋子主人的梳头大丫头,还做过你生母的梳头大丫头。”
这点顾唯不是不清楚,“魔君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喜欢我母亲的。可我听说,你却还是答应了别人,要护我妹妹周全。”
这回,换做简鱼在笑了,“你说这话,真真是得罪了前来看望你的我们。即知道要护着也是你妹妹,自然你就不是那个安全的。”
“所以我才时时在望,望着施雯赶紧赶回来,替我挡上一挡。”
顾唯的话太过直截了当,“呵。”龙升衣嗤笑,不知是不是该说她一句傻,“一个温蛊人,你真当她手眼通天了?”通天到拦着龙魔亭的魔君和圣女~~
“通不通的的到天...其实...一半也可以了,一半,至少还可以挡一挡魔君。而这手眼通天的人,正在劝我吃茶,茶里有没有蛊,我也不必怕什么。”
龙升衣脸色微微一变,而简鱼,依旧不动于山。
“人们都道,简鱼此人常年不动面色,行事上觉不能违背自己所求之事。可我却听说,当年不顾先魔君的心意,擅自放了杜姨的姐姐。”
“我没想到杜幺还能记得这些事,拿这些话说给你听。不过...”简鱼思量了一下,继续道,“对于当年的些许事,就算是该知道些什么,也合该是你妹妹。可看样子,离山选的人果然是你不是赫璞璠。”
顾唯同她点点头,问道,“那现在,我有没有本事和二位好好谈谈?”
“谈?你晓得我们要什么。”
“晓得。不过就是我,还有阵谱。”顾唯淡淡叹了气,“璞璠不是个认清事实和实势的。她只觉得生来不甘,又有自己的道义便不肯妥协。而我不同,我自小耳濡目染的都是经商之道,商人重利,你给我想要的,我就给你想要的。”
商人是重利。
龙升衣翻了翻眼,问,“你想要什么?”
“江湖不干扰,朝廷不收缴,阖家两相欢。这些...难吗?”
“好似很简单,却又是很难。”简鱼看向龙升衣,龙升衣接过开口,“想做,也不难。你要的不多,这生意,看着也容易,可总要付些定金才好让人信。”
“既然魔君肯做生意,定金是要下,那我就说一个。”
“不能说!”施雯终是赶到了曦阁,她气喘吁吁想要阻止些什么。
顾唯盯着她,耳边传来龙升衣的声音,“怎么不能说,简鱼,你的人过份了些。顾小姐,继续说。”
“岷县。”
施雯一怔,“你!…”她难以置信的装腔作势,好像听到什么不该的模样,顾唯却是镇定的,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心想,你这装模作样,演的着实像样子。
施雯的脑中自然想到了她那日的话,‘听闻我生母在岷县有一处院落,你说下次,给她这个消息如何?’这话今日说出来,她现在觉得,自己却是要好好看一看眼前之人了。
“岷县。”简鱼自己重复这二字,她面色一滞,想到了宋家那人,想到她再见到陈臻楣那宋家情郎时的模样。
“听闻那处院落是别人留给母亲的,她曾在那里躲过一阵。我倒是觉得,有些地方,即使没有绝对想要的东西,却还是有我们想要的东西的。”
“是离山告诉你的?”龙升衣问道。
“是。”她答得干脆,又给了他们也没想到的话,“舅舅说,母亲是在那里与我生父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