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吟看着有些急躁的赫璞璠,想起师傅的话,“离山已经替她选好了路。她也确实没本事撑起来陈家留下的东西。旁观者清,本以为离山看不透她的心思,却是我小看了他。这丫头是好日子过来的,却没受过她生母的那些苦。她心里有怨,没真心想过为陈家报仇,更不明白,他舅舅和我们这些人心里等的和想的。”
“师傅,跟她谈一谈,会不会更好。赫璞璠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吟儿,你小师叔是不是讲道理的人?”风吟语塞,小师傅自然是,可这根小师叔应该没关系的。“他都质疑了我很久,更何况这个并没有体会过父母亲人不在身边的赫璞璠。我们不是怪你们不动,不理解我们。我们只是不想,自己筹谋了多年的东西,因为一人的莽撞和志不坚便功亏一篑。”
“那顾唯就合适?顾唯也是被人养大,父母皆在的。”
“她原来是个什么样子,大家不都清楚的。她心里一直有个已故的生母在,只是样貌不一样而已,而样貌,她也没记得几时。她其实,有些时候,还是有点像儿那个丫头的。只是你们没见过,你们不懂。”
风吟确实没见过,所以今日,她好好的看了几眼赫璞璠,但她也没看出来什么不一样。只是那日说话,师傅最后的神情带着的寂寥与不忍,是她从没有见过的。
她定定心,回她,“不论做什么,你现在都不适合知道。”
“有什么不合适,有什么比我姐姐的安危更重要。”
“究竟是你姐姐的安危重要,还是赫瑅玦,张姨母的安危重要?”
“风吟姑娘。”町琅拉拉风吟的衣服,风吟脸上的神情叫赫璞璠看不太懂。
“你这话,什么意思?”
“是你自己没想清楚自己是谁。”
“我是赫璞璠,顾唯的妹妹,你要我想清楚什么?”
“赫家大小姐不是陈家的大小姐!”
风吟的语气有些重了,她吸口气顺了顺自己,继续道,“离大爷没把陈家的东西交到你手上,这个就是最好的证明。比起没有一起长大的姐姐,赫瑅玦怕是更会叫你担心才对。只是赫大小姐不奇怪,为什么最近都没有见到赫家大少爷吗?”
“你…”
“别急,海州府花魁游行,你就可以见到他了。我在纳园替二位定了屋子的,二位要是不想在这白家府上住,现在离开,没人会拦了。”
风吟说罢就走,连等赫璞璠怼她句都不肯的。“她这阴阳怪气的,到底是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赫璞璠盯着町琅,町琅却摇头说不知。
赫璞璠心头焦闹,明明哪里都不对了。所有人的态度,这些态度是…是在舅舅不在了以后变得,到底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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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椽动的海州府街头,看着那大花魁从街头走向街尾。看着诸人的欢声笑语盈盈在目,众人所喜皆是有因。
河量仉站在赫璞璠身后一步,他一直瞧着她的目光却是她看不见的。今日赫璞璠着了水蓝纱罩的襦裙,挽了合欢髻应景。耳垂下落着圆润的白珠,晃晃的映着光。他微微抬手,想要去攀援那坠珠,偏不巧,珠落的主人回了眸。
河量仉有那一霎的尴尬落尽赫璞璠眼中,可她看去他,他却就静静地盯着她的眼眸。赫璞璠怔住在那处,不知要如何回应。她从没在河量仉的眼中,看见过这样温柔的目光。她的呼吸微微急促,心想,该死的海州府,叫人变得都不是自己了。
“表哥!”
一声表哥,叫醒了已如入境的俩人。他们朝着声音的方向瞧去,竟是江山济、江山阴和河家姐妹。也不,他们身后渐渐又走出来几人。
“表哥。”只是这个叫表哥的人,赫璞璠却没见过。
“阿元。”河量仉叫着那姑娘,那姑娘很是规矩的朝他福一福礼,又朝赫璞璠也福一福,叫了声,“表嫂好。”
他知道她不识,便同她介绍,“阿元是我大姑姑的女儿,余家的大小姐,余元。”
“哥哥,少夫人,你们都在这啊。”河珥露和河鸾也紧跟着过来,还有赫璞璠没见过的俩个公子,和一个有些面熟的小姐。
“忌儿见过表兄,见过…”李忌的眼睛落在赫璞璠身上,嘴上有些迟疑,她未曾想过自己也要这样叫她一句,“表嫂。”
“表弟,表弟妹。”这异口同声叫的,让这俩公子相视一看对方,想想这与自己一直的口径,随即变笑了。
河量仉指着他们替她引介,“这是经纬山庄二爷的长子李艾表兄,另一位是我大姑姑的长子余正表兄。”
“二位表兄安好。”
“安好。”
“安好。”
“今日大家也是聚的齐全,我也已备好了战帖,准备海寰上挑几个魔教之人,好杀杀他们的威风。”李艾形容并茂,那叫一个精气神足啊,说的兴起便想到了一旁的河量仉,“河家表弟可要出战与谁比试比试?”
余正看了眼他们,笑着接过李艾的话,“李家表兄,我表弟近来事忙。这个时候,你就别叫他再出什么战了,免得到时候,又是引得江湖上各家的闲话。”
“是啊,是啊。”江山阴接的即时的紧,“艾表哥,你就别叫量仉表哥难做了。”她眼睛瞧上赫璞璠,瘪瘪嘴,装着些许委屈的模样,跑到河量仉跟前拉着他的衣角,期期艾艾的继续道,“表哥现在的处境,已经很是为难了。”
赫璞璠冷哼一声,就听远远的不知谁开了口,声音由远至近的道,“还真是令人为难呢~~只是江小姐这句为难,说的到底是~谁为难了谁?”
“瑅玦!”赫璞璠大喜,他已经好些日子都没有见过赫瑅玦了。
赫瑅玦看着她笑笑,走上前来伸手摸摸她的脸。斜了头瞧了一眼河量仉,转过头来问赫璞璠,“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我没有。”她知道赫瑅玦就是怕她收了委屈,才故意这样说。只是今日人多,就是闹也没必要当着这么些外人,叫人看了笑话。她本想接着说些什么,“我…”可话才出口,一歪头,视线绕过他,她蹙眉,这个人,“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