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河量仉奇怪的问,“什么大爷?”
町瑭瞅了眼河量仉,“回姑爷,小姐,是,是您的舅舅,离山,离大爷,去了。”
赫璞璠好似听懂了什么,却又好似什么都没听懂。她缓缓的起身,看了看河量仉,却看他一副惊讶的要死了的模样。转过头看着众人,町琅直直的跌在地上,刚端着安神汤进来的杜幺姨将汤与木盘都掉在了地上。
“什么舅舅。离山舅舅?舅舅去了哪啊?”
河量仉默默地转头瞧着她,伸手要去扶她,可她却避开了。扶自己做什么?自己好好地,不需要别人扶啊?
“离大爷,大爷的尸体在绿枣村被人…”
“住口!”河量仉呵斥跪在地上的町瑭,叫他闭嘴。
河量仉的手被赫璞璠拦下,她平静的问町瑭,“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今日,今日丑时。我们的人是亥时三刻发现了,传来的的信儿。町瑭接道信儿就来通知小姐了。赫家此时,怕是也已经知道了。”
“去了的意思...是,死了吗?”她看了看町瑭,町瑭抬头直视她的眼眸,眼里却是藏都藏不住的泪水。赫璞璠只觉得自己根本没听懂,她扭头,蹙眉看看河量仉。河量仉此时,却是小心翼翼的瞧着她。
她缓缓的向前走去,拨开帘子,将跌在地上的町琅扶起来。“你跌在地上作甚?杜姨,你手上的汤撒了,收拾一下,屋里都闻得到药味了。”
她交待过人,又缓缓的走门出去,院子里什么时候聚了这么多下人。今夜这是怎的,需要这么多人在的。她想,她大婚之时,都没有这么多人守夜的。
“小姐,小姐。”徊溪一遍遍叫着她,她却如失聪了一般毫无反应。
“赫归歌!”她站在庭院中,被河量仉这一声惊呼声吓到。她转身看着门前台阶上的河量仉,忽然想起来町瑭刚刚说的话。
舅舅,那个小时候将她抱在怀里数星星,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护着自己的男人…
咚的一声!
“归歌!”赫璞璠应声倒地。
“小姐!”
“去找大夫,还不去找大夫。”
河量仉冲进庭院抱起来昏过去的赫璞璠,今夜,河家、赫家,皆难以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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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一缕清风曲,许是魂牵梦萦心。”
简鱼站在许阁内,瞧着这一直挂在书案旁的墨宝,“小萧,你不知道。这墨宝,是当年龙家二爷未娶亲前所书。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为了那位未娶进门的夫人所写。后来,先魔君…哦,不对,应该是大先魔君揭露了这个谜底。这是没写完的诗句,是为了那位龙家大小姐,就是朱家定亲的那位,为了她的生母写的。”
小萧看了看墨宝,“可那位夫人是后来才与龙家二爷在一起的呀?”
“那是因为龙家二爷以为自己见到的人,只是个梦。哎,”简鱼佯装可惜的叹气,过后却又笑着接道句,“这时候,该说句,都是冤孽。”
有脚步声至,小萧回头,瞧见施雯已经站在了门前候着。
“圣女,施雯小姐来了。”
“垫上毯子再叫她进来,这屋子的两任主人都不在了,怕是没人想叫她踩了他们的地。”
施雯看小萧垫好了毯子请她进去,可她偏偏绕过了毯子走到简鱼身后。
简鱼回过头,走到屋里的八仙桌前坐下,“你还真的不是个听话的孩子。要不要我,将压制你体内毒的蛊,取出来~?”
施雯不理会这话,反而看看一旁的小萧,问她,“圣女不避一避这丫头吗?前日里,我还看见她给龙业传信。”
小萧一惊,忙开口反驳,“施雯小姐,您莫要信口开河。”
“施雯,你身边但凡有点不顺心的人,就要杀了,才能解决?这丫头,是伺候过二十世家的人的。我在她身上种了蛊,我也知道她传信给了离山的人。可我就是想留着她。”简鱼一笑,指指小萧,“你看她,明明怕的要死,却又死也不怕。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你,比这小丫头,都欠了太多火候。”
小萧绷着嘴不言语,身子在抖,却神色不便。简鱼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开口,“离山死的很利落。他的毒,杀了我一些不耐受的蛊。可是比起毒,龙升衣的剑反而更快些。不过离山也并不会武功,剑快不快的,也无所谓。”
施雯蹙眉,心想,即无所谓,杀离山是为了什么?
简鱼好似听到了施雯心里的丝缕疑惑,悠悠言道,“施雯,不听话的下场,不见得是死。不能用的下场,才是死。”
“所以离山不能用了?那…”
“我知道你想杀谁,即使这一切,都不是她主谋,但是她动的手。”简鱼睨了她一眼,“顾唯更能听话,更是合适的傀儡。那...赫璞璠功夫好,身边护的人又太多了。”
“我不怕!”
“你想找个地方撒气,我不管。你是我找的温蛊人,之前的事,你已经浪费了我所养的许多蛊虫,所以你这次要杀,也不能用蛊。你也要知道,龙升衣就是你杀她的最大阻碍,你动手,要动脑子,不能暴露一点破绽给别人查到。”
施雯难以置信的看着简鱼,师傅这是,许她动手了。施雯赶紧规矩的跪在简鱼面前,很是兴奋的应她,“施雯知道,施雯绝不会用蛊。”
“她们身边都有人跟着的。离山不在了,那些人却还在。不过,赫璞璠虽然功夫好,但顾唯却不会。顾唯是她的姐姐,却也是极好的弱点。施雯,能不能接我的位置,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施雯听了这话,更是如同大赦一般,“是!施雯谢师傅成全!”
简鱼摆摆手叫她离开,施雯回头离开,却看见一旁恭谨候着的小萧。不管简鱼说什么,她不能叫她活着出来这个门。一根毒针扔出,立即锁喉于小萧。简鱼的茶还没饮掉,小萧就已经死在了许阁。简鱼瞧着施雯离开的身影,又看看地上小萧的尸体。
她起身,叹了口气,“人若念情,便只有死路一条。”
一边是龙魔亭已故魔君出殡,一边是京城里离家医仙离山出殡。
新魔君龙升衣看着下葬的棺椁,问一旁的人,“他人是在京城下葬,为什么不是济州?”
“是他的义子说,他父亲生前要求,要是他死了将他葬在京城陪他的师傅。再将他生前的贴身物件做成衣冠冢,一份送去与她娘合葬,一份送去陪陈家臻楣。”
“呵。”龙升衣这笑得有些无奈,“阿信,你说要是我死了,是不是也不能葬到龙家的墓林去。要是被那位魔后瞧见了我,怕是要坏了兄长仁孝之名。你倒是可以,你是他的家臣,是他最信任的人。”
“我倒是以为,魔君不会来已故魔君的葬礼,毕竟这人…”
“叫你又爱又恨。”龙升衣替他说了他没言尽的话,想想倒也是如此,便哈哈一笑,“但他也确实叫龙魔亭依旧在江湖上令人畏惧。我龙升衣,也不是昏庸之人,不是不知道他离山有这么几分本事的。”
“你不过是图了,杀人者得胜之趣。哪怕只是下葬衣冠冢,可地下之人看见,仍会被你恶心的到。你龙升衣,可不是他那样的良善之辈。”
龙升衣没反驳雷白信的话,看着雷白信转身而走的身影,自言自语道,“你说的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