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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至,今日客栈,即使有人遇到他们,看见她,最多几句冷嘲热讽,没有人有心力在此时计较她的身份。

他们一行,出门人数也颇多,因南疆出的事大,大家也都直奔这南疆之途,遇见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

“可还真是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葵儿睨了眼,坐的稍远的崆峒派和其他一些小门小派。

“葵儿,莫要乱言。”

“哼,不是他们前日里对着我们少夫人讨伐的时候了。如今看我们河家也跟看罪恶之首似的。要不是因为朝廷出文讨伐靳龙教,这会儿,该是把我们围了才对。”

话是不错,可这话到底是在维护她,还是在怨怪她,赫璞璠都叫她扰迷了。

“哼,要不是舅老爷叫我们出门乖点,徊溪第一个不饶他们。”

“你要不饶谁。”赫璞璠警告的看着她。

“小姐,不怪徊溪这样子。彭家那次,您跟姑爷在林子里不知道而已。可咱们几个,却是在彭家的。崆峒派可是第一个响应了那彭家大姑奶奶的号召,跳出来,把剑搭在我们赫家人的脖子上的。要不是舅老爷算好了一切,咱们赫家的人,真要折了几个的。”

“崆峒派本就与诸多门派不对付,你们要计较也要有本事计较。要是我跟你家小姐不在这里,你们自问,自己有本事打得过人家吗?”

“公子!”

“葵儿,这话也在说你,你自己想想。”

话正说着,町瑭从外头回来。他进来也瞧见了那些别门派的人,赫璞璠看见他似乎迟疑了一下,才过来他们这边。

“哥哥。”町琅叫了他,让位置给町瑭。

町瑭充她点头,然后走到赫璞璠身边附耳,“那些人,不在南疆,在西北。”

町瑭坐回位置,赫璞璠看了眼河量仉,“有些累了,吃完饭,我们回房休息会吧。”

“小姐可是叫一些人给烦着了。”

一些人?

河量仉忽然挂起一副好面容,“夫人看着是疲累了些,身子累歇得了,心里累,不如我们换家客栈住的好。”

“那河家的嗣子也真是个贱骨头。”崆峒派此刻,那边坐着的是大弟子苏黄和十三弟子苏往。他说这话的是苏往,他们是亲兄弟,年岁差的却有些大。同事崆峒派门下,苏黄善谋,苏往则没什么耐性的,那日彭家出手的也是苏往,自然今日见着他们,自是也没什么好脸色。

“往弟,好好用饭,别管其他。我们有要紧事,别心里没数。”

“眼不见,心不烦。夫君既然说换,那我们就换了好。”

葵儿心想,这不大对啊,唱戏也不该唱给他们看啊?

戏做足了,自然不能浪费了。饭一用过,他们就收拾行头骑马离开。只是,并不是去寻什么其他的客栈,而是直接行路向西,直奔西北。

西北此刻,除了那令人头疼的瘟疫,还有些不知名的症状,药石无医。

两个女人站在一处隐匿,看着那边在地上疼痛翻滚,却一时死不了的人。

站在后头的女人开口,“雯儿,可以走了。”

施雯没有动,看着那些人,似有些忧心,回头问女人,“圣女,这些人要是都死了,怕是等不到那些人。”

“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你不信我养的蛊?你可是我的温蛊人。”

“是,但是我怕他们会因为疼痛而自相残杀,并不是因为蛊而死。”

“自相残杀?也要有那个力气。别操没用的心,还不如去问问他们到哪里了。”

简鱼不再理会施雯,转身离开。

“天公不作美啊。”她看着阴阴沉沉的天,“要刮风了吗?”

走着走着,都是宽阔之地,草还没长高,裸土较多,尘沙也多,风要是刮起来,就真的不好走了。施雯不敢再留,紧了紧自己的斗篷,赶紧跟过去。

简鱼不言不语,施雯也不敢贸然开口。

简鱼盘算着,消息放出去,怕也没几日了。

那日,在龙魔亭里,

龙业忽然出现在她的门前,说离山要见她。

许阁内,她踏进去的时候,就见离山枯坐在地上,靠着床沿,一遍遍的擦拭着手里的瓮子。

这个瓮子,里面装的,是陈臻楣的骨灰。

离山一向不敢拿这个在她面前,怕她一个不慎,就给他打了。可今日,他的反常,叫她,也陡然寒了三分。

“我可以不计较你背着我做的事情。”

“呵。”简鱼一笑,“魔君说笑了,我背着你做…”

“别说这官话了。”离山断了她的话。

“靳龙教,谢升衣。当年你怎么帮我弄死了龙长守,如今,你也会怎么把我卖给谢升衣。在你简鱼眼里,这些又算得上什么。”

离山嘴角微提,那个角度,窗户半开,夕阳光入,照着他,竟叫她觉得像极了龙长守。

简鱼本想说什么话,可话到嘴边,看他样子,竟一时间忘记了。

“怎么来的怎么去。我要让那两孩子,平安无事。当年谢升衣曾经答应过龙长守,替他守着阿楣的女儿。那如今,我叫他舍掉这靳龙教,你就得让他做到。”

“我若不叫他做,我若不帮魔君呐?”

“你御蛊,我会毒。你说,是我叫蛊先折磨死,还是你叫毒先毒死呐?”

听了这话,简鱼不自觉的瞧瞧门外。

“别看了,你的人在,我的人也在。当年陈家手里的,现在都在我手里。你简鱼也不想自己一遭有失,满盘皆输。你叫谢升衣暴露了阿楣女儿们的身份,你就亲自清理了那暴露的人吧。”

“你想要阿楣哪个女儿,去杀了这人?”

简鱼唇角带笑,“你想做当年龙长守给陈臻楣布好的局。”

“没什么不可啊。招数老不老,好用就好。”

“简鱼是龙魔亭的圣女,魔君既然发了话,简鱼去做便是了。”

简鱼说罢转身离开,可将出门口,就听里面离山开口,“人在做,天在看。你简鱼天地不怕,可有什么好怕的吗?”

他这是…在问自己?

还是,没在问自己?

直到今日,简鱼一直耿耿于怀他这句。

离山此人,定不会说无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