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空翃自然没打算亲自动手,当年之事害得彭家损失惨重。他已经不是壮年,如今彭家,自然要小心行事。他是点过兵的人,决不打无准备之仗。
赫璞璠和河量仉在这园子里,是被所有人瞩目的,她无视这些人的目光,一直在寻找赫家人和离家人。
顾唯今日带了面纱,她和柴朝银跟着离山而来,看见赫璞璠便拉着丈夫快快过去。
河量仉拉拉她的袖子,“在那里。”她回过头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是姐姐,便也急急的走过去。河量仉跟在她身后,见了顾唯和柴朝银,先行礼问安,“姐姐、姐夫好。”
“哎呦!今日河大少爷怎么这么规矩的。”
赫璞璠一愣,顾唯忙怨怪身边的柴朝银,“你胡说些什么。”转头笑着拉着妹妹,“你爹娘在那边,我跟着舅舅来的。走,我们同你们一道去赫家的位置坐。你回门时也没回赫家,我们好些日子不见了。”
回门。
这二字让河量仉有些窘迫在心头,听赫璞璠开口道,“窥觎正巧有事在外错过了时间,不过就是回个家,还有年节可以回去的。”
窥觎二字是河量仉的字,这个字,就是河家人也从不叫的。咋一听见,令他也是一愣,好在赶紧反应过来,接道,“是。”
接着,河量仉又道,“今年年节,除了岳父岳母家我们要去,姨姐家也是要去拜会的。”
这话听了,顾唯的脸色也稍稍缓了缓。
他们到了赫家的座处,张青雀已经急不可耐的过来看一看赫璞璠。河量仉的规矩还是做的周全的,只是赫瑅玦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
“别在这里过于情深。”离山过来阻止张青雀这过份热络的模样。
“舅舅。”他们叫了人。
“我们去前厅见见那些人,青雀,这里还要你撑着。”他拍拍她的手,叮嘱道,“这里不是你叙旧的地方。
离山郑重其事的交代,叫他们有些生疑。赫璞璠看向河量仉,眼里头是询问,今日可还有打猎以外的事?
河量仉轻轻摇头,心想,连三叔出门前也没多说别的,样子上也不像有事的。可今日他们这样子,却并不像只来打猎那么简单。
“六生,你跟来。”离山回头叫了他,六生看了看赫璞璠他们,起身跟着走了。
前厅安安静静,后院坐着喝茶的人也都有说有笑。赫璞璠看着这样的气氛,虽是融洽的很,却总不能安心。“爹爹、舅舅他们去了那样久。”
正说着,就见他们一行人都出来了。赫璞璠还看见了,褚家的公子们,二公子也是来了的。那个人,她有话想问。
“马已经给各位备好,至于各位的随身兵器,还请各位留在院里,莫要进猎场了。”此时说这话的人,既不姓彭也不姓郭。说这话的,是彭宇琪的丈夫,彭家的上门女婿梁晋。
这话说完,各大门派都不乐意了,反对声此起彼伏,早就盖过五候堡那几家说的好话。赫璞璠看见那侧的人,郭大将军很不耐烦的模样已经在告诫彭家,赶紧解决此事。
彭家嗣子站出来,摆手叫大家噤声,他大声扬道,“虽无兵器,可彭家会配给大家上等的弓和箭,箭管够。柳家花会,各家公子比试箭法,各个都是顶尖的,今日也不当怕什么没了顺手的兵器就打不成猎的。”
他转头瞧一人,欲开口。就见彭宇琪使了眼色叫他噤声。而彭空翃接过了他话,“老朽已将入土之年,虽不算德高望重,也说的上句话吧。彭家猎会,本就是规规矩矩打猎的,大家各执兵器在手,恐有不公。郭将军在此都将兵器留在我彭家,诸位,又有什么好怕的。”
他转头,看向赫旁风,笑着道,“赫家主,虽然你已经不是武林盟主了,但风度,总不能不要吧。还是,你怕自己,输给身边的武侯公子?”
“爹…”赫璞璠心急的起身,河量仉拉住她,“坐下。”
赫旁风笑笑,解下身上的长剑,递出去,一个彭家小仆忙端着剑架过去。赫旁风放上去,对他言,“好好照看我的长剑。”
“是,赫家主放心。”
赫璞璠的脸色不愉,“他们是在拿我逼我爹。”
“是拿你,也是拿大姨姐。”赫璞璠转头看河量仉,“你今日还是好好待着我身边的好,不要像在家里一般闹。”
“你..”她还没出口,河量仉忽的一副谄媚的样子拿起糕点伸到她嘴边,“夫人,吃糕点啊。一会儿,好有力气上猎场。”
河量仉这样子看起来竟有几分不要脸,不能发作,赫璞璠长吸口气,恶狠狠的咬了口糕点。
今日来这猎场的人多,可留在彭家院里的人也多。彭家倒是不在意,谁要上场打猎,谁要留院喝茶。可赫璞璠吊着的心,却没有放下过。
“这彭家的猎场可真是大啊。”郭将军看着彭宇欢,彭宇欢莞尔一笑,“将军说笑了,不过是给了些钱银与猎户们,叫他们今日不要出门行猎,这才将这林子先借来。托将军和那位的福,才得了知府大人派人帮忙看顾下林子。”
“嗣子说的是。”郭嘉看了眼父亲,“今日能与嗣子一道行猎,正好比试一番。”
“郭二公子客气,我本事可不好。要说比,还是和褚二公子比试的好。”
彭宇欢扬声,不远处的褚二公子自然是听得见的。他笑着在马上拱手,“郭二公子,猎场里见分晓。”
赫璞璠催马到六生身旁,“你为何在此?你怎么不同舅舅留在彭家院里。你要是掉下马来,都没人救你。”
“平表弟的马术功夫比我都强,少夫人不必担心。”
“你。”赫璞璠看着回她的褚骞弨,她有些事想问。
六生看了看她,又回头看去褚骞弨,对他道,“你自己给她解释清楚。架!”他催马而行,竟先他们而走。
赫璞璠明显察觉,六生在生气。生气什么?没有人惹了他的吧。赫璞璠很是诧异,其实好多事情,自打那时林子里出来,就没问清楚。
“好!”褚骞弨一扯缰绳掉头,心情似乎很好。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这是彭家的地界。他大赫璞璠十五岁,可赫璞璠却觉得,他这样子,还不如阿恒那个毛头小儿。
“等猎会结束,我给妹妹答疑。”他玩笑似得答她,说罢,便催马追六生。
河家是赫家姻亲,照着彭家定下的打猎规则,出发行道的方向要直接相反。这是为了故意分开他们,只是彭家如此明显,反倒叫人要问一句,这打猎的事情,就真的只是打猎的事情。
赫旁风未多言一句,他只是深深的看了眼女儿。赫瑅玦催马到赫璞璠身侧,悄声留了句,“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手。”
赫璞璠已经与河家一行进了林子,可她却一直在思量这句话。河鸾和河珥露偷偷跟着来的,河量仉发现她们时都已经到了彭家的地界,虽无奈,也只能留下了她们。这俩丫头是坐不住的,留她们在家主身边跟着喝茶,怕是也不能安分。
河量仉本想交待她们老实待院里的,河家主却叫他带着她们紧林子。做这样的安排,河量仉此刻,心里也是在盘算着因由。
赫璞璠看看身边人,想着河家家主留在了彭家大院,河量仉与她进林子打猎。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