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璞璠这几日,可是来河家睡得最好的几日,日日练习这一幕幕,以至于做梦都在学怎么做夫妻。可今日,河量仉却没有睡下去。他起身披了件衣服,看看床上熟睡的人,轻笑了一声,低声道了句,“真是没心肺。”
他一步一步的走,自己都不知道怎的就走到了池子那处。他愣住,看着池子上的几条池廊。
“不知道该走哪个廊子吗?”一个声音问他。
河量仉回头,“白术。”他打量着这个少年,他已经在河家四老太爷身边待了有些年头。可这个人,却几乎不与河家的人打交道。
看着河量仉询问的眼神,白术回道,“和嗣子一样,睡不着出来走走。”
“怎会睡不着。”
“大抵是白日里,茶多喝了。嗣子睡不着,是担心完成不了,菁泷姑姑的要求。”
河量仉不知怎么回他这话,犹豫间听他问,“嗣子有喜欢的人吗?”
他猛地抬眼看他,那人眼中清亮,面无杂色。这样一问,到把他给问住了。
“嗣子不妨想想,喜欢的人。或者,不讨厌的人,想对她好的人。比如,河鸾。”
“葵儿?葵儿不是那样的人。不是我的…”他忽然不知为什么这样想。
“嗣子想说,不是少夫人说的那样的通房。嗣子只是拿她当妹妹。比起河鸾,更能成为的通房的,倒该是嗣子的大丫头,词儿。但是她,也没有成得了,这只说明了一点。”
“什么?”
“嗣子心里头,没有人。”
河量仉讪讪一笑,“你说的对,大概是没有的。”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子的。我自小,父母双亡,义父养我大,我才能在河家族长身边跟随。我不知道,伉俪情深是什么样子,菁泷姑姑也没嫁过人,她看见的,也做不得多大的数。”
河量仉听他这样讲,乐了,“你这样讲,我们就不该跟菁泷姑姑学了。”
“我虽不知道,却也见过一个人的深情。我见过义父,睹物思人的模样。见过义父,黯然失神的模样。见过义父,因为喝到她喜欢的茶而欢愉。见过义父,因为想起自己救不了她转而间的暴怒。”
河量仉现在有些冷了,他盯着这个少年,他也转过头,盯着他。“不要去想该做的样子是什么,要去想,牵扯的情绪是什么。嗣子冷了,回房歇吧。明日,还有菁泷姑姑的课。”
白术先一步离开,河量仉回到屋里。黑暗中,他不动任何声响的走到床边,隔着床帐,他只能看见那人的盖着被子的轮廓。
默念句,“牵扯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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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院,白术如鬼魅般出现在里面。
一间房门开,他进去,有人在等他。
“该说的话,都讲了?”
“是。只是义父,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家那年的茶会,河商鸣也曾入座。杯盏换起,那眼神却一直飘到门外。我就是想知道,一样的脸,一样的河家嗣子。会不会,不一样。”男人说完,压着自己的声音低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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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阿仉啊,你今日扶的位置就对了。然后斜低点头,侧目看。”
河量仉照着菁泷的话,去看那矮他一头的妻子。妻子二字,忽然出现他的脑中。不明所以,他看着眼前人的眼神也不那么一样。若是抛开所有,眼前这个人…
赫璞璠觉得今日这人,太过平静,平日里的抵触,今日竟丝毫没有。她顺着他低下来眼神,回望去。
蹙眉头,他的嘴角浅湾,这是,带了笑么?有那么一瞬的晃神,她脑中想起来姐姐姐夫。可越这样,她越笑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像戏子一般活着。
她那股倔强的劲儿上来,想要挣脱出来河量仉的手。可那手下尽是力道,她一挣未脱,反而散乱发髻。
步摇叮当,她眼神锐利的迎上河量仉的双目。河量仉却没有像往日一样与她争风,“发丝散乱,不是一向仪容利落的你。”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替赫璞璠归拢了发丝。
此时的赫璞璠怔在他身旁,她避开了与他对视,十分不得自在。这个样子,应在河量仉的眼里,嘴角的浅湾日趋益深。
离山手里的茶盏没了往日的沉稳,他看向菁泷。菁泷正在听一旁前来的小厮说着什么。见离山看她,她笑着扭头道,“离公,好戏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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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侯堡的这场猎会能得了朝廷的准,自然是彭家和韦家一起使的本事。只是支持他们的郭大将军和褚家武侯却是不对付的。
说是一场宴会,却也是在警告河家和赫家的名头。
离山不是与赫璞璠他们一道去的,但却是一日到的。进了彭家的宅子,赫璞璠才晓得彭家是多有钱帛和实力。她看看身旁与自己比肩之人,河家,河家在这里又算得上什么。她甚至觉得,河家趟进他们这趟浑水,完全是自讨苦吃。
河量仉感受到她的目光,他侧过头看着她,面容不改,可话里却不是那副好面容。“少夫人是觉得我河家自不量力。”他笑着扶上她,“你想可怜河家,是大可不必。只是今日这番景象,不论彭家是不是真有这实力,你我,都得演好这戏。”
赫璞璠迎上他的目光,那眼神,柔顺的可以捏出水来。她也笑,“嗣子说的是。人家本就是来吓我们的,我们怎么能真被吓了。”
他们这模样,有说有笑,艳羡他人的伉俪情深,表现的是淋漓尽致。
“彭公可信?”
二叠楼外台,高处看园景,景美人也清。
问这话的人,是郭大将军的二公子郭嘉。彭空翃笑笑,并没回他。彭家这背后支持的,本也不是郭家,郭家不过是明面上的一颗棋。彭家什么心思,本也不需要这两个武夫知道。
“二公子来我彭家的猎会,是想见褚家二公子?”他转头,瞧了眼在喝茶的郭大将军,“将军以为褚家会如何应对?”
“本就是撕破脸的。他们想要,我们也想要。想办法把他们的名声做实了,还跑得掉?不过是两个丫头,还有个不会功夫的。”
郭嘉到没在意父亲的话,他瞧了眼彭空翃,可这个老货的表情,倒像是在看戏的样子。郭家是没办法才来撑场面的,可他们这模样,是真不打算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