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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个站。

因为是大站,所以火车停留的时间相对较长,安荔浓赶紧趁着大家不注意在商周的掩护下写好纸条拽在手里。

“我下车买几个包子。”虽然还有炒米饼,但也不能一直吃炒米饼是不是?

商周看到安荔浓纸条上的字,吓得脸都白了,抓着安荔浓的手,“我去。”

安荔浓摇摇头,“我去。”安荔浓坚定又执着的看着商周,不动摇。

商周没办法,咬咬唇,放开手,“尽快回来。”

“好。”

安荔浓下车,趁着混乱把纸条扔进了车站买票的窗口,然后假装淡定的离开,完全不知道别人是否会注意到这样的一张纸条,更不知道别人是否会重视。

但做完这一切,安荔浓的心定了下来。

至于结果如何,这并不是她能左右和决定的。

人活一世,不需要太在意别人的目光,自己觉得问心无愧就好。即使所有人都觉得她这件事做错了,只要她自己觉得没有错就能活得心安理得。

安荔浓带着馒头回来,商周急急地看向她,安荔浓笑着眨巴一眼右眼睛表示自己很好。安荔浓不知道,她是好了,但别人不好。

安荔浓扔在售票窗口的纸条被人捡了起来,已经一层一层的交了上去。安荔浓是用馆陶体写的纸条,端端正正,让人看不出年龄和性别。

虽然有人猜测纸条是谁扔的,但大家更关心这张纸条上的内容是否真实,这个传讯记号的意义是什么?

当然,也有人怀疑是恶作剧。

但都本着‘宁可杀错不放过’理由排查了整列火车,和火车途径的整条线路上的大小站点。

两天后,公安在其他地方也找到了安荔浓画在纸条上的相同的记号,确定这不是恶作剧,也不是‘想太多’了,而是真的传讯记号。

从火车突然增加的各种检查,安荔浓就知道,这件事被重视起来了。但是,都和她安荔浓没有关系了。

她扔纸条的时候买票的人特别多,你挤我拥的,什么人都有,谁知道谁?安荔浓很庆幸这个时代没有天眼,想要做‘坏事’容易很多,不用担心会被某个隐藏的忽略的天眼记录下来。

后世的时候天眼遍布,出门在外一时不注意文明就有可能被拍到某个尴尬时刻,如果被人传上网,那就更是大型社死现场。

其实,安荔浓放心得太早了。这个时代的确没有天眼,但这个时代的公安想要查一件事,本事也是超出想象的。

更何况接手这件事的还是最专业的那一群人。在安荔浓下火车之前,她的身份就被送到了某领导的办公桌前。

速度惊人。

“安荔浓?”然后瞬间惊跳起来,“安呈?”

“我们知道的那个安呈?”

是的。

就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安呈。

默默坐回座位上,继续翻看安荔浓的调查资料,“短短两年时间就让一个偏远的贫穷上村变了模样?”

“人才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是人才。”那些人把安呈踩下去了,却不想安呈又培养出一个小安呈。

虽然暂时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安荔浓还足够年轻。

就目前安荔浓所作出的贡献看,就绝对不简单。

很期待啊。

不过,那些人知道安呈有学生,应该也坐不住吧?那些人为了踩下安呈,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些人是没有人性可言的。

可不管孩子不孩子,只想要‘斩草除根’,免得‘春风吹又生’。不过,他相信‘野火烧不尽’。

相信不止他,很多人都在等待着‘满园春色关不住’‘春风花草香’的到来。

严冬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不远了。

他们坚信春天会到,会来。

想了下,拿出打火机,把关于安荔浓的资料全部烧掉,“不用再查。”

希望安荔浓能成长为第二个安呈。

安荔浓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别人的兴趣,她和郭杜鹃一行人终于到了。

下了火车,出了火车站。

一群人背着背篓,拖着大麻袋,呆呆的看着人来人往。

“小荔枝,我们去哪?”郭杜鹃往安荔浓身上靠了靠,好像这样能增加安全感。虽然她已经穿了最好的一件衣服出门,但相对来说,还是很寒酸,别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乡下的泥腿子。

郭杜鹃不自然的低下头,尴尬的搓搓手,想要遁地消失。

安树根更是躲在郭杜鹃身后,连脸都不敢露,好不容易想起自己是男人,是郭杜鹃的男人,然后挺着胸膛站在郭杜鹃身前。

路人疑惑的看过来,安树根立刻像泄了气的气球,瘪了下来。安树根低着头,唯唯诺诺,脑门上好像写着‘我好欺负,快来欺负我吧。’

安荔浓抿抿嘴,“我们先去招待所。”

因为担心火车晚点,所以安荔浓并没有告诉杨雪晴到的时间,免得她一天天的在火车站瞎等,浪费时间。

安荔浓也不打算住到杨雪晴家去,不方便。杨雪晴家是单位分的房子,一家四口住着都拥挤,他们再过去可能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了。

至于舅舅舅母家?

安荔浓就更不会过去了。

亲戚都是远香近臭的。偶尔的探望一下就好,住过去?

还是算了。

安荔浓能理解,为什么舅舅舅母在外公外婆去世后就不愿意再养着她,因为家里的孩子大了要结婚了。

想看结婚就要房子,没有房子谁家姑娘愿意嫁?

所以,只要站在对方的立场想问题,就都能理解和体谅。安荔浓是利己的人,所以能理解别人的利己。

“我们住招待所。”

住招待所最好,最方便。

安荔浓看向站在旁边三五步远的冷秋月,“秋月姐姐,你可以先回家了。等我们安顿下来了,再联系你。或者,你也可以到上班的供销社去转转看看,但没有必要学别人的销售方式。”

现在供销社的销售方式就是‘爱买不买,买不起就滚。’或者是‘老娘今天不高兴,不买。’

但清河酒却不能这样。

如果可能,清河酒还要哄着别人买更多。别人想要买一斤,他们就哄着对方买两斤三斤甚至五斤十斤。别人买了青梅酒,他们还要哄着对方买桑葚酒。

冷秋月自认为是本地人,要尽地主之谊,所以提议送安荔浓等人去招待所,被安荔浓拒绝了。安荔浓不准备住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贵,还不安全。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总给人一种不太踏实的错觉。

安荔浓打算住杨雪晴家附近的招待所。

一行人在招待所住下。

“哇。京市的招待所都比清河镇的好,更大,更干净。”郭杜鹃摸摸床头的小柜子,没有半点灰尘。

郭杜鹃也算是住过不少招待所了,有些招待所又旧又破还带着一股多日没有打扫的霉味。特别是初春梅雨天的时候,有潮湿又霉,阴阴沉沉的,住在那样的招待所就好像躺在刚刚刷了油漆的棺材里,感觉超级难受。

这京市的招待所清清爽爽,还能闻到一股香皂的味道。

安荔浓和郭杜鹃住一间,安树根和商周一间,虽然双人房比大通铺贵了不少,但安全至上。他们带的东西比较多,不适合去住大通铺。

“来,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经过商量,先给郭杜鹃和安树根租房子住下来。在来京市之前,安荔浓就给杨雪晴写信,请她帮忙留意附近是否有房子出租。

杨雪晴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总比他们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的强。不过,这个时候的房子多是单位分配的,没有出租的权利。

即使有些人家房子是自己的,有出租的权利,但普遍人家里都有十几口人,又哪来的房子出租?

难。

最最重要的是,出租房子收租金可能会被人说是地主做派。

家里有多余的房子?

为什么不上交给国家分配给更有需要的人?

所以,即使有些人家里有多余的房子,也会一口咬定‘没有。’

想要租房,难啊。

“好了。我们吃饭去吧。”

安荔浓带商周、郭杜鹃等人去杨雪晴家吃饭,顺便问问杨雪晴找房子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