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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石河村人有什么让顾敬业等人无能为力的,那就是认字、写字。

真的,心力交瘁。

能死大半的脑细胞。

太难,太难了。

每次教石河村的人认字,顾敬业等人就觉得是折磨,恨不得把知识塞到他们的脑子里去。

“虽然说学赚钱很重要,但还是要学认字,多学习。平时有时间一定要多认字,认识了还要记住。”

说到这一点,不管是陈东山还是顾敬业等人都很无奈,石河村人有力气不怕苦不怕累,但怕学习,一到学习时间就困,坐着都能打呼噜。

有时候,他们在讲课,下面传来一阵阵的‘呼噜’声,一声盖过一声,然后盖过他们的讲课声。

石河村人也很无奈,一把年纪了还要学习,但真的学不进去了,看见字就头昏眼花,眯眯眼就能立刻睡过去。

有时候还要像傻蛋爸一样被孩子笑话,想想就心酸。

年轻的时候没有机会学习,长大了老了终于有机会了,却学不进去了,脑子也不好了,今天学习的明明觉得记住了,但一觉醒来就忘了七七八八,所剩不多。

如果说一天能认五个字,那能记住一个就知足了。

上完课后,人群热热闹闹的散去,顾敬业等人回到破庙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不知道小荔枝到哪了?”

“京市......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了,有没有变化?”

他们这群人离开京市太久太久了。

京市,只存在于记忆里。但现在,京市应该已经不是记住里的模样了。

“我们有生之年,还能回京市吗?”

真想回去看看啊。

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生于京市,长于京市,上学也在京市。如果不是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伤害,他们可能也会在京市慢慢老去。

顾敬业喝一口酒,语气带着希冀,“应该能。”

莫老太也肯定,“能。”不知道为什么,莫老太相信安荔浓说的话,相信不出几年,一切秩序都会恢复,甚至变得更好。

“我们也相信,肯定能回去的。我们可要好好保证身体,以一个强壮的身体回去。”

“这酒好。可惜太少了。”陈东山很喜欢安国邦送来的人参酒,喝一口浑身暖烘烘的,精神气足足的。

因为陈东山要常在山里走,研究土地,安国邦担心他身体受不了,就送了一些人参酒过来给他保养身体。

陈东山也没有吃独食,分给老友们尝尝。

“的确是好酒。”

“比以往我喝过的所有酒都要好。”

“这酒能驱寒。喝一碗,感觉骨头都在冒热气,以前的老寒腿也爽利多了。也难怪上面的人想要这酒,为了这酒不惜给石河村送柜台。”

京市供销社的柜台岂一般人能租的?背后不知道有几个推手呢?不够,这也是石河村的运气。

只是可惜,安九爷收徒的要求太高。

目前为此就只收了傻蛋一个徒弟。别看安九爷同时也教铁蛋等人酿酒,但他们一眼就看出了傻蛋和其他小伙伴们的不同。

入门弟子和普通的学生是有区别的。

“听说小荔枝往上交了好几份图纸,应该也有些关系。”否则,也不坑仅仅为了养生酒就破例给石河村柜台。

因为也和安荔浓的贡献有关。

顾敬业叹口气,抬头一口干,“可惜了,安呈。”如果安呈当年能离开京市,现在也不至于会英年早逝。

不过,当年那些人怎么肯让安呈离开视线范围之内?

那些人用尽手段把安呈留在京市,不就是想要折磨他?那些人,看他从一个矜贵的少爷变成扫大街的落魄穷老头,然后心里暗暗偷笑,自我感觉良好?

那些人都不过是妒忌安陈而已。

因为妒忌所以拼命的想要折辱......

顾敬业一手捂住眼,“希望能有回去的一天。”等回去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在回去之前,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很无奈,也显得很廉价。

大家都没有说话,但心思是一样的。

“现在,我们要保重身体。”一个好的身体才是一切的前提。否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不堪一击。

“好了。不说那些沉重的话题了。你们猜猜,小荔枝会带什么回来?”

“安国邦不是说了吗,徽章。”

“还有呢?以她的聪明,怎么可能只带徽章?”

“她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

......

此时,安国邦也在家里想宝贝女儿。安国邦没有去过京市,不知道宝贝女儿到了哪里,是否平安?

担心啊。

在接到宝贝女儿报平安的电报之前,安国邦都吃不好睡不好,总担心宝贝女儿受委屈了,受欺负了。

虽然女儿聪明,但也还是个孩子。

是的。

在所有人眼里,安荔浓还是个孩子,一个需要担心,需要照顾,需要关心的小孩子。

安国邦感慨,还是石河村的人才太少了,否则也不需要安荔浓一个小姑娘千里迢迢的去京市帮郭杜鹃稳定下来。

不过,这一行人有安树根这个男人在,应该会安全一些吧?

想到安树根的性格脾气,安国邦又担心他不仅不能帮忙,还拖后腿。

哎。

安国邦翻个身,睡不着,好像闭上眼睛就看到宝贝女儿被人欺负了。虽然理智说,凭着宝贝女儿的聪明,不让别人吃亏就好了,应该不会吃别人的亏?但情感上又觉得女儿还小,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翻身。

翻身。

不平整的床板‘咯咯’响,房间的某个老鼠洞里的老鼠也因此而不敢妄动。

安国邦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干脆披着衣服起来在院子里劈柴。

此时,安荔浓正在火车上,她也的确没有吃亏,更没有被人欺负。一路上,他们就吃自己带的炒米饼。

干啃,或者用开水泡一泡。

连续吃了好几天的炒米饼,安荔浓觉得自己的嘴角都长痘痘了,上火。安荔浓摸摸嘴角的痘痘,衡量着要不要挤?

看看不太干净的手,还是算了。

“小荔枝,还要多久?”郭杜鹃趴着车窗问,感觉身上都带着酸味了。

“真远啊。”

然后又佩服安荔浓。

几年前,安荔浓一个人从京市来到石河村真的太厉害了。

安荔浓和郭杜鹃等人坐在一起,除了上厕所就没有再离开过座位。没办法,即使买了票座位也是靠抢的。

屁股刚起来,别人就坐下了。

所以,即使上厕所,也是轮流着,巴掌着座位,看着包袱。也难怪现在的人不愿意出远门,处处是麻烦。

一不小心就有去无回。

“应该快到了。”安荔浓吃一块红薯干,“应该还有两天。”其实,安荔浓对现在火车速度也不熟悉。

再说,现在的火车不晚点就不叫火车。

听说,有时候能晚上两天、三天,这应该不叫晚点,要叫晚天了。

冷秋月看了一眼安荔浓,“最少还要三天。”

看,她果然估算错误了。

“我上个厕所。”安荔浓咬咬牙,站起来去厕所。这个时候的厕所实在太脏了,能不上就尽量不上。

去一趟厕所,安荔浓觉得自己能去掉半条命。

太难了。

安荔浓屏息,上完厕所想要立刻马上赶紧离开时,看到厕所的角落里有个小符号。以她看了N本谍小说的经验,这符号的存在绝对不正常。

正在系裤腰带的手一顿,也顾不上厕所的臭了,弯腰认真看。

安荔浓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自言自语,“这是记号?”

“还是传递讯号?”

要不要告诉公安叔叔?

安荔浓看一眼记号,然后再认真观察厕所,想了想,抬脚用力把记号擦去。

从厕所出来,心口噗噗跳。为了掩饰跳动异常的心口,安荔浓捏着鼻子,皱着眉头,满脸都是对厕所的嫌弃。

坐回作为,安荔浓心不在焉。

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争吵,一个说要赶紧告诉公安,尽快抓住坏人。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另一个说那可能就是别人不小心蹭上去的痕迹,根本就不是什么记号,让她不要草木皆兵。再说,如果她报告了,有危险怎么办?

做人,肯定是第一时间考虑个人安全的。

她还是个宝宝,不想当英雄。

但是,如果这真的是个传讯记号......安荔浓又不能真的当做没有发现,视而不见。

应该怎么办?

怎么样才能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告诉别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