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问姜慕晚,用何来形容此时此景。
顾氏江年,真特么是个扫把星。
高速上,将将见面的二人连叙旧的话都未说完。
便被这场突如其来的行车事故给打断了。
姜慕晚拉着扶手心惊胆战,面色微微寡白。
而身旁,男子一声粗口凭空而起。
前方,一队排序整齐的黑色林肯车队以平稳的速度向前驶去。
车内、徐放握着方向盘,手心尽是冷汗。
透过倒车镜看了眼后方打着双闪的车,心头微微沉了沉。
回忆数分钟之前,徐放只觉车内空气一阵逼仄,靠在后座的男人铁青着脸,落在膝盖上的手背青筋直爆,周身拢着一层阴霾。
数秒------沉静的车内有手机铃声响起,这人似是未曾听到。
铃声响了停,停了响,因着首都这方事态严重,徐放担忧错过要事。
于是、谨小慎微开腔:“老板。”
“别上去,”顾江年突兀开腔。
“什么?”徐放疑惑。
“别上去,”顾江年在道,话语阴狠,明显有了不耐烦之意。
徐放这人,察言观色本事若说二流,只怕是无人敢自称一流。
他看了眼后方车辆,在思忖了一番他们此时的处境。
本就是争分夺秒来处理事情的,不然何苦放着专机不坐,让一众老总分舱而坐?
于是,权衡利弊之下,徐放使了点手段,将旁边一辆灰色的大众给别过去了。
这叫什么?隔山打牛?借车伤人?亦或是?绕道而行?
身后一声巨响响起时,徐放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自家老板。
见其面色稍有好转,提起的心,狠狠的落了下去。
姜家慕晚,何其可怜?
顾氏江年,万分小气。
徐放后来才知道,这二人,可谓是顶顶绝配,一个小气,一个记仇。
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七月,盛夏的阳光铺洒下来,将整个城市都置于火炉之中。
热的人们不敢轻易踏足出去。
七月初,君华首都执行总裁的丑闻被狠狠压下去,仅是一夜之间,半分波澜也未曾见到。
而顾江年的手段,也是极快的,配合警方做一切调查,眼睁睁的看着警察将人送进监狱。
能坐上君华执行总裁位置的,说白了,得识抬举。
你若是识抬举,顾江年可以让你在监狱中安度晚年,若是不识,另当别论。
首都执行总裁的位置,牵连了大大小小官员与利益,一个企业做到如此,若说中间没点弯弯道道只怕是无人相信的。
与其说顾江年此番来给人擦屁股,不若说是来稳住一众合作商那颗躁动的心。
七月二日傍晚时分,看守所已过探视时间,可有一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出。
看守所内,昏暗的环境中透着无限燥热,七月的天,离了空调该是何其艰难?
男人坐在玻璃房的这一端,挺拔的身子斜斜靠在椅子上,指尖夹着根雪茄,,冷漠无情的目光落在对面人身上,洁白的衬衫不消片刻汗湿了大片,衣衫紧贴着后背,即便如此,这人端坐的姿势依旧高雅,如同那天上月,让人高不可攀。
“热吗?”男人突兀的话语声响起。
抛开了一切该问的,而是问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惊得对面的人浑身一颤。
“顾董,”男人垂首喊了如此一句话。
“恩、”顾江年温声浅应,没了在商场时的冷厉,那温温淡淡的一句恩,既然让人觉得带着半分温情。
“对不起,”男人再度开口,话语间带着轻颤、细细听来,甚至还有半分哽咽。
顾江年其人,对下属要求极高,君华提拔上来的一众高管,哪个不是家庭和睦的?
对于那些小三小四环绕,花边新闻满天飞的人,永远都坐不上君华高管之位。
只因、顾江年早年间道过如此一句话:“逢场作戏无人言,假戏真做得掂量。莫让自己那些不该有的欲望影响公司声誉。”
商场上,多的是逢场作戏的男男女女、
但假戏真做,得付出代价。
更何况是他这般带着小三醉驾闹出人命,顾江年怎会容得下他?
“你对不起的是你的妻子,不是我,”男人手中雪茄烟雾缭绕,微眯着眼,用及其平静的话语回应他。
“你带着情人闹出人命,她本可弃你不管不顾,但却被社会舆论压着不得动弹半分。”
男人凉薄的话语从嗓间溢出来。
“你年迈的父母与年幼的子女都成了她的负担。”
“顾董,”另一头,男人捂着面庞低泣出声,这个前两日还在商场上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成了阶下囚。
顾江年真的只是在为他妻子抱不平吗?
不是。
他今日坐在这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
男人手中雪茄烟雾不断,他静默无声的看着,坐在这燥热的小格子间里,浑身冒着热汗。
直至良久之后,男人才入主题:“你的妻儿父母可以不因你受任何干扰。”
顾江年其人,最善瓦解他人之心。
“顾董需要我做什么?”低泣的男人猛的抬起头望向他,绝望的目光中又透出些许希翼。
顾江年这人啊!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有目的的。
如他这般段位的人,怎会跟一个阶下囚坐在看守所的小隔间里侃侃而谈?
这日晚间,徐放见顾江年出来,只见他身上衬衫湿了大半,汗津津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健硕的身材。
“顾董,”见人出来,徐放紧忙收了手中电话,跨步迎上去,面儿上表情稍有些难看。
“恩、”大抵是太过燥热,在那个小格子间里留了太多汗,男人面色不佳。
这一声不咸不淡的恩带着些许凉飕飕。
“c市那边,出事了。”
徐放小心翼翼的话语声让顾江年前行步伐一顿,侧眸,男人阴沉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等着下文。
看守所门口,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可此刻,不得不说。
“恒信前日新开的游轮上出了人命,”恒信集团乃c市数一数二的重工企业,说是余家的产业,但无人知晓,这背后的大股东是c市首富顾江年。
恒信承包了整个c市澜江的游轮,相当于霸占c市的半个旅游圈。
“说清楚。”
“恒信游轮开业当日从织品酒业进了一批酒,那批酒有问题,游轮上全员食物中毒,有两位七十岁岁以上的老人当场没抢救过来,织品酒业是杨家的企业,这应该是姜副总的手段。”
徐放说完,不敢看顾江年的面色,只知晓,在这六月三伏天的夜晚,他只觉身旁的风都是阴森森的。
垂在身旁的手,冷汗涔涔。
身旁男人阴郁的目光如同死亡之风似的,缓缓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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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江十号码头,救护车呼啸声不断,来来去去的往各大医院送人。
路边,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停车位上,后座的女人眉眼清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看着来往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急速奔走。
看着众人面色惨白,颤颤巍巍的从码头出来,看着一众闻风而来的记者举着相机猛拍。
看着余江面色阴沉站在码头出入口。
有些人,生来无情。
曾经有人这般形容过姜慕晚。
纵使她顶着一张有温度的脸,也掩饰不了她是个无情之人的事实。
她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身旁人的命,不是命。
织品酒业是杨家那万亩森林中最后一颗果实,而姜慕晚,偏偏对他这颗仅剩的果实,下了毒药。
让杨家,彻底站不起来。
让杨珊,彻底没了后盾。
你瞧,姜慕晚何其有手段?
弄死杨珊明明不费吹灰之力,可她偏要一寸一寸的磋磨她,一根一根的抽掉她的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