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顾平月侧躺在彦擎的肩膀上，淡淡酒气在车内发散。
“慢点开。”彦擎对司机说。
司机透过后视镜偷偷看了眼后面的人，放缓了速度。
他在彦家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了，但很少见到彦擎跟顾平月能这样和谐地相处着。
彦擎丝毫不觉得顾平月麻烦，耐心地扶着她的身子，抬手轻轻在她脸边扇风。
顾平月很少喝醉，一旦醉酒，什么意识都没有了，就跟睡着了一样。
车子无声开在黑夜里，彦擎深深凝望着怀里的女人，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心头铺开。
虽然顾平月现在是依靠着他的，但不代表她醒过来，依然会依靠着他。
车子到达彦家别墅，司机恭敬开了车门，询问道，“少爷，要找人把少奶奶扶进来吗？”
“不用了。”彦擎半弯着腰，长臂揽着顾平月的腰身，一把将人从车里抱了下来。
司机的眼神很诧异，他还没见过彦擎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
彦擎抱着顾平月，大步往里走，然后将人放到了沙发上。
“去煮一碗醒酒汤。”彦擎对身后的保姆说着，顺便拿了沙发一边的小毯子给顾平月盖住。
保姆很有眼力价，拔腿就往厨房跑去。
顾平月睡觉很不踏实，她心里有事，也时刻警惕，所以不敢轻易将脆弱的一面展示给别人。
她倒在沙发上，总要抓住一样东西才觉得安心。彦擎给她盖住的毯子让她紧紧攥在手心，胳膊环绕着身体，双腿蜷曲着，一副自我保护的姿态。
彦擎长眉微皱，看到这一幕有些不忍，将她身上的毯子又往上拉了拉。
他的手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盖在了顾平月的手背，似是安抚，也像是疼惜。
当晚，彦擎喂她喝完醒酒汤之后，就把人抱到房间里去了。
屋里没有开灯，顾平月睡得安安静静，彦擎不愿打扰到她，默默退了出去。
那一晚，他一夜无眠，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顾平月说的话。
他很想忘记，又怎么也忘不了。
——
彦思雨一早就得到了一条爆炸性的八卦。起因是她昨晚睡得很早，不知道到底错过了什么大事。
但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在客厅喝水，无意中听到了两个保姆在讨论昨晚的事情。
“你昨晚看见了么？”保姆的声音里都是惊奇和意外，“少爷居然抱着少奶奶进屋，动作可轻的嘞，还给她盖了毯子。”
“是的是的，少爷让我给少奶奶煮了醒酒汤，那可真是温柔体贴哦。后来也是他亲自喂少奶奶的，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不是真的。”
“那……”有个保姆偷偷笑了声，“他们晚上是住在一起的吧？”
听到这里，彦思雨喝水的动作顿了下，耳朵竖了起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是看着少爷抱着少奶奶进屋的。”
彦思雨吃惊地捂住嘴巴，简直是不敢相信这些事情。
什么时候彦擎跟顾平月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这也未免太过突然了？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情，但只有她被蒙在鼓里一般。
“我饿了，大早上的不做饭，围在厨房干嘛呢！”墨媛黑着脸，从楼上下来。
刚刚的谈话内容，她也全都听见了，一股压不住的火气直往头顶钻。
这个时间点，彦擎已经去上班了。她在家里也不用掩饰自己了，完全露出了真面目。
彦思雨瞥了她一眼，很轻松就看出来她吃醋了，讥笑道，“饿了不会自己做饭啊，保姆阿姨说的话我还想继续听呢。”
两保姆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有些尴尬地想开溜。
“别走啊。”彦思雨喊住她们，饶有兴致地问，“你们昨天还看见了什么，再给我说说呗，我还挺感兴趣的。”
“这……”两保姆相视一对，似是觉得不好，含糊道，“我们昨天也只看见了这些，还希望您保密为好。”
彦思雨丝毫不顾墨媛的感受，轻快地笑了声，“这有什么好保密的，我哥疼我嫂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墨媛的脸瞬间乌云密布，知道彦思雨是在故意气自己，将心里的火气狠狠压住，不屑道，“那又怎么样？彦擎哥哥很忙的，就算照顾一时没什么，但他肯定不会一直有耐心的？”
“是吗？”彦思雨好笑道，“你是我哥肚子里的蛔虫，还是我哥打电话告诉你的？”
“你……”墨媛气急，“彦思雨，你说话别太过分了！”
“到底是谁过分了，你看看你一张口就是一股酸味，能少说两句就少说两句吧。如果你实在闲得慌，倒不如赶紧找个班上，别在我面前碍事。”
彦思雨才懒得搭理墨媛，说完就提着包去上班了。
两个保姆也十分识趣地退到一边，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墨媛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自然只能撒给保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做饭啊！”
——
顾平月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厚重的窗帘把室内的光都遮盖住，她费力地睁开眼，脑袋里传来一阵沉重的痛感。
她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目光空洞地看了一圈。
静坐了几秒，一些记忆缓缓涌入脑海。
她记得昨天跟彦擎一起去吃饭了，再然后还喝了不少酒……
想到后面，她睁大眼睛，懊恼的地捶了捶头，“我都说了什么啊……”
她还记得跟彦擎说的那些话，也记得他当时的表情。
没有她想象中的诧异，只是看起来很不解。
顾平月缓缓吐出一口气，知道了就知道了吧，反正已经说漏嘴了。
她想到跟苏澈约定谈合作的事情，赶紧打开手机看了眼。果不其然，上面的通话记录已经排了一长条了，她赶紧回了个电话回去。
“喂，不好意思啊，我今天事情耽误时间了，咱们约下次吧。”顾平月有些抱歉地说。
“没事，我随时都有时间。”苏澈说完，又笑了下，“你在家好好陪彦擎。”
“不是……”顾平月刚想解释一下，苏澈一把挂了电话。
好好陪彦擎？
顾平月轻笑了声，起床换衣服，然后快速下楼。
她现在只觉得心口憋闷得厉厉害，只想找个地方透透气，不愿待在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