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有光，他眼里更是有戾气。
这是唐清从不曾见着的万俟，似乎周遭所有的黑暗都倾注在了他身上。
他的眼里，漠然和冷冽交织，没有丝毫的情感可言。
唐清看着这样陌生的他，才忽然一笑，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才是能让她安心他，万俟所在的世界，不需要仁慈。
唐清看着房顶上吊着的五个人，这是她十几年没有见到过的，但却是自记起后，历历在目，永远都不能忘记的。
商君多看了她几眼，他能明确的感受到她和万俟之间的那种没有隔阂的感觉。
不管是谁，沈淑仪也好，宁依也好，唐清也罢，都是不能例外的，也不知道肖魏担心不担心。
唐清看着上面五个人，靠万俟近了些，“你打算怎么处置？”
“你要看么？可能有点残忍。”万俟冷冽地笑了。
“嗯，谁能比他们残忍。”
“我曾想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觉得怎么样？”万俟说这话时，似乎特别有兴趣。
唐清想了想他这个方法，不懂他具体意思。
“我觉得这方法不错。并且也觉得实施起来定然非常好。所以，我觉得让他们受皮肉之苦不如受精神之苦，受精神之苦不如两者皆受，你说好不好？”万俟笑着偏头，似乎等待着她最后下决定。
“挺好的。”唐清没什么感情地回答。
两人的对话在空旷的厂子里遥遥回响，传到五个人耳里，却犹如世界上最恶毒的言语。
他们被抓时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并且作案次数已经到了连他们都自己都数不清。
这是他们的仇家，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是谁带来的仇家，他们不知。
以前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但都被上头解决了，但这一次，貌似逃不掉了。
“放下来罢。”万俟挥挥手，小五抢先一步去放绳子，他笑得很开心，似乎很享受这样折磨人的感觉。
他才十四五岁。
“小五年龄这么小，你让他做些简单点的事儿……”
“年龄小，仇家却是最多。男儿嘛，本身就当该热血飞扬的。不见怪。”
唐清以为自己会非常反感这样的他，可是没有。反而觉得心疼。
万俟，真的是个很矛盾的人。
小五在放人，万俟转身对商君说，“后面可不好玩儿……”
“我自己走！”商君非常冷傲地转身，之前看了唐清一眼。特别的意味深长。
唐清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接受到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心虚。
商君走后，就只剩下万俟小五阿三唐清还有那五个人。
万俟不喜欢带着人，身边最主要的就是阿三，小五如果在，那是特别喜欢跟着他的。
万俟曾经还开玩笑似的说过，如果这位置能继承的话，他倒是要让小五继承，这多好的孩子啊。
万俟摸着下巴思索着，片刻后转头对唐清说，“我觉得你也应该回避一下，毕竟这不太好看。”
“……那你不回避？你也要在旁边看着？观摩？”唐清想了这么久，可算是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对，我也要回避，小五也要，交给三，走，我们去楼顶看风景。”万俟拽着唐清往楼顶走，唐清时不时回头，小五跟万俟似乎心有灵犀似的，总是在后面挡住她看那五个人的视线。
唐清隐隐约约见到了另外五个人，是女人，走路花枝招展，长得特别捉急的那种女人，还很肥胖，皮肤也黑得跟煤球似的，估摸着是非洲那地儿的。
“恶心勒姐姐，你看什么呀。”小五又快速挡了她视线。
小五以速度而闻名界内，快得让你难以捉摸，其爆发力特别强，让他来挡住唐清的视线，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唐清跟着万俟上得顶楼。
如果要说有什么差别的话，那么就是，上一年是晚上，肖魏去M国处理事情，而她则跟着飙车的狐朋狗友来这儿。
晚上借着手机能看到的，只有白花花的骨头。
而这一次，楼上还是有着骨头，已经呈现干枯的状态。
唐清轻轻踢了一脚，那骨头飞出老远，特别轻。
“这些人还想仿制我们的手法，也不害臊。化骨水连骨头都化不了，好意思说化骨么？”小五极度鄙视。
唐清好像也听说过他们这个东西。
“姐姐，这可是我们的专属，其它人可模仿不了。”小五从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瓶，就着地板上一个陈年老骨头淋下去，那骨头冒出一阵浓烈的白烟，果然在慢慢化掉，什么也没留下。
“厉害吧。”小五塞好玻璃瓶塞进兜里，拍了拍，洋洋自得。
唐清咋舌。
“这个好东西可只有我们阿九做的出来，所以试图用这玩意儿栽赃嫁祸我们的人，都是龟儿子，小人！”
唐清大概明白了什么。
“姐姐，你上次在这儿被人算计……勉强算计吧，其实人家根本就是想要你的命啊，幸好我们的人赶得及时，幸好爷英明，吩咐得及时……若是我们爷没有认出……”
小五开始拍马屁，把万俟都要吹上天了。
“就你话多。”万俟一指弹在他脑门儿上，笑得极是无奈。
“我没有！这是事实啊……”
唐清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
“去守着。”万俟把小五支开。
“好勒。”小五于是赶紧跑到上来的那地方坐着，两条腿垂着，一晃一晃。
万俟指了指那片坍塌的地方，也就是唐清上次坐下捡到子弹的地方。
万俟四处环顾一周，看了看周围寂寥荒芜的厂房。
“你看那个印记，那就是上次我们的人留下的，他本来要杀你，结果临时变了，发现了疑似模仿我们的人，于是就在那儿把人解决了，看到了么，化骨水只能留下一个人形的样子。”
唐清转头看去，果然看见了万俟所说的人形样子。
一个人躺着，化掉之后，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人形印记。
“看到了，商君他也知道？”
“他知道。但是他不能抓我。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有罪，况且，国内这边要是抓了我，其它国家心里也挺不好受。毕竟这么大的财力和军事能力，谁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