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摇摇头，摊手做无奈状，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那女生啊一声，只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
唐清捏了捏指尖，看了看这个通赛令，也趴在桌上面朝着女生。
片刻后，她想瞌睡了。
这几天一直顾着给万俟整那让他臭美且沾沾自喜的画去了，睡都没睡好，也就没再做梦了。
这下可好，稍稍打会儿瞌睡，迷迷糊糊地浮现出一个场景来。
唐清路过女孩儿身边，给了她点吃的，那小女孩笑着说了声谢谢姐姐，特别乖巧懂事。
不过唐清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还是觉得有几分可怕。接着调换视角，她又看见自己成了那个小女孩，正在吃着手里的小零食，唐清给的零食。
隐隐约约间路边有人抱走了唐清，正打算走时看见了吃零食的她，有人拿出棒棒糖问她，小朋友，叔叔带你去吃糖啊……
她摇摇头，说……我要等哥哥……
唐清皱了皱眉头，醒了过来。因为那姑娘使劲儿戳了她一下。
“我看你睡相极不安稳，这才叫了你，你没事儿吧小姐姐？”
“没事儿，谢谢啊。”唐清揉了揉额头。
“嗯，好说啦好说。”
很快就进入到比赛阶段，女孩儿画着画着自然就进入了状态。
唐清一人闲着无事，也拿画板和铅笔作画。
这是第一次初选，做一副自己觉得不错的作品上交就可以。
临走之前，唐清带走了画，留下了通赛令。
出了大厅，唐清带着画跟着工作人员再一次来到刚开始的大厅，这儿还是人流量大地可怕，有刚刚完成比赛的，也有准备去下一场的，场面十分热闹。
唐清没有办法联系到肖魏跟其它几个人。
她只能自己先回酒店。
在走廊处碰到了似乎是专门等着的万俟。
“怎样？感觉如何？”
“没咋的，筛选的话就不用看了，早就通过了。”
“对周围的场景及氛围感觉到怎么样？”
“挺乱的。”
“这就是现实啊。”万俟似嘲非嘲，啧啧轻叹着摇着头。
“你可以尽情地欣赏欣赏各国艺术家们的作品顺带也欣赏欣赏他们本人。”
“嗯，此言有理。”唐清给他竖起个大拇指，打着哈欠进房。
自从来这儿之后的那一天睡觉会做这个梦之后，唐清每每一闭眼进入不管是浅层还是深层睡眠，都会触发那一个梦境。
跟万俟说的一样，这好像是一个连环续集似的，每次从哪儿断的，下一次一定从那儿继续。
躺下去的时候，唐清反倒有几分期待。
“小朋友，叔叔带你去吃糖好不好？”
“……我要等哥哥……”
女孩儿说着要等哥哥，坚决不跟这个叔叔走。
女孩儿看着那个给她零食的姐姐被叔叔领走了，她很奇怪，喊着问那个姐姐，“姐姐姐姐，你爷爷呢？”
这时候视角突然又转回到了唐清身上，她知道这不是她的家人，但她无法反抗，她只觉得四肢发软，发不出声，动弹不得，这个叔叔怎么拉她，她就怎么顺着去。
她也觉得很奇怪，爷爷呢？爷爷怎么一瞬间不见了？
她努力地摇头，并且做出挣扎的动作，但是好像服用了武侠小说里的软筋散一样毫无力气，每一次在她看来的挣扎都像在像大人要糖一样。
她越来越急，越来越急，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一样疯狂，周围的路人纷纷对他们指指点点，纷纷对她指指点点。
“这孩子是不是疯了啊……”
“是羊癫疯发作了吗？”
耳边有那个给糖的叔叔的解释，说的是什么呢？
“这孩子就是这样，不给糖耍性子呢，见笑了见笑了……”
小唐清挣扎得更厉害了，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要爷爷――”她突然大叫一声，手脚并用挣脱这个人，但她忽略了这儿的路况。
木椅旁边就是行车道，她猛然挣脱开来，身子踉跄着往路中央倒退。
她听见耳旁急促的刹车声和尖利的风声，视线里模模糊糊但此刻异常刺眼的高亮的大灯，周围人惊恐的眼神，还有……还有天边飘忽而过的云彩以及……
视线里的一片红！视角突然又回到了女孩儿身上，唐清看着那个自己如个掉线的风筝被撞远去，路上拖曳出一道绚丽的红色，有什么溅在了脸上，她伸手一摸，红得可怕。
她想喊爷爷，但从女孩儿口中喊出的却是“哥哥”，她想跑过去看自己，但是身体不听使唤，瑟瑟发抖。
终于，她控制着这个身体跑向了路中央的人群，她看见自己躺在血泊中，浑身抽搐，眉心处鲜血直流。
她看见自己张着嘴，奄奄一息地喊着爷爷……
“爷爷！”唐清倏而从床上坐起，发现只是个梦之后，这才轻呼一口气。
手心贴着心口还能感受到心脏强烈的跳动，一下一下，很快。
唐清抹了额角的汗，起身去厨房倒了杯开水。
喝下去时才觉得稍稍好些。
她又将剩下的水倒在手背，水很烫，但是不痛。很快，唐清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背泛起了泡泡。
她突然发现这种体质有多么恐怖。
愣神了会儿，她突然快步走出去，打开门，摁亮了灯光，却是脚步一转，几乎不带思考地跑到了万俟房门前。
伸手，屈指，敲门一气呵成。
开门的是阿三。
他依旧是非常正统的工作制服，手里习惯性地拿着一支笔，此刻正被他转成了圈。
他看到了唐清，食指摁住笔尖，下一秒，那笔就进了他衣袖，别在了袖口。
“唐小姐，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么？”
“我……有事找万俟。”
阿三似乎对于唐清直呼万俟的名字而皱了皱眉，“现在这么晚了，爷在睡觉，明天来吧。”
“我……不行，明天不行。我就要现在！”
“你拿什么身份让爷现在起床来见你？唐家小姐么？还不够！”阿三也稍稍大了嗓门，盖过了唐清的声音。
两人的对话尽数落在了万俟耳中，他坐在床上叹了口气，扬声命令着：“阿三，带她进来吧。”
“请。”
唐清绕过阿三，穿过富丽堂皇的客厅，直直进了万俟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