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吗?”鹿筝问道。
“姑娘在这殿内尽可做自己想做之事,只是出了这殿就要按照宫里的规矩办事。”宋姝回道。
点点头,不用说她都知道。
低调做人是在宫廷生存的第一法则。
惊诧自己一堆歪理,鹿筝让婢女收拾好了屋子就一人关了门,开始翻箱倒柜。
认识字,所以从书籍里大概知道自身处何时何地。
又研究了一下《楚刑》,了解了现在是封建社会,楚刑重杀,盗十两银子就要断手。
翻看了一会儿就觉得作《楚刑》的人一定又愚昧又暴力。
要是自己…
鹿筝托腮,若是自己必不会这样制定。
不过这太过深远,自己初来乍到,还是不要到处显摆了。
在屋子里翻来翻去,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宗政煞下朝之后就火急火燎地回来了。
他才到殿门口,宋姝就凑了上去汇报,“鹿夫人今日一早都在屋里,早上用了半碗粥。”
“她可曾有…”宗政煞皱眉,欲言又止地问。
宋姝摇摇头,低垂着头颅。
“唉!”
此番之后,自己便要提心吊胆。有朝一日,若是筝儿想起来种种过往,只怕…
宗政煞不敢多想,脚底生风地朝殿内去了。
推开门就看到鹿筝趴在床上,头下枕着一本《楚史》,因着睡姿实在不稳妥。
口水顺着嘴角一直流,不但湿了大半的书,还将床褥也湫湿了。
宗政煞看到此景,心底一片柔软晕染开来。
若日日她都在自己身边,如此娇柔依赖,该多好啊。
宗政煞跪在床上,轻轻地将她的身子抱起,放在床上,又扯了被子为她盖在身上。
收起书放在一边。
他没有注意的是,约莫千百页的书记,已经被鹿筝翻过了大半。
她失忆了,但是跟随身体的一切都没有失去。
鹿筝这一觉很扎实。
从午后一直到傍晚,她惊奇自己竟睡这么多。而宗政煞也以为是昨晚太累了,才她疲惫至此。
“殿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哈……”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
鹿筝支撑身子要起来,可手臂发软,身子差点重重地砸在床上。
“我怎么了?”突然头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鹿筝眉头紧皱,闭上眼格外不舒服。
“筝儿,别怕!我这就让太医来为你诊治。”
宗政煞急忙起身去外间,“路弘毅,快去找太医来!”
路弘毅见状,急忙飞身而去,才到门口就被宋姝拦截下来。
“你做什么?姑娘身子不适,我要去找太医来。”路弘毅真真是面露焦色。
宋姝摇摇头,“她内力强大,如今内力与蛊虫缠斗的你死我活。此番找了太医来,不就是让太医治好了她吗?一旦姑娘恢复了记忆,她断不会留在宫里。”
宋姝此番话,让路弘毅瞪大了眸子。
“你…你竟做了!”
路弘毅起初以为宋姝只是说说,没想到真的付诸行动。
“是,为了殿下。”宋姝说的大义凛然,竟让路弘毅无言以对。
“你又不是不知道姑娘的性子,若是她日后恢复了记忆必是要恨死殿下的。”路弘毅攥紧拳头,看着宋姝恼恨不已,“我若知道你真的会做,当初就明确阻止你!”
“怎么会恨殿下?我到时候自会和姑娘说明。”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路弘毅甩袖离开,看样子还是要去太医院。
“路弘毅,难道你忘记了这些年殿下都是怎么过的吗?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姑娘走了,殿下一人吗?姑娘当初让你多读书是为了什么?”
宋姝语气沉沉地说。
果然,路弘毅的步伐止住了。
太医来为鹿筝诊脉之后,面露难色。
“怎么了?快说!”
宗政煞脸色难看,唇角紧抿。眼底的冰冷随时会破裂。
太医颤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宗政煞,吞咽了一下口水继而说道,“鹿夫人没事,只是鹿夫人是初次,殿下还是要的节制一点才好。”
宗政煞一愣,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鹿筝挺在床上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假装自己晕过去了。
殿内的气氛一度陷入了怪异之中。
一旁的路弘毅抚摸着汗水,心惊胆战。宋姝虽然面色无常,但是心底却格外得意。
许久之后,这尴尬的气氛才被宗政煞的咳嗽声打破。
“知道了,下去吧。”
“微臣去写个方子给鹿夫人调理身子。”
话音落下,太医提着药箱出去了。
路弘毅和宋姝知趣地离开了。
只剩下两人时,鹿筝更尴尬了。也不打算从装晕的状态苏醒过来。
宗政煞小心翼翼地拉着鹿筝的手,“筝儿,你莫要生气,日后我会小心…”
“日后?”鹿筝被这两个字惊得差点从床上的窜到房顶上。
“还有日后?”鹿筝理直气壮地问,仿佛是在说,你都害我成这样了,以后还要害?
奈何宗政煞睁大一双无辜可怜的眸子,“可是我们是夫妻…”
“别,王妃和侍妾之间还差了七八个侧妃的。你饶了我吧…要不你再纳几个?分散一下注意力?”鹿筝笑着献计。
此话一出,宗政煞的脸色突然变得阴鸷不已。此时才有了属于的皇子的威严和冷酷。
他最不喜鹿筝说出这样的话,意思不外乎就是,她的心底根本没有自己。
女子善妒,竟怂恿他娶。
“你为何生气了?你们不都是三妻四妾吗?而且你的正妃不是快要进门了吗?”鹿筝好奇地问。
难道是五十步笑百步?
果然是孩子,心智不成熟。鹿筝表示谅解。
“今日太医都说了,为了让我早点好起来,今日起我们分房睡。”鹿筝理所当然地提出。
“怎么分?”宗政煞语气凉飕飕地问,站起身的他高身俯瞰床上的鹿筝。
眼神有点讨厌。
“当然是你自己找地方去睡,书房?其他客房?”
“这是我的房间。”宗政煞咬牙说了一句。
“那我挪窝,你好歹给侍妾有个院子吧。我就去我的院子好了。”鹿筝笑着。
“你自进宫以来都与我住在一处,没有院落。有也不给你。”宗政煞十分霸道。
鹿筝气结,难懂自己被这个小屁孩给辖制住了?
“那我睡地板。”鹿筝最后咬牙说。
地上铺着驼绒地毯,躺在上面睡觉完全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