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这样!”鹿筝突然高声喊道。
宗政煞心底突然涌出几分愤怒。
是他太宠爱她了吗?所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不满她的心思,就要如此反驳自己?
宗政煞突然转身,一把擒住了鹿筝的手腕,眸子里的冰冷快要溢出来了。
“是我太宠你了吗?让你如此大胆!筝儿,你是否忘了我的身份?”
宗政煞如此冰冷的模样让鹿筝突然惊醒了。
他是九皇子,无论多宠爱自己,他都是九皇子。
她突然噗通跪在了地上,“殿下恕罪!”
宗政煞看到她匍匐在地上,身子简直低到了尘埃之中。
心中突然涌出巨大的愤怒,他无法抑制自己颤抖的身体。
将手中毛巾丢在地上,转身大步出去了。
鹿筝久久都没有站起来。
——
东篱快要疯掉了,已经许久没见小姐姐出来了。
但是卢修确十分冷静,一如既往地气定神闲。
东篱最近上火的次数比她这辈子都多。
“卢修哥哥,你真的不着急吗?你就不怕那个宗政煞欺负小姐姐?”东篱不解。
卢修嘴角的笑容苦涩,这么久了,必是欺负了。
“你小姐姐对那人的感情不一般。”
“就算不一般,若是小姐姐知道自己被下了蛊毒,必是要愤怒至极。若是小姐姐要杀了那宗政煞,我必是要帮忙!”东篱握紧拳头,此时已经恨死了宗政煞。
“不会杀,就算愤怒至极也不会杀。”卢修笃定。
“今晚上,带你去渐渐她吧。”卢修说道。
“什么?今晚上?为何啊!”东篱开心极了。
卢修看到宗政煞气冲冲地离开了鹿宅,今夜她应该是一人。
月色渐浓,虫鸣也渐。
鹿筝今夜倒是丝毫没有睡意。
靠在床栏上,看着门口,期待下一秒推门而入的人。
但一直没有人进来。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拔剑声,随之是轻功而起的破空声。
声音渐渐远了。
门外是一阵脚步声,鹿筝急忙起身,还未走出就瞧见门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推开。
那小女孩面色十分凝重,步伐匆匆地走近。
看着鹿筝喊道,“小姐姐,你没事吧!我们快走吧!”
“你是谁?”鹿筝望着东篱,一脸疑惑。
东篱一拍脑袋,这才想起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姐姐,我是东篱啊!你是被宗政煞下了蛊毒才失去了记忆。跟我走,卢修哥哥有办让你恢复记忆!”说着东篱走过去就要拉着鹿筝的手离开。
却别鹿筝一把甩开了,“我不认识你,任凭你说几句话我就跟你走,我难道看起来就这么好骗?”
“我没有骗你,小姐姐!”东篱着急,也不知卢修哥哥引开那侍卫之后何时回来。
又担心被人知道,自己打不过,没带走小姐姐反而将自己栽了。
“你有和凭证?”鹿筝眸子淡淡然地从东篱的身上扫视了两圈。
这丫头看着穿着打扮不是普通人,对自己的态度一看就是熟人。
自己失忆之后,从未碰到过和自己之前有接触的人。
这个东篱,到底知道什么?
“我…我……!”东篱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张焦灼紧张的脸上都是无奈。
最后听到一阵阵匆匆的步伐声逼近,东篱没了办法只能说,“小姐姐,你若是不相信。就吃了这药丸,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说完将一个药瓶塞入鹿筝手中,在人来之前迅速溜走了。
鹿筝手里捏着青瓷瓶,眼底的光芒闪烁了一下。
宗政煞听说府中来了刺客,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一进门,便直直冲到鹿筝身边,好似之前吵架的事情不存在一般。
“有没有事?我听说那人都闯入屋内了。”宗政煞仔细查看了一下鹿筝身上,确定了没有外伤,又伸手把脉,发现她脉搏略微不齐。只当做是她受到了惊吓。
“都下去吧。”宗政煞摆摆手,让屋内一众侍卫婢女都下去了。
他拦腰将鹿筝抱入怀中,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到了床边。
放在被窝里,宗政煞叹了一口气说道,“筝儿,对不起。方才是我冲动了。”
“王爷严重了,您是王爷,我侍妾。是我僭越了。”
此话一出,宗政煞心中如鲠在喉,许多话都说不出来了。
“今夜我在书房歇了,你好好休息。若是有事让人喊我。”
说完为她整理了床褥,小心掖好被角。吹熄了蜡烛,悄然关门出去了。
鹿筝从怀中将青瓷瓶摸出来,借着月光看了许久,打开闻了闻,又放在怀中,闭上眼,一夜无眠。
鹿筝和宗政煞争吵之后,便极少说话了。
打心眼里不认同苛政,尤其是对于官员如此灭绝人性的惩罚,鹿筝的潜意识里就十分排斥这件事情。她认为明德慎罚才是治国之理。
但是在宗政煞的认知里,赶尽杀绝才是以绝后患的法子。
两人的僵持众人都看在眼里,僵局最终是被突然造访的卫新觉打破的。
卫新觉在鹿宅门外求见鹿夫人。
也就是鹿筝。
宗政煞本打算一口回绝,却被鹿筝听了去。便擅自在客厅里接待了卫新觉。
那卫新觉上次见时,还是玉树临风,佳佳公子。意气风发,运筹帷幄,十分自信。
今日一见,依然是青色胡茬露出,不过短短几日,迅速消瘦了一圈,脸颊凹陷了几分,眸子更是充斥着疲惫和憔悴。
鹿筝一看就知道他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我今日来,是想求鹿夫人一件事情。”
卫新觉说话时,都带着十足的疲惫和无奈。
“你且说。”鹿筝看着他,只觉得他十分可怜。
卫新觉抬眼看了看鹿筝,抿着唇有几分犹豫,似乎觉得不妥,还是站起身来,眸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鹿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鹿筝磕了一个响头。
“请鹿夫人,保全我家人的性命!”
“若是追责,也是追你。和你人有何关系?”鹿筝急忙走上前去,要将他扶起来。
想想一个读书人,竟要向一个商人下跪。
若是论起来,有气节的士族只怕是要羞愤而死了。
但生死之前,何论什么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