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朔和蝴蝶公主各自回到府上,谁也高兴不起来。
蝴蝶公主本来还得意洋洋,可平由一来,说好的废太子就这么被父皇略过了。现在只罚了禁足,这不是和没罚一样?一月后找个替罪羊把这事平息了,谁还会怪到太子头上。
蝴蝶公主坐在堂内闷闷不乐,整整一日谁也不见,唯独准了上官文若进来。
上官文若见她先道:“四皇子的病大好了,不出意外明日就能醒来。”
“真的?”蝴蝶公主又惊又喜,不知该怎么谢她。
“你的医术,真是比清音观其他人强太多了。”
上官文若连连摇头,“可不是我治好的。公主要谢就谢吴嬷嬷吧。”
她说着请吴氏进来,吴氏第一次拜了蝴蝶公主。
“快起来。你能救了惠儿便是我府上的恩人,我绝不亏待你。”蝴蝶公主当即许诺。
“其实也并非老身的功劳,主意还是盟主想的。”吴氏温和笑着,又道:“这次百姓上街大闹,太子派侍卫军悄悄镇压,他自己又被召进宫。府内空虚,正好趁机将解药偷出来。”
蝴蝶公主愕然。如此说来,这偷解药的人又是谁?难道上官文若在太子府还有内应?能找到藏有解药的隐蔽处,此人需要对太子府十分熟悉才行。
上官文若看出了她的疑惑,不过也不打算告诉她齐冰伶的事,只是轻轻笑了笑,“公主有在这里费心思的时间,不如去看看四皇子吧。”
蝴蝶公主连忙说好,这就往上官惠屋里去。
吴氏陪上官文若留在院里,看着蝴蝶公主面带喜色地走远了。
上官文若浅笑着皱了眉,下一瞬,忽然咳起来。
吴氏轻拍着她的背,接过她手里的药瓶,取出三颗药来喂到她嘴里,又帮她顺了顺气。
“盟主要保重啊!”吴氏紧握着她的手。
“放心吧,没事的。”上官文若话音未落,又觉一阵晕眩。她扶住吴氏定了定神,良久才睁开眼。
吴氏担忧地望着她日渐枯瘦的身子,忍不住泪湿眼眶,“早知如此还不如待在溪底不出来。若不是为了出来,你的身子也不至于成这样。”
上官文若一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
从溪底出来,是她这六年来活着唯一的目的,无论受伤还是流血,就是爬也要爬出来。
人的信念有时就是这么强大。
坠溪之时她本来已是重病,多活一日都像是受到老天的施舍。
但她就是相信自己能活着。说好的天谶之命,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最后,她果真重新回到了这个世上。
吴氏明白,这些往事她比任何人都想忘记。而能让她忘记一切最好的办法就是治好她的病。
“盟主,我听林公子说,通州有一人能救你。他近日要来永盛,不如……”
吴氏话没说完,上官文若先急得瞪了眼。
到底是自己低估林成了。这事现在连吴氏都知道,那亡海盟其他人保不齐也知道了。真要是等那人来了永盛,他们不得合伙把他绑到自己面前么?
上官文若想想就头疼。
“我早已说过,天下没有能治好我的办法!我是学医的,林成就是个读书人。你们是信他还是信我?”上官文若松开吴氏的手,故作无事地回自己屋去了。
吴氏见她这样直犯愁。这位盟主筹谋算计时像个沉稳的老者,可有时赌起气,又是活脱一孩子,最多三岁。
……
另一边太子府内,上官朔听平由解释了一番,总算明白刚刚在暖阁他为何仅凭一句话便能救了自己。
明白了也放心了。
看来父皇一时半会不会动他。
有这一月时间缓冲,作点伪证再找个人替罪,绰绰有余。上官近台的本意也是如此。现在不需要担心陛下,只要暗中行事避开翁论就好了。
事不宜迟,上官朔这就打算着手去办。
平由拦下了他,“殿下莫冲动,有几句话,臣不得不嘱咐殿下。”
上官朔狐疑地又坐下,听他继续道:“殿下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不论是沁城惨案,还是故人春一事,再到今日余哲供出殿下陷害四皇子的旧事,所有这些,都和清音观有关。”
上官朔点点头,这些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的么。与清音观有关又如何?清音观本在父皇心中本就敏感,蝴蝶公主想以此陷害不足为奇吧!
平由又道:“可是清音观师门家法不问国事,四面阵法又不是寻常人能进的。若非有清音弟子暗中相助蝴蝶公主,她怎么可能用清音观布了这么多局?”
“是呢!我也奇怪!”上官朔自舒适的靠椅上挺起身,“蝴蝶公主一人绝不可能有这样聪明的设计。一定有人在帮她!”
平由笑了,“殿下能意识到这一点,还愁出不了这口气吗?”
“我明白了,我这就想办法,将那个帮手抓出来,领到父皇面前,让他看看公主是怎么私联清音观的!”
“这个办法不好。”平由否定,“以这几次的情况来看,此人诡计多端,你我未必是他的对手。他敢一次次下死手,足见手头掌握了殿下不少证据。要是将他带到陛下面前,殿下的处境可就被动了。”
“那……那怎么办?”上官朔但是听听就手脚冰凉。
“殿下糊涂!人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平由躬身向前,小声道。
上官朔恍然大悟,连连点着头,“对,杀了他。不必留活口,侍卫们更好下手,反而容易。”
“不,侍卫不好。”平由摇头,“如果可能的话,这件事,还是由殿下亲自动手。侍卫中无人武功能与殿下匹敌,稍稍手慢,被人抓住,又会像余哲这样被利用。况且,此事知道的人越少,殿下就越安全。”
上官朔点着头,越想越有理。
平由又道:“还有一事,臣想请殿下留意一个人。”
他顿了顿,十分严肃地道:“太子妃。”
“她?她会有什么问题吗?她如今武功全废,人又蠢笨得可以,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上官朔话音刚落,立在屋檐下偷听的巧儿吓得一颤,手上的瓷壶瓷杯发出“咯咯”的磕碰声。
上官朔和平由立刻警觉。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