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茹啊,我们娘俩欠你们周家的,这辈子算是还不清了。
你啊,真的是生了一个好孩子,可是,却被我们扯了后腿。”
“小雯,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其实半生才是一个好孩子。
我家周阿3能成为这样一个有理想,重感情的人,还是半生的功劳啊。
现在的孩子啊,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他们对感情,比我们纯粹得多。”
“张茹,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半生妈妈此时此刻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仿佛说什么话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和愧疚之情。
最多的,还是愧疚。
“行了。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不给这些孩子们增加负担。”
周妈妈看着缓缓行驶过来的绿色公交车说:“车来了,我们上车吧。”
“嗯。”
两人一狗上了公交车。
原本周妈妈不打算带小叮当的,可是周阿3刚才在电话里专门强调了,说一定要带上小叮当,因为半生想见它了。
医院。
“妈,干妈,你们来了。”半生想起身,可是却起不了,只能问候一声。
周妈妈连忙抱起小叮当放在了半生旁边,说:“半生啊,你不要起来了。你看,我把小叮当带回来了,昨晚刚洗的澡,可干净了。”
半生摸着小叮当毛茸茸的毛,笑了笑说:“谢谢干妈。”
小叮当看到半生后就一直摇着头摇着尾巴,“呜呜”地叫着。
“小叮当乖,不叫了,好好躺着,让我好好看看你。”
小叮当好像听懂了这句话,便转了个乖乖地卧着。任由半生抚摸它。
只是它的眼中,好像充满了泪水。但是没有人注意到。
半生吃完饭后就和周妈妈聊了一会儿,才聊了不到十分钟,半生就打着瞌睡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周妈妈见此,便出了病房,不再妨碍她们母女俩了。
周妈妈向护士打听了周阿3的办公室后,便直接去找了周阿3。
推开门后只见周阿3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饮水机旁还坐着一个穿着黄衣服的女孩。
周阿3听到推门声,抬起头后连忙起身,说:“妈,你来了。”说着取下了眼镜。
这副眼镜是最近才配的,没办法,最近总觉得视力不好,看东西都看不清。
听到周阿3嘴里的称呼,向珊连忙起身,说:“阿姨好。”
周妈妈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脸,说:“你好,你是?”
“阿姨,我叫向珊,我是周阿3的大学同学,和半生也是朋友。”
“哦,原来是同学啊,你坐,别管我。”
周妈妈说完后便看着周阿3,说:“周阿3,你回来都不知道回家一趟吗?每天睡在医院里,你看看你,瘦了这么多。”
“妈。”
周妈妈听着自家儿子的劳累声,也不忍心责骂他了,只是说:“行了,不说你了,以后啊,你得同意我来医院,每天给你送送饭可以吧。
你瞧瞧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回头好好补一补,食堂的饭既不好吃,又没营养。时间长了,你会熬不住的。”
闻言,周阿3重重点了点头,说:“好。”
“那行,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家了,今晚过来给你送饭。我走了。”
周妈妈说完后便出了门。
向珊说:“阿姨再见。”
“嗯,你们俩就别出来了,一个个都累得没样子了。”
周妈妈离开后便去了半生的病房,悄悄带走了小叮当。
出门的那瞬间,小叮当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沉睡的半生。
从医院回来后,周妈妈发现了一件事。
小叮当自从医院回来后,就不喜欢吃饭了。一天只吃一顿,吃得还不多。偶尔喝喝水,更多的时间则是趴在院里晒太阳。
“孩子他爸,你看小叮当这是在怎么了?最近特别不喜欢吃饭。”
周国栋看了一眼晒太阳的小叮当,不在意地说:“是不是最近给肉了?吃多了吧,给点消食片就行。”
周妈妈点了点头便连忙出门去买消食片了。
这天,周阿3照常走进病房,坐在凳子上陪着半生。
半生看着面色憔悴的周阿3,动了动嘴唇,终于问出了自己想了很久很久的这个问题。
“周阿3,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半生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差,她的语气极其虚弱。
闻言,周阿3愣了愣,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什么时候?好久好久之前了吧!”
回过神来,他低着头看了看很是刺眼的这一身白大褂,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时光快速倒退回了几年前。
一个人呐,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
——徐志摩
【那天,我出了病房门后,正好看到半生的主治医生同阿姨说着什么,我本来没有在意。
就在我转身离去的那瞬间,我的余光看到阿姨的眼泪滴落在了医院干净折射着灯光的白瓷砖上。
这一幕,在我的心里溅起了什么。
后来,我的双腿替我做了决定。
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我藏在了拐角处,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董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阿姨用着很着急的语气问道。
“半生的这种病状是遗传性的,这么多年了,想必你也清楚吧。”
对于医生的肯定句,阿姨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半生的这种情况太过于稀少,遗传性的基础,再加上毒品的后遗症,而后又发生了不可抗的病因。
就目前而言,国际上还没有研制出能够完全根治治疗这种病症的药物,而且,这个病,说实话,太稀少稀少了,现在只能通过药物延缓了。
等她再大点,身体可能还会出现别的情况。”
我听到那个带着眼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这样说着。
我看着他的嘴巴动来动去,就像一条恶心巨大的蠕虫,嘴里吐出的字眼更是让我感到恶心。
阿姨听着这犹如地狱传来的声音,双手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她明白,董医生的话虽然残忍,但这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