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对人形师心服口服了……事情弄到这个地步,我该谢他还记得来此报信,还是骂他起肖发神经?”
血堡旧址建起新城,刚着手处理沙罗体质的闻人然,先前无语送走了病态偏执的人形师,此刻方才没好气地吐槽道:“把阴阳师送到闍城,他怎么不把自己也打包送过去?”
“人家刚才讲了,要继续你追我赶的游戏……”
无缘无故对头多了一名强援,茶理王内心也甚是郁闷,强笑调侃道:“不过阴阳师是一个大男人唉。那个古古怪怪的小白脸,想不到竟然和禔摩一个调调。”
闻人然窘道:“人形师喜欢的应该是阴体女阴阳师。”
“哦,女阴阳师有够美吗?”
“冷艳绝色……”
“身材呢?”
琢磨着话题不对,闻人然赶紧改口:“呸,谁要和你说这个!”
“唉,闻人然你太没情趣,不懂男人的浪漫。”茶理王摇头寂寞道。
闻人然忍不住骂出声:“浪漫个鬼……我说茶理王,你看看血堡占了这么大地盘,你手下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怎么乐得起来啊?”
“安心,不过是多一个阴阳师而已。有本教父在,他们要摧毁血堡,也非易事。”
“只是多一个阴阳师?”
貌若雄狮般的茶理王,听出闻人然反问声中的无奈,不由眉头一掀道:“如何了?就算阴阳师生前是邪能境之主,听命于嗜血者后自身意志难能保全,又怎样能让邪能境承认其位?”
“问题是极道天权和灭轮回等人没死啊。就算阴阳师现在的身份得不到众长老认可,但你认为他们与嗜血者达成同盟关系会很奇怪?”
不染凡尘一役,广目天与罗修王一伤一死,极道天权倒是小心翼翼退得干脆。当下邪能境邪主之位虽是空悬,却也不会有太长时间。而一旦等邪能境选出新任邪主,与嗜血者联成一气,将成中原棘手难题。
越想越是心烦,闻人然倍感糟心道:“刑天师与沐流尘虽然差点杀了阴阳师,但他两人一个身染诅咒,一个又有伤在身。地狱人形师做事只凭心意,却也不想想造成了多**烦。”
“嗯……这么讲倒也有理。不过被嗜血者同化的人,越是高手,越容易衰弱,武功术法失去神髓的阴阳师,也未必有你想得那样糟糕啦。”茶理王虽感忌惮,却还是硬着一张嘴,死都不承认摇头答道。
“好吧,那咱们退一步再讲。嗜血化的阴阳师,不断卖高手给西蒙,你血堡还有机会保住沙罗?”
不留任何商量余地,闻人然直接做下了决定,“为了以防万一,等治好病我一定要把她带走。”
“虽然和之前说好得不一样,但你坚持的话就随便你啦。”
邪之子与沙罗事关紧要,茶理王目前脾性再怎样蛮横,亦不会在这点上纠缠不清,仔细思考后便改口认可了此事,接着又冷下一张脸,不容争辩道:“话说回头,本教父既然恢复了身份,那就要和西蒙拼到底,你拦也无用!”
“不拦,那你有没有兴趣今晚走一趟?”
“去闍城?”茶理王睁大了眼睛意外反问。
“是呀,再拖下去不过是让你老友死尽,最后还未必能得到《宁暗血辩》,白白便宜了西蒙。与其将《宁暗血辩》拱手让人,倒不如掌握在手中作为交易的筹码,你认为呢?”
茶理王指着闻人然哈哈笑道:“闻人然你这次这么爽快,倒是让本教父惊讶了。好,你敢去闍城嗜血禁地一探,我又怎会不敢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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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枯树,闍城之地迷雾绕眼,难辨进路。乌鸦栖枝惨啼,使人更觉寒意彻骨,两道人影却若未闻,足下更似一片坦途,快不及视穿过外围机关,直奔嗜血者禁地而去。
“奇怪,嗜血者的防备是不是太弱了点?”
“西蒙和禔摩也不在,难道他们都走了?”
闍城之内安静地落针可闻,圣堂之中除了管家维特竟是一个嗜血者都没见到,不由让闻人然和茶理王大感意外。
但是两人来此本是临时起意,西蒙再怎样料敌机先,都不可能算到这一步。当下《宁暗血辩》对沙罗十分重要,两人亦唯有暂时按下困惑,凝神戒备周遭往内速进。
昏暗血色通道诡异的华丽,因血腥而散发恐怖气息。不过嗜血者禁地本就严禁普通嗜血者进入,茶理王反而放下心来,却又莫名皱紧了眉毛,语气沉重道:“闍城守卫巡逻如此空虚,看来他们今天另有行动,西蒙是在打什么主意?”
“反正绝不会是好事。”
深知此行太过安全,便意味着旁人极度危险,闻人然心生一丝不祥预感,却也明白多思无益,只得继续极速前行,随之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茶理王你明明是血堡教父,为什么会知道闍城禁地之详细?”
“早年嗜血者,并无西蒙一样的独特存在,与外界人类一般,各支脉为了维持内部平衡,自然而然有结盟有敌对,就算强如闍城一系同样亦然。而血堡和闍城曾有结谊,当年闍城全族血祭造就西蒙一人,算来本教父也是西蒙长辈,不然以他强力压服各支的冷酷霸道作风,你认为他真会忌惮我一人?”
“切,之前我差点以为你真是老糊涂了,连自家斤两都拎不清,现在看来还有救。”
茶理王叉腰道:“简单的道理,本教父是老一辈中最博学、最有智慧的一人,你吃得米……喂!闻人然你这是什么眼神?”
“叫这么大声是怕没人听见吗?”
不再搭理发散思维中的茶理王,闻人然干脆闭上了嘴。
甬道虽长终有尽头,半刻钟后,已现涂满不明意义血印的厚重大门,流泻着水流般的暗红光泽横亘在前。
然而静谧的氛围中,赫见一袭华丽黑彩注视巨门。被不速之客打扰,素来喜静的闍皇西蒙,俊秀的容颜一冷,但在发觉来人身份之后,却又瞬息转换温和笑容,彬彬有礼道:“教父不请自来,着实带给本皇巨大惊喜。可惜闍城今日另有行动安排,未能周全招待还请教父谅解。”
“哼,西蒙你不是要解开禁地吗?我今天专程来取《宁暗血辩》,你一人想要拦阻我两人,难啊!”
没想到只有西蒙一个人在禁地,茶理王顿觉灭敌大好时机在目,懒得弯弯绕绕,直接指着禁地血色大门,声若狮吼开口:“有能耐你就开门,本教父奉陪到底。”
“难道两位就不奇怪闍城众人何在吗?”全然不觉危机临身,西蒙轻淡笑问。
茶理王冷笑道:“要么去对付中原人,要么去邪能境抓壮丁。不过这个时候咱们回去也来不及了,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全神贯注解决掉你,闻人然你说是吧。”
“总算说了句中听的……”
此刻婆婆妈妈忧虑无用,人都站在了禁断血门之前,怎么也得把东西拿到手。闻人然点了点头,此刻突然又想起了一个难题,问道:“这门要开好像不容易,嗜血者全族承认得王者,茶理王你行吗?”
被戳中了难处,茶理王英雄气短道:“不过破门而已……一脚下去给它踹个稀巴烂。”
“教父何必急着动怒呢?王者是吗?呵,那就由本皇先行一试罢。”
“你有这么好心?”
完美的笑容无时无刻不挂在脸上,西蒙意味深长道:“就算取出《宁暗血辩》,还需教父共同合作研究。”
“那得看《宁暗血辩》落在谁的手上……”
西蒙中途接话,似问似嘲道:“从何时开始,茶理王你如此热衷于《宁暗血辩》了?”
茶理王神色一变,绕开问题肃容道:“西蒙,本教父从此往后,不会再念旧情。”
“哦?”
无论是势力还是身份,茶理王当下都不足与自身相较。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西蒙的神色却是平静地令人发憷,微微颔首异常认真道。
“今日这句话,教父可要小心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