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歌,你怎么在这里?”沈临渊问道。
乔歌是骑马来的,沈临渊看见乔歌坐在马上的时候下巴都惊得掉了下来,她还记得前几年乔歌晕马,而且这几年涯安境传闻乔歌出门从不骑马,只坐马车,不然就尽可能少出门,于是这个马车家主的名头乔歌也是稳稳的背上了。
“阿姐!”
穷个看见时沈岁宁的时候脸上有一抹欣喜,好像终于看见了希望。调转马头,就准备往回走。
“你要去干嘛?”
“阿姐,你快和我回去吧,沈岁宁有危险。”乔歌伸手准备将沈临渊拉上马,没想到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沈临渊整个人就消失在原地。
乔歌这才反应过来,沈临渊不是寻常人。
“怎么回事?”
沈流云见沈临渊脸色铁青的出现在沈家药垆处,脸色不虞。
“那人可能是冲着你来的,应该是神界中人。”沈流云沉声道。
“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一刻钟以前,他直接带着岁宁丫头消失在屋里。”
此时的沈岁宁跟着虞幕来到了江边,桓无正在正在勘察周边的情况。
“啊!”
沈岁宁叫了一声,她确实有病,不过这病和虞幕说的不是一回事,她刚才踢翻的药罐直接泼在她的脚上,刚才她一直神经紧绷,现在才感觉到了痛。
“痛吗?”沈岁宁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这话问得甚是讲究,滚了的药全部浇在她的脚上,哪里会不痛?沈岁宁看着虞幕皱眉看着她的脚,十分不讲究的翻了个白眼。
“怎么这么不小心?”虞幕叹了口气,说道。
沈岁宁刚想反驳,却见虞幕盯着她的脚,十分认真,于是心里的那点不满全都吞了回去。
她还要怎么小心,如果不是虞幕突然出现,她本不用遭此劫难,又哪里还用小心不小心,只是此时沈岁宁心中也有一些奇异的感觉,那灌药,本来就是她想用来熏虞幕的,这男子,实在是嚣张,跑到沈家的药垆放肆。
“你要干嘛?”沈岁宁看见虞幕的动作,赶紧挪开自己的脚。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沈岁宁再一次审视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但是就算是萍水相逢自己不记得了,那也不至于这样啊,何况萍水相逢的交情凭什么让虞幕将他的脚握在手里,脱下她的鞋袜,看这她脚上的烫伤十分心疼。虞幕没有说话,沈岁宁却感觉自己全身一软,防备的盯着虞幕,暗中自己掐了自己一把,她感觉自己已经用了十分的力气,但是掐在身上却没有实打实的痛觉,反而抵抗不住内心的睡意,就要闭上眼睛。
沈岁宁用最后的清醒和迷离的眼神问了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句话在沈岁宁的脑海中本该是咬牙切齿的,但是说出来却变得软软的,带了幽怨。
说完,最终还是倒了下去。
梦里,沈临渊好像抱住了她的身子,她有意识,只是睁不开眼睛。
只是这朦胧的意识还没有持续多久,她只知道沈临渊似乎因为自己和虞幕发生了纠纷,她躺在沈临渊的怀里,都能感觉到沈临渊浑身在颤抖,随后,更深的更沉的梦就将她吞噬了,这一次失去意识之前她感受到了危机,那种感觉似乎这次醒过来她就不再是沈岁宁了,至于不是沈岁宁的她终将变成谁她也不知道,但是她不能睡,睡了之后醒来,这个世界对于她许多东西都会百度呢再也不一样了。沈岁宁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于是有那么一刹那,她冲破了封锁着她的黑暗,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叫了一句阿姐,然后彻底失去意识。
是的,沈临渊是在颤抖。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她觉得贴近真相。
此时平九星君站在虞幕的阵营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但是沈临渊知道,平九星君那双眼睛里写满了一切,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是平九星君给她线索让她一路寻到了这里,但是这里的一切跟她想象的却不一样。
虞幕根本就不是冲着她来的,只有沈岁宁,虞幕的眼里只有沈岁宁,从千百年前到如今,虞幕的眼中只装下过沈岁宁。
虞幕的诛神鞭终于出现,但是沈岁宁被沈临渊抱在怀里,他不能直接落在沈临渊身上。
“虞幕,你以为,我会想一千五百年前一样等死吗?我不是南天门外的共工氏临渊。”沈临渊笑了。
比任何时候都笑得灿烂。
滑稽。
她得知真相的时候只有一种感觉,滑稽,滑天下之大稽。
沈岁宁的梦很长,她感觉到一种快乐,油然而生的快乐。
宇明殿中,她抱着一只猫,那是荒予最喜欢的猫。听说今天荒予去了北天君的府邸,北天君家的小女长得可爱,众神时不时都愿意去北天境抱一抱北天君家那个会吐泡泡的姑娘。
不过北天君将这姑娘藏得紧,听说现在是百日,神农坚持要办个百日宴,让他新收的小徒弟露露脸。
说起这茬,北天君十分之委屈,他和神农本来就差了辈儿,但是没想到生了个女儿,还得和自己女儿也差着辈儿。
真要论个辈分,不说这骨肉亲情,他还得恭恭敬敬的给自己姑娘行个大礼。不过北天君就算憋屈也得认。
在宇明殿中的小宫娥听周围的人讲起北天君家的姑娘怎么可爱,轻轻笑了一下,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心中想着,大概就和阿凌一样可爱吧。
“阿凌,你这猫叫什么名字?”一个洒扫的宫娥走了进来,阿凌抱着那只猫,笑得温暖,问道。
那时阿凌是宫殿之中资历最小的小宫娥,才上了神界,显得十分呆滞,常常抱着那只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叫阿凌。”
“我是问你猫叫什么,又没问你叫什么?”洒扫的宫娥有些无耐,心中直感叹阿凌痴傻。
“阿凌。”
洒扫的宫娥有些不耐烦,也没有继续问,拿着扫帚出去了。
“你是这只猫叫阿凌?”突然小宫娥的身后想起一个童音,随时童音却显得分外老成。
“嗯。”
小宫娥还是抱着那只猫,看着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男孩。
后来阿凌常常在宇明殿中遇见那个小男孩。
终于有一天,小男孩无奈的问道:“阿凌啊,你叫阿凌,这猫也叫阿凌,这样我叫你和叫猫的时后不太好分清楚,你看这样如何,你叫阿凌,这猫就叫小阿凌可好?”
阿凌侧着头想了想。迟钝的点点头。
但是那被篡改了名字的小猫却十分不乐意的在小男孩脸上挠了一道印子。
沈岁宁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谁的记忆,但是她做为旁观者,站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觉得分外有趣,有些痴傻的小宫娥,少年老成的小殿下,还有那只老是趴在树枝上眯着的小花猫。
不过记忆陡然一转,那小宫娥已经不再是当初那有几分痴傻的模样了,在宇明殿中,她也渐渐变得伶俐起来,只是宇明殿中的其他宫娥还是不喜欢这个突然变得有些伶俐的她。
她闲暇的时候还是喜欢抱着小阿凌。
近来小阿凌越发的变得圆润起来。
有时候爬到小男孩的肩上,小男孩会猝不及防的抓不准重心,不过这样的游戏小阿凌乐此不疲,不过她不爱往自己主人的肩上爬,那单薄瘦弱的姑娘经不住她这么一闹。
也就是这个时候,变得伶俐的小宫娥阿凌见到了小男孩恭谨的行了个礼,然后叫了荒予一声兄长。她终于知道自己的玩伴是颛顼君的小公子,虞幕殿下。
此时荒予还是执掌万物复苏的神君,只要过了除夕就变得格外忙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年的除夕不同于别的时候,及至还是天寒地冻,荒予站在宇明殿中唉声叹气,今年春天,恐怕要来得迟些。
荒予因为掌管的是复苏,于是在神界被戏称为春君。
沈岁宁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笑得不行。
想了想,还是荒予君好听,实在不行叫宇明君也行。
那段时间虞幕也还是爱来宇明殿找阿凌,不过来得小心翼翼,阿凌也渐渐有些明白他们见面实在是件令虞幕为难的事,于是每次见面阿凌都格外的珍惜。将心中所有的喜悦全部珍藏起来,就等着虞幕一来,二人又能一起说说笑笑。
不过最近的虞幕每次来都是枯坐半个时辰,时辰一到就离开,而一向话少的阿凌将自己存了一肚子的话全都说完是,虞幕笑了笑,就离开了。
那时候阿凌还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沈岁宁却感觉到了阿凌心中的失落。
“岁宁、岁宁、岁宁……”
沈岁宁听见了沈临渊的声音,她很想说她听见了,就要醒来,但是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很快,她就堕入了另一个梦。
“她做宫娥的时候你们能阻止得了,如今她做了你妹妹,你还要来阻止吗?”虞幕嘲讽道。
扶桑已经赶了过来。
虞幕一直没机会抽出他的诸神编,扶桑也一直没有抽出他的的软剑。
沈临渊一直想要一个因果,如今终于有机会,他怎么舍得她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