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讶地抬眸看向来人——
跃入眼帘的竟是那人一袭朱衣芝兰玉树般的身影,正立在一边的一棵侧柏旁,李寺丞二人也恭敬地围在他身边。
赵重幻克制不住微微的惊喜,怔在门边:“你如何在此?”
说完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抬手躬身作揖,做出恭谨的姿态,“见过长怀公子!”
谢长怀微微一笑,蹀踱而来,整个人高华玉洁,宛若秋山俊脊,空谷月闲。
她凝着他。
他人愈走愈近,影也在她瞳底愈入愈深,深到某个不小心的瞬间,便直接滑入心坎中,然后藏进去,关起来,不教人发现。
“我原是说替你来打听一下李寺丞他们验尸的新发现,去平章府赴宴时也好知会你一声,”他立在她面前,眸底潭影,微漾春光,“哪想你都亲自寻来了!”
“嗯!我在贾衙内那打听到一些细节,所以来实际对照一番!”赵重幻答。
“你,”她踌躇了下,小声道,“晌午的事可处理好?”她自然不忘他之前走时神色凝重的模样。
“府上一点意外,有亲人受伤了,所幸救助及时!”他也不隐瞒她,亦柔着声音低道。
“那就好!”她也不再往下细打听,只深深望了他一眼,蓦然就看向李寺丞他们,正色道,“李大人,我们去捋一下细节吧!我把我的发现都告诉你们!最好整合一下我们的发现,寻找证据才是关键!”
“好好!”李寺丞正等着这句话呢,兴奋地一拊掌便领头带路,赵重幻捡步就要跟上。
谢长怀见赵重幻也就跟他闲话了两句半,注意力便又转回案情上去了,不由失笑,唇角边浮出一丝不自知的暖意。
“走吧!”她看他一时未动,不由回眸寻他。
谢长怀凝着她几息,然后笑着跟上。
“对了,平章大人的孙儿也跟过来了!”她偏眸看他道。
“贾子贤?”他有点诧异,“那始龀小娃如何跟着你随意出来?他在找你麻烦吗?”他眸色微冷道。
没记错的话,贾平章的这位金孙可是贵体多恙,不是谁人都可以轻易接触的。
况且那府上的公子脾性皆不小,绮襦纨绔,不可一世,平常人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
赵重幻却摇头,有些失笑,低低道:“你走后不久,他风鸢恰好落在荷塘里,偏让我捡,还说要看我抓鬼,所以我就使了一点小花样,故意丢了一块石子嵌进石栏里,想吓唬他一次的——”
她无奈地挑挑眉,“没想到这样反倒很入了他的眼,便一直追着我不放了!我看他病着,总不能出门,又可怜,就只能带着他了!”
谢长怀未料到还有如此一出好戏,不由也笑:“我走时让你藏着点,不要妄动内力,你却也淘气收不住!这下威名都混到小娃那里去了!”
听他口中三分无奈七分疼惜,她也忍不住一双眼里生出灵动与活泼来,偏头瞧着他,星眸流盼,漉漉若轻露滚于叶上,恁是好看,直教他也心里一颤。
“我哪里想到平章府的公子都一个个如此教人诧异呢!”她微微一叹,“连贾子敬也是纨绔都不纨绔彻底!”
谢长怀见她似多有感触,想来是查案时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了。
“其实,以目前的形势,与他们处好关系,倒也是个颇有助益的佳处!”他意味深长道。
她心有灵犀不点亦通,眉梢微挑,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