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友容冷冷坐在大堂正席上,把长剑甩在案桌上,质问道:“我想知道,我的婚事,是谁做的主?”
“这…”南宫博和南宫宜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件还未公布的喜事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友容怎么会知晓,并赶回来质问?
“我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两个长辈做主了,阿翁还在呢…”
“你们到底把阿翁藏哪里去了?”南友容严声厉色,杏眼圆睁。
“唉,小容你也先别急,你听我们说明事情的原委…”南宫博叹声说道。
接着南宫博、南宫宜仔仔细细地将南宫家这几年发生的大事讲诉了出来,南友容越听脸色越气愤,最后“啪”的一声拍案而起。
“钱家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实在...可耻至极!”
“哎哟呃,我的小祖宗,小点声,钱家岂是能随便就说出口的...”南宫宜靠上来说道。
钱家,也就是吴越的国姓贵族,是需要避讳的,直呼钱姓那是要治大罪的。
“阿翁怎么样?他在哪?”南友容问道,
“老爷子是中了一种叫做‘洛焚散’的剧毒,这种毒无色无味,掺入酒水之中根本看不出来,即使是功力深厚的老爷子,也…也遭此毒害。”南宫博掌拳相碰,气急败坏。
“洛焚散?”南友容轻声念道,倒是从未听闻过这种毒物。
“下毒之人我们查出来了,是个在伙房帮厨的妇人,不过当我们找到她时,他就已经服毒自杀了。”南宫宜补充道,
“这过后的不久,县令郭大人就以吴王令强制将我南宫家的一半坊市店铺低价收购,纳为国用,米仓、炼茶场、织锦业也被征用…“南宫博越说越气,紧握地拳头狠狠地砸在桌上。
“他们就是知道老爷子中毒病倒,才敢如此强横,之前就是老爷子带头反抗官府横收涨税,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所以官府的强制令迟迟没有下发。”南宫宜说道,
“如今战乱当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歹还留了一半的家产,我们也不去闹了,但不忍心老爷子这样一直受苦,便打算去北方寻医,没想到就在这时候,王宫里派人来传话,说吴王下旨定亲,将你许给钱相国之孙钱冕,如若不从就是抗旨欺君...他们抬了两大箱聘礼进来,那侍官继续说道,如果此亲可成,吴王答应帮助治愈老头子,那时候我们才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完整的圈套。”
“所以,你们就怀疑是钱家的人指使投的毒?”南友容问道,
“对...”南宫博点头说道,“虽然很隐蔽,但还是被我们发现了证据,确系跟钱相府有关。”
“卑鄙无耻!”南友容猛然起身谩骂,她此时有些后悔当时没在马车里结果了那老狗的性命。
“阿翁在哪,带我去看看...”
那二人对视一眼,说道:“好吧,随我来。”
在南宫府最里的一处僻静厢房内,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瘫坐在摇椅上,双眼紧闭,稀须白发,表面的皮肤就像被烧干的枯叶,毫无水分,毫无颜色,一身灰色袍子宽松地套在身上,呼吸微弱几乎感觉不到胸膛的起伏。
南友容一看眼前这个曾日思夜想的亲人,脸上的痛苦不堪的表情,不禁泪流满面。
“阿翁,阿翁我是小容啊,我回来了,你睁眼看看啊…”南友容双手捧住南宫傲的右手,感觉到他体内灼热的温度。
“这…阿翁怎么这么烫?”
“这就是那‘洛焚散’的毒害之处,高烧不退,百药不侵,仿似烈火焚心,灼烧人的五脏六腑,让人生不如死,若非老爷子功力深厚,再加上他的求生意志,换做常人恐怕早就去了......”南宫宜啼哭答道,
”好恶毒的毒药!”南友容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抽筋剥骨。
“这些年来我们请遍了名医,都束手无策,老爷子仍是昏迷不醒,若非得知钱家王室有治疗的解药,我们怎会答应他们的要求...”南宫博委屈地说道。
“阿翁的解药我去取,婚事你们去退,怎么退我不管,不过,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南友容坚毅地说道。
南友容的目光柔和起来,看着宫傲轻声说道:“阿翁,你放心,我这就去把解药取回来。”
吴都,建安城。
南友容面遮薄巾、手持长剑,英气十足地立在钱倧的相府大门前,那凌厉的剑气已将相府的牌匾一砍为二,那些看院的护卫几乎是没有动手的机会,就被南友容踢翻在地上,蜷缩呻吟。
”滚进去叫你们当家的出来!”南友容大声喝道。
“休要放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从相府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随即出现一道黑影朝着南友容破掠而去。
南友容不慌不忙地往后一个翻身,然后随手朝着那道黑影扔过去一团火焰,稳稳落地。
那黑影见是一团不知明状的火焰,不敢怠慢,抬手从袖间滑出一把软剑,剧烈抖动周围凝聚起气波,将那团火焰从中刺破,随即大喝一声,向上挑起,却是把火焰一分为四,朝着不同的方向飞溅而去。
“好烈的火焰!”那黑影定身站立,却是一魁梧鹰脸男子,容貌十分出众,当然,是奇丑无比的出众。
他收起手中的软剑,横摆其间,却是发现剑尖所沾火焰之处,已成焦黑红透,好似刚从熔炉锻造之时。
他再望了一眼散在地上的淡青色焰苗,经久不熄,他眼里顿时闪过几丝震惊。
瞳孔骤缩,那黑影男子开口道:“敢问女侠姓名,为何闯我相府,伤我护从?”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姓名,叫你家主子赶紧滚出来,不然我就拆了这座丞相府!”南友容微垂长剑,那剑柄上鲜明的玉京标志被那黑影男子一眼瞧了出来。
“玉京山的人,相府怎么惹了这么棘手的人...”那黑影男子暗自叫苦。
“这位女侠先请息怒,丞相远去赴会尚未归府,若是要见丞相恐怕还需等些时日...”那男子好声好气回道,
“他不在,那就叫钱冕出来!”南友容很不耐烦地喝道。
“抱歉,钱世子外出办事未归,亦不在府内。”那黑影男子正是相府的护卫总管安元志,行伍出身,当了几年兵然后落草为寇,混了十几年江湖后被官府招安,凭着一身过硬的本事得到钱倧的青睐,被他调来做了护院,深得钱倧信赖。
而安元志也是了解自己的这个小主子的,钱冕确实不在府内,他已经几天几夜都没回过家了,总不能跟她说实话钱世子一直留宿烟花之所吧,这要是传出去,对相府的名声……
“噢,竟是如此之巧,都不在…”南友容冷笑轻吟道,
“那我就烧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宅院,看他们回不回来?”说话之间,南友容缓缓抬起右掌,在她的掌心之上,一串淡青色的火苗逐渐焚烧变大,火焰不断滚动渐成一个圆状火球,身周数米之内温度骤升,这神奇的控火术让周围观看的人群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
“这是...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