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完外头的人,叛央把门关上。里面躺在担架上的郏舟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内心不由对叛央多了几分畏惧,多了几分厌恶。
世上还能有这么心狠手辣的、恶毒的女孩儿……
郏舟看着叛央缓步走过来的脸,想道:这么美的一张脸,却有那么黑的心肠。令人发指。
叛央笑着歪头看他:“我看你好的差不多了。”
郏舟只是躺在担架上,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叛央不确定他身体到什么程度,抬腿踢了两脚,看郏舟脸上虽有痛意,却不到忍不住的地步,大概了解了没有伤筋动骨,只是外表看上去吓人。
那她可得提防下这人了。万一他身体好了突然暴起,把自己掐死怎么办。
叛央丝毫不怀疑郏舟对这具身体,也就是原主的恨意。换做是她被人三天两头打成这样,她不把那人千刀万剐,也解不了这份气。
但是她不清楚,郏舟现在的心思已经思索到了别的地方。
“你好的很快嘛。”叛央嘲讽道,坐在枕头边上,倚着床栏微笑。那副笑容,让本是少女的她,多了几分魅惑和邪性的气息。
郏舟看着她,竟一刻都不曾离开。他缓慢、缓慢的爬起身来,缓缓叩首在叛央面前:“贱奴……身体已好转。请主人检查。”
叛央挑了挑眉梢。原本的郏舟课从来没说过这话。该说他是个把自己尊严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如今,怎么这么好说话?
叛央也意识到了蝴蝶效应。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起,很多人,很多事,自然都会变得和原主上一世经历过的不同。
不过,在郏舟这个人身上,能改变那么多,还是出乎她的预料了。
叛央看着那人,一点点的膝行到自己面前,低下头,那曾经无比高贵的头颅,如今低眉俯首的那么容易。
“主人。您需要我陪您睡吗?”
叛央霎时蒙了片刻。这人的举动,是在……勾引他?
太会玩了吧。居然是这样的郏舟。可是对于原主可没有这一出,在原主,或者说在任何人面前的郏舟,都是大男子主义十足的硬派。
叛央只得告诉自己,这是他之前未被开发出来的另一面。
“不用了。你身上脏兮兮的。离我远点。”叛央嫌弃的撇嘴,把那人一脚踢开!
郏舟在地上滚了下,随后很快立住身子。他眼里没有沮丧的神情,正是这番傲骨,给他添了不少色彩。
“那贱奴在门内守着主人休息吧。”郏舟说。双眼依旧是看着叛央。
叛央轻点了下头。没让他靠近。于是,后面几天,也是那么过的。
府内传出了小姐宠幸一个贱奴,每日每夜都要人陪睡的传言。叛央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一下就明白郏舟的意图。
不就是让她名声扫地,嫁不着王爷么。叛央本来也想着,用什么方法能回绝了父母给定的婚事呢,这下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这一点上,郏舟和叛央不谋而合。
虽说后面两人是对手,还有的折腾。不过现在倒是可以互相利用。叛央也不动声色,顺着外头人说,将郏舟夜宿自己这的事传遍了半个京城。
等传到原主父母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晚了。
按理来说,这事儿都闹到这么大了,王爷怎么也该提出退婚了吧。谁知叛央等来等去没等到。心里不由念道这名小王爷的气性还真是好。看来不能小看了他,这事儿都能忍,将来必然是个人才。
于是她决定做的更明显一点。不光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连白天都带着郏舟,出双入对。
原主的父母还没来得及阻拦,有一件事就赶过来了。
那天,叛央带着郏舟出门遛狗,走到一间酒楼下面,忽然听人来说上头有人请,叛央一抬眼,看到一身白衣的小王爷,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尊玉壶,神色凉凉的看着她。
叛央仰头,冲他笑了下。不避开的上楼。
虞至本以为,她再度见到自己的时候,应该是惶恐,不安?或者是破罐破摔的样子。却没想过她还会对着自己笑。
不是那天在她家里遇到的那种,循规蹈矩的笑。而是一种淡雅而芬芳,令人流连忘返的……
叛央到了。
她本人到了,虞至就不再去想那莫须有的感觉。他看着叛央,又顺着看向她背后紧跟着的人。
郏舟正静默的站在叛央身后,宛如一尊护花使者。
两个男子的视线对弈,竟然在空中“噼啪”打了个火花。
叛央没觉察到,只是俯身问:“王爷今日臣女,有何贵干?”
“你还记得你是臣女。”虞至凉凉的看着她:“那你可还记得,你是本王未过门的妻子?”
叛央一笑,觉得自己委屈大发了。这桩婚姻又不是自己定的。如今他冲自己飙,完全没必要。
“王爷也说了,是未过门。那自然不是夫妻。不是夫妻,就没有夫妻应尽的义务。”叛央温温和和,循规蹈矩的说。
旁边听着的郏舟倒是有些惊讶。在此之前,还从不知道她会把话说的这么好听。自己一直以来,都以为她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罢了。
叛央说完,前头的虞至倒是气笑了:“照你这么说,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对不住我。反而,只要结婚后好生过日子,就算对得起我了?”
叛央连连点头:“正是。”
郏舟诧异了。怎么好像,她自己就不怎么想嫁给王爷的意思?
虞至目光一下冰冷:“你怎么就知道,你这么做,我还能愿意要你?”
叛央见他终于把自己想要听的话说出来,也不跟他拐弯了:“既然委屈了王爷,那小女也于心不忍。”
“不如改日由王爷上门,把婚退了。小女这里万般感谢?”
“大胆!”叛央说完,王爷背后站着的一名侍卫就怒了,拍一下,将手底下的硕桌子劈成两半。
叛央惊悚的看着他。你家主子还没说话,你气什么?
“烈风。住手。”虞至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唤了一声,眼里也颇为无奈。自己这贴身侍卫是个二愣子不说,还愣头青。平时带出门去都好像少了个脑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