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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唐浮再警觉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盖着一件衣服,不是自己的。她一扭头,炎千释

正撑着胳膊,躺在她边上笑眯眯地望着她,“你醒了。”

她皱紧了眉头,正欲把身上这件他的外袍还给他时,一抬胳膊,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一丝不挂。顿时大惊,她立即抓

着他的外袍,把自己裹了起来,怒视着炎千释。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他,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声,有人吵杂说话的声音,还有急促的脚步声,至少有十来个人。突

然他们所在的这间偏殿大门被推开了。

一群人鱼贯而入,不请自来。

唐浮一眼便看到安平郡主首当其冲,她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除了安平郡主之外,贵妃、皇帝,唐家所有人还有其他

官员、御前带刀侍卫,认识不认识的来了一堆。

“怎么是你?”安平郡主这一声疑问,不是对唐浮说的,而是对炎千释。

炎千释还未开口,大夫人上前一步,对着皇帝御靳枫道:“皇上,臣妇认为这不过是一场误会。炎王与我家浮儿情投

意合,在宴席上醉酒之后才乱了分寸。年轻人血气方刚,也是可以理解的。不如趁此便促成一段姻缘如何?”

御靳枫已经有些微醉,被一群女眷叽叽喳喳吵了半天,一看屋里的情形,炎千释只穿着白色单衣,而唐浮身上裹着的

是炎千释的那件朝服外袍。

这画面被大夫人苏子淑一番解读,丑事都变了雅事,偏就御靳枫对炎千释十分放纵,呵呵一笑,“既然如此,朕也乐

得做这媒人了。千释,你可愿意娶了唐家四小姐?”

安平郡主本来带着人是来此处看好戏的,按照原定计划,这间偏殿的床榻之上应该躺的是衣衫不齐的唐浮跟一个喝醉

酒的宫廷侍卫才对,怎么会变成炎千释?

这个问题她还没想明白,就听见皇上要炎千释娶唐浮,她急忙出声阻止,“不可!”与此同时,炎千释朗声回答

道,“儿臣愿意,多谢父皇成全!”御靳枫哈哈一笑,更是开心,炎千释虽然从小就认了他做义父,但于人前,却规矩得

很,除非是私下里,或者特别吩咐过的家宴场合,他才会跟其他皇子那样尊称他为父皇。

御靳枫看都没看安平郡主一眼,对于他这表妹的脾气,他自然也是清楚的,转而直接问唐成言道:“朕送你这女婿,

你可满意?”

唐成言对着皇上深深做了一揖道,“臣多谢皇上全了小女名节。”简单一句,却饱含了他做为一个父亲的万千感慨。

他本不希望自己女儿嫁到门第多高,身家多厚的人家去,倒宁愿她是与真心疼爱她的夫婿,平凡简单地过一世。这炎千

释,实在太过高调,而且他的身份,于唐成言心底一直有一丝疑惑在。

纵然他对这门亲事并不是顶满意的,纵然他对这室内入来撞见的画面还有些微词,但边上大夫人一直扯他的衣角,加

之炎千释在边关沙场上的智勇表现确实也让他出乎意外,还有皇上亲自保媒,他也只能就此认了。

御靳枫金口一开,唐浮跟炎千释的婚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他借着酒兴,转身又出去,带了众人回宴会上去,把这

里空下来留给他们这对未婚夫妻,慢慢享受。

等到众人散去,唐浮才正式开始盘问弯着嘴角笑意不停的炎千释。

“你倒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炎千释下床,俯下身子,拖出一个被打昏的侍卫,给她看,“这本该是与你躺在一处的人,不巧被我发现他行踪古

怪,刚入来这偏殿,我就跟着他,将他打昏了。我进来时,你已在床上,且……”他用手指指着唐浮身躯上下舞动一下,

不予言表,唐浮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他才忍笑,继续说着,“我转了一圈,没找到你的衣裙,只好将自己衣服脱下来替你盖住。还来不及叫醒你,你自己

便醒了,接着便与你看到同样的画面。”

“没看到是何人将我带到此处?”唐浮有几分狐疑地盯着他。

炎千释所言与事实几乎是一致,除了他替唐浮盖好衣服之前,先运用灵力替她解毒。虚耗了太多灵力,故而他才躺在

她身边,稍作休息。这一层,他隐去不说,是怕唐浮更加害羞,万一恼羞成怒,也费事与她再解释。

炎千释轻轻摇了摇头,唐浮追问道,“那你是怎么突然离席,又发现那侍卫有异?你可曾看到我三姐唐诗宛?”炎千

释抿嘴一笑,“这要多谢你的侍女,一身浅草绿的那个,眼大大,下巴尖尖。是她来通知我,你身子有些不适,让我来看

看。”

唐浮侧头,冷冷道,“原来是绿萝。哼,我还真要好好谢她。”

绿萝的确是跟着他们一起入宫,但唐诗宛骗她出来之时,特地让丫鬟们都等在殿门口,不要再跟来。她又是怎么这般

及时的知道自己出事?这绿萝什么时候成了倚翠阁的人,还是东霞院的人,抑或者她一开始就是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

线。

在心中盘算了一圈之后,唐浮意识到竹南院里,应该还有安平郡主放的人,她得好好查一查才是。

随即,她仰起脸来,望着炎千释,“你倒是眼神不错,才见了我那丫鬟一回还是两回,就记住人家眼大大,下巴尖

尖?”炎千释坏笑着,坐回她身边,故意凑到她边上,“因为你身边的人,所以我格外留心,怎么?夫人吃醋了?”

唐浮啐了一口,“谁是你夫人!”

炎千释伸手捉了她手腕,“如今皇上跟你父亲都已经将你许配给我,合宫上下都眼见了你在我怀里,不出几日,全皇

都的人都该知道这消息。你认为你还躲得了吗?”

唐浮没好气地要瞪他时,却意外发现他握住自己手腕是在替自己把脉。

“你也懂医?”

炎千释抬起眼睛,露出一个慵懒无限又带一丝邪气的笑容,“等你嫁过来,就会发现你夫君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呢。”随即,将自己的外袍帮她往身上裹了一裹,“毒只解了八成,不过不必担心,余下的对身体已经无甚影响。你呀,

平日里太仰仗自己的灵力了,才会被别人钻了空子。这种毒,若是无灵力之人,反倒不会伤得如此严重,只是叫人昏厥一

阵而已。”

唐浮听他解释地不清不楚,明明是自己被人暗算,从他口中说出来,倒是自己傻才遭了别人的道儿。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的确从宫宴之上,她察觉到那酒有问题时,知道有人在算计自己,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所以才以

身犯险,她确实是轻敌了。

没想到跟着唐诗宛出来,还有人在暗中埋伏着。至于这埋伏之人,是否是安平郡主他们安排的人,她就不得而知了。

“放心,害你之人,不论是谁,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他们!”炎千释说着,伸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抚过,喃喃道,“再

不是十一年前无助的你我……”他的目光里闪过一丝阴戾的光,似陷在回忆里,虽是望着唐浮,却又似乎未在看她。

炎千释的目光,不禁让唐浮升起一丝熟悉的感觉,对他说道,“既然我们都被人陷害,那不如合作吧。”

“哦?如何个合作法?”他追问道。

“首先,替我找套衣裙来,然后离开此处,到个安全的地方,心无旁骛地交流一下。”唐浮起身的同时,已将炎千释

的外袍裹在自己身上,不露半点春色。

炎千释坏笑着望着她,“好。”

片刻之后,他们二人在炎家的马车之上,往将军府行驶。炎千释没想到唐浮说的安全地方,居然是马车。她的理论是

只要车夫是可信任之人,在车厢里谈话才是最安全的,不怕隔墙有耳。

倒有几分道理,炎千释就喜欢她偶尔的小聪明。

“若我要嫁你,也容易,从今以后,我们之间不能有秘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可答应?”唐浮说得轻巧,完全不

似跟人谈婚论嫁,而像是结拜结义一般干脆利落。

炎千释重重点头,“我答应你。”

“好,这世上我唯一着紧的便是除了安平郡主跟唐诗宛之外,唐府所有的人,还有我的师父师娘,其余再无亲人。只

要他们平安无事,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即使你要手刃仇人,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完全不用想成是娶妻,将我视为你

的搭档,会更轻松些。”唐浮说得几分严肃。

这些话,若是旁人听了,肯定会觉得眼前女子十分古怪,但在炎千释耳里,却很有诚意。

他跟唐浮在骨子里都是同一类人,极没有安全感,方才唐浮已经亮出自己所有底牌,对他来说,已是极大的信任。他

又怎么会辜负她呢?

炎千释弯起嘴角,“既然夫人如此坦白,那我也不再隐瞒了,便告诉你,我所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