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霁泽满月,人也并不多,郭蒙抱着她穿梭在客人之间的,笑得跟个大傻子一般。
这次陆府只来了李姨娘,陆府的两位嬷嬷用草药熬了水给唐英洗头洗澡,又将房间整理打扫干净,才跟着李姨娘回去,楚玉给了她二人一人一个红封做为谢礼,倒是皆大欢喜。
楚玉问了唐英,可否要给郭霁泽找个奶娘,被唐英否决了,郭霁泽一应的事情全是几人亲力亲为,好在这小孩确是好带,并不累人。
倒是楚辞累了不少,陈许氏也要做月子,虽饭食上有两个嬷嬷动手,云飞扬也会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才让楚辞不至于累病累倒了。
楚玉想了想,去池芷蕾店铺给她选了一对银耳环,并不怎么重,池芷蕾给了成本价,并不贵,楚辞拿在手里却很喜欢,马上就戴上了。
楚玉却在池芷蕾那里听到了一件关于自己的传闻。
传说中四为楼的楚娘子有一个心上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身材颀长武功非凡,长相不俗身家丰厚,只待他日活捉了野雁,再请汴梁最好的媒婆,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地娶她过门。
楚玉听到时,整个人都是傻的,陆怀安这个憨憨,做事怎么这么不靠谱?!
池映易原听过只笑笑便罢,倒是池芷蕾多嘴拿来取笑楚玉,又问她此事可是真的?
这么完美的人,楚玉倒是想嫁,可她去哪里找?
好在四为楼里的客人都有分寸,并不拿这些话来旁敲侧击,楚玉并没有什么困扰。
七月的账本刚算好,曹氏便将银子带给了楚玉,重重的几箱,直接从车轿房抬进了内院。
至于陆府那边,还了陆知安的银钱后还有几百两的剩余,楚玉一并放到主屋旁边耳房改造的库房里。
这么多银子,要不还是存到金银铺去?
又想着还是要在城里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罢,眼见几个小孩都大了,陆李氏又添了个孩子,已有些住不下了。
便找了个时间去寻中人,在一众的房契里面居然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地址。
正是自家隔壁,邹子文他那个便宜父亲的宅子。
楚玉仔细看了,那宅子离保康门瓦子不远,夹在惠民河与汴河之间,位置不错,宅子虽只二进,也算得宽敞,因此要价几百两银子,比其它的房产要稍贵一些,倒也算是合理。
楚玉拿着那纸房契看了良久,最后问中人:“这房子怎么回事?”
这时候房产是永久性的,只要拥有房契便算是你的,很少有人将之卖掉,就算是有,也多是一些人为了回乡下养老买了田地做养老,或是换成其他更好的,按邹家现在的情势,好像都不沾边。
中人一看便知,只这房子要价不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讲究一些的人家都不肯要,放在那里许久还未出手,若是楚玉买下来,便能拿到不菲的佣金,他见楚玉面生,身边跟着的也都是年轻人,并不是很老练,便想着编一些话来哄骗楚玉。
楚玉道:“这户人家我是认识的,出去也能打听出来,便不用费劲心思了。”
中人这才说了实话,邹家大儿赌博,输红了眼将家里银钱首饰值钱的都卖了,正要打房契的主意便被邹掌柜察觉了。
“那掌柜店铺要进货,拿银子时才发现家当几乎都被搬空了,一时周转不开,本是拿去解库(当铺)换了银钱周转,结果运道不好,被人使了坏,进的布料全都染花了,到期了没办法还钱,解库便拿来卖了。”
做买卖最是忌讳,是以中人不欲让楚玉知道,说出来后还小心地看了楚玉脸色。
楚玉倒是没有想到邹家会变成这般光景,这其中也有她的推手,想了一下,不知邹子文会不会嫌弃,若是买下来打通了做跨院,也不算小了。
赌博真是害人不浅,只希望邹家大儿能迷途知返,或者靠着铺子和邹掌柜的精明,还能东山再起。
转身一问邹子文,邹子文可有可无,楚玉一番讨价还价后,还是将那宅子买了下来。
等到里面一看,一片狼藉,东西几乎都被搬空,窗户上糊的纸也被撕烂了挂在上边,院子里原来不知是栽的什么,被人连根拔起,空露出泥土,连防火缸也被砸烂了,碎掉的瓦片四散在地。
邹子文默不吭声地跟在楚玉身后,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生活了八年,往事不堪回首,如今再走进来,只觉得啼笑皆非。
原以为的苦难,也不过如此。
宅子买下后并没有多做改善,只将锁匙换了,又大致清理了一番,至于里面所配套的东西,慢慢配齐罢。
说实在的,到现在为止,楚玉都觉得犹如在梦里,很不真实。
她前世不过是个小职员,家境也只能算一般,她供的那套房子,还没如今她住的宅子面积大,至于银.行卡里的存款,也基本在五位数和四位数之间徘徊……
结果穿越一回,靠着剽窃来的东西,居然混得如鱼得水,真真是世事难料。
若是可以,她还是想回去,父母亲人,还有麻辣锅薯条番茄牛排……不能再想了,要流口水了。
算了,且走一步算一步罢。
既然要添置东西,大相国寺肯定是要去的,寻了一个时机,楚玉带着邹子文和唐英出门了,奶爸郭蒙抱着小不点郭霁泽在门口望了很久,也没得到唐英的一个眼神。
她已经很久没出门了。
大相国寺依旧很热闹,只是天气炎热,各种的味道随着热浪飘逸,让几人的鼻子受了不小的罪。
逛了一会,几人手上都拿了不少,楚玉便想先将东西放到车上再继续,转身看到前方转角处,一个有些眼熟的侧脸正好消失在眼前。
楚玉与唐英说了一声便追了过去,却追丢了人。
唐英和邹子文跟在她身后:“怎么了?”
楚玉很疑惑的道:“我似是见到了一位故人,却想着她应当不会来京城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她与宁巧娘并不是特别熟,又有几年未曾见面,说不得是认错也有可能,再说了,宁巧娘在苏州,怎么会来京城,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和小丫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