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加之罕见的下雪,今晚的加州人民欢快异常,老师和同仁们也出去过节了,唯有上官一个人窝在宿舍,暗暗惆怅。
她收到的礼物是一个华伦天奴的浅粉色小包包,就是电视广告中,女主角在圣诞节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出门,紧接着门铃响起,她收到了这款包包,满目惊喜,开开心心地换了一套同色的裙子和高跟鞋。而且那品牌标志印得大大的,生怕谁人不知。
但是在同样场景收到包包的上官,她只有惊,没有喜。
因为礼盒里面没有任何落款或者联系方式,她不知道送礼的人是谁。
来自中国的礼物……她不会发朋友圈问是谁送的,因为自她出国以后,她的朋友圈就像冻结了一样。再者,没有人会随随便便给她送那么贵的包,除了……
秦葟的微信还在她通讯录中,他从来不发朋友圈。她能知道他没有把她删掉的证据,仅仅在于他的朋友圈有着两条好几年前关于他公司的链接。
他还是在的,她给他发信息,一秒钟他就可以收到了,尽管他们隔了半个地球。
她很想问,但又知道自己不能问。她好不容易割舍掉的感情,不可能因为这点东西而死灰复燃。因此,她还是在层层矛盾中选择了沉默。
今天是圣诞节,他在干嘛呢?他身边有没有新面孔?有没有人代替她,住进了他的房间,霸占他的人……不知道。
无尽漫长的时光像是一条黑暗潮湿的闷热洞穴,青春如同悬在头顶上面的点滴瓶。一滴一滴地流逝干净。然而上官爱卿,她在今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他的秦先生,有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初见时,她是寻求偏门捷径的美术生,他是上市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她在“中意你”餐厅的朱红楼阁上,与他遥遥一见。当时他西装革履,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自她眼前走过,气质与地位表露于形。
友人告知:“这是秦风企业的CEO,拥有百亿资产!”
她望着他的背影离去,心中却无故泛起一种熟稔,说不清道不明。
那时,她21岁,他33岁。
然而不久过后,他又意外地出现在她面前,并在一个所谓的皮条局上将她半路截走,拽住她的胳膊说:“你以后跟我,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她懵懵懂懂、唯唯诺诺,不敢看他的脸,只说:“你结婚了,我不能破坏你的家庭。”
他却一本正经地告知:“我离婚了。”
是的,他很正经,他是一个做什么事都很严谨的人。
于是她相信了他,而且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也成了她心中对他的代名词。
他的名字是“葟”,欣欣向荣之意,可她偏偏名叫爱卿,姓氏上官。
他说:“你的名字和我相冲了,我以后就叫你上官吧。”
从此,他唤她上官,她称呼他为先生。
他们同居在鲸山觐海别墅区,秦先生给她雇了保姆、司机,并给她立下规矩:不许成天电话信息骚扰;不许炫富、张扬身份;且每一笔消费明细都要上报予他。
秦先生很特别,对她也颇为严格,她在他面前,总像一个不敢撒娇卖萌的小孩子,而他却也凭着一贯的大人作风,对她漠视不理,或者淡淡地对她说:“去玩吧,别烦我……你再这样,下次不让你来了……听话,不玩了……”
而且秦先生还告诫过她:“收起你的小性子,不要喜形于色。”
只因他说喜欢温顺乖巧的女孩子。
但她本来就是一个百伶百俐、活蹦乱跳的人啊!哪能百般隐忍、安安静静地守在深闺?
她几度认为秦先生很难亲近,便也有过许多祈求怜悯的经历——
她眼泪汪汪地伸手对他索取拥抱,说你抱抱我啊,但他却是一贯的正颜厉色,扶住她的肩膀,对她说:“上官,我不热衷于谈情说爱。”
她想求得他的人脉资源,为她办一个油画展览,或者线上推广,他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你阅历太浅,没有这个资格。”
她哭着追上去,抱住他的后背问为什么为什么,他说没有为什么,她继而大吵大闹:“你不疼我,你不爱我……”
但他目光凌厉,无情地拉开她的手,指着书房那一扇门说:“进去闭门思过,想清楚了再来跟我说话!”
后来,那个书房影院,成了她日常光临的“小黑屋”,也成了先生日常审问她的地点,让她紧张、失措,又委屈。
他对她不好,不在乎她,就像养了一只乖巧的小宠物一样!
她想逃了,并想将他瞒在鼓里,她好一走了之!
但她终究也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挑战了他的耐心,引起了他的不快,她诚惶诚恐。
还记得那时的秦先生高高在上地坐在面前,而她跪坐在地,全身都是雨水,她一味地哭,一味地说我错了……但他却没半分怜悯,反而重重摔下筷子,叫她再哭就滚出去!
她怕极了,生怕他要动手打人,但保姆拉住她说:“你先把湿衣服换了,先生怕你着凉。”
她之后带着恐慌,随秦先生进了书房,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的经历,他虽不生气了,但也只说:“你自己犯的错,要学会自己承担。”
她弱弱地答应,并鼓起勇气问他:“那你还要我吗?”
只见他面不改色,在楼下朝她招招手,像以往一般,说道:“下来吃饭。”
她止住眼泪,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便知道:他心里也是有她的。
先生希望她磨练意志,慢慢提升自己,也能见多识广,后来又把她送进了公司当实习生,当一个斟茶递水的打杂助理,也在他的眼皮底下做事。
她顺遂接受,希望通过这段工作历程让自己变得更为认真、严谨,但过程中总有委屈伴随,她初初向先生抱怨,他却谆谆教导:“你想干大事,必先学会忍耐,没有人可以一步登天,就算我马上给你安排了画展,让你成名,但你的资质能够抵挡压力吗?”
秦先生在教导她、引领她往正确的人生方向,她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而且他也会用实际行动鼓励她:“你表现好,我就满足你一个心愿,比如说出国旅游、买奢侈品什么的,都可以。”
她当场拍手叫好,斗志昂扬,“好,我一定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