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肖快步迎上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往那便瞧了一眼,低声道:“贺影后等很久了,小安姐你……”
她有点迟疑,咬着嘴唇犯了难,不知该不该劝遇雪说话别总带着刺。
钟遇雪无声叹了口气,按了按她的手,“我知道。”
“你在这干什么?”
钟遇雪走过去递给她一瓶温水,看了看四周没人,皱眉问,“你助理呢?”
“你现在方便吗?”
贺洋没接,却突地抬头盯着她。
钟遇雪和肖肖对视了一下,神色皆是诧异。
贺洋蹙着眉,神色透出些许茫然凌乱。见钟遇雪没应声,目光便又灼灼地紧追上来,“我……我有事问你,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像是生怕钟遇雪不答应,她便又急急补充:“五分钟,就五分钟!”
钟遇雪目光下移,看到了贺洋紧握成拳的手,在月光下,微微有些汗湿。
肖肖蓦地瞪圆了眼眼:“小安姐……”
她不是不放心贺洋,可是贺洋身边还有头会咬人的母老虎啊!
钟遇雪摆摆手,冲她稍稍一摇头,温声安抚,“你先去休息室等我,待会儿下了戏,我自己回去。”
肖肖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一脸懵逼地走了。
钟遇雪挑眉,双手一环斜站着。
“还不走?”
“哦。”
贺洋闷闷应了一声,一路拉着钟遇雪往前走,却不说去哪。
最后到了一处精致小院落,钟遇雪抬头,瞧见竹木匾额上三个行书墨字——雩竹洲。
院落布置相当考究,掀了珠帘进去,倒像是古代小姐的闺阁。
钟遇雪眯了眯眼睛。
这不是……卢解忧在国公府的院子吗?
两人刚刚站定,便陆续有工作人员架着机器设备赶来布景。
她猛然反应过来。
不由有些好笑地转头问贺洋,“怎么带我来这儿了?”
卢解忧的雩竹洲,正是两人接下来一场戏的拍摄地点。
戏份不复杂,但很重要。
卢解忧回京路上受了风寒,病倒后昏睡一日。
谢含嬿深夜独自一人悄声来探病,仔仔细细替她掖好被角,又在床边掌灯守了一夜。
后期播出时,这场戏中还会插叙一段回忆杀。
将这对母女之间的前尘纠葛一一解开。
简言之,这场戏跟昨天长街重逢那一幕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就是要在尽量小的动作幅度中,短时间内爆发出尽量大的感情张力。
贺洋对此已经彻底犯了怵――只要想到跟钟遇雪单独搭戏,整个人就开始头皮发麻。
她并不是演技露怯,而是太容易受外界影响。
于是越想演好,就越走不出困住自己的四面高墙。
赶来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多,化妆师也开始给两人补妆。
贺洋低头紧盯着剧本,手脚发凉,满额细汗。
钟遇雪心下微沉。
照她这个状态,开拍之后,绝对要坏事。
果不其然,邹导亲自在现场盯着,脸色越来越差,只短短十几分钟,就已经连续卡了五次。
“卡!贺洋注意放松!”
“卡!怎么回事?睡觉睡觉,不是让你挺尸!”
“重来!”
……
第五次被叫停后,邹导的面色冷到了冰点。
贺洋也被逼得苦不堪言,掀开锦被,只见衣衫尽湿,整个人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似的。
她脸色苍白如纸似的,却只埋头坐着一声不吭,只有微微起伏的喘气声。膝头的衣料湿了一片,也不知是泪是汗混在一处,妆容都稍稍有些花了。
场面僵成一团,空气凝固几乎迫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