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清晨,竹林的草庐内来了一个人,她手中提着东西,像是一个篮子,洛烛伊一样便认出来她是云夫子的二女儿云莫棋,与姐姐云绾青虽有同样的面容,但却是不通的身姿,不同的气质,眼前的这是冷峻清雅。
她走到洛烛伊面前,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他,道:“听山上的道长们说你在这处竹林里,我便到这里来寻你了,公子住的这个地方真不错,倚楼可听风,抬首可观月。”
“云二姑娘怎么会上武当山来了?”
云莫棋道:“回到洞庭之后,京都来人了,再一次邀请我爹前去京都,也不知怎么的,以往我爹都是委婉拒绝,这一次竟然接受了。”
言语中似有些不解,也有些埋怨。
接着道:“他说他不想带我们去,我们姐妹二人自然也不能随他去,再加上我也不是少不更事的少女了,听说京都哪里都好,可我不觉得,那里住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我实在不喜欢。而姐姐想看一看江湖是什么样的,就跟着林公子他们一行人去了南海,我自然是不想动的,想着爹和武当山道长相交都不浅,我便上武当山来了。”
“京都的达官贵人不也是读书人嘛,看来人常说‘文人相轻’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原来老何他们在洞庭湖逗留了这么久,也应该是,洞庭景色优美,赏不完的景,读不完的书,喝不尽的酒……也难怪他们会逗留这么久。
而听云莫棋说,却是因为老马在洞庭大病了一场,问遍了洞庭所有的医馆,却没有找到能治好的,所有医者听说病的叫老马,忙叫抬进来才好诊脉,抬进来的那一瞬间,却说道:“对不起,我这么多年来,只学过医人,还没有学会医马。”
最后在云来的帮助下,才将老马送入军营,找到专门看马的马夫。
那马夫拍着老马的脖子,喊道:“张嘴,张嘴……”始终也弄不开,便要众人帮忙。
哪料到老何轻喝一声:“老马,张嘴!”
老马这才将嘴张开,那马夫退了一步道:“你这马儿竟然喝酒?”
老何晃着酒壶道:“那是自然,老马可是跟着我闯荡江湖的,可以一天不喝水,绝对不可以一天不喝酒。”
在那马夫的调理下,老马一日一日的康复,那马夫却也从来没见过喝酒的马儿,只是劝诫老何不要再给马儿喝酒。
说道这里时,云莫棋总是掩不住笑意,虽然脸色上不太明显,却也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后来京都便来了人,邀云来入京,听闻云绾青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便将长女托付给他三人,而云莫棋则是因为独自在学宫内有些无聊,这才上武当山。
听她说完,洛烛伊才道:“只是武当山都是出了家的道士,姑娘一个人待在武当山可能不怎么方便,那姑娘之后有什么打算?”
云莫棋道:“这竹林内我可以问道风的气息,这一路走来,踩着竹林里铺在地上的竹叶,柔柔的,我很喜欢,我可不可以在公子这草庐旁搭也搭一间一样的草庐?”
洛烛伊沉思片刻,她是云夫子的女儿,既然想留在武当山上,怎么也不好让她回去,何况这武当山又不是自己的,玖儿和小拾留下的小屋早已闲置,只不过读书人向来重名节,何况对方还是女子,而且是云来的女儿。
洛烛伊一时半会拿不了主意。
见洛烛伊没有回答她,她便道:“我看你一人也住不了这几间房屋,倒不如空出一间来让我住,你若是想要收点房租费。我也是可以给你钱的,一个月一文钱够不够?”
“你要是喜欢的话就住吧,我要是指着你这点房租活着,早晚也是没有活路的。”
云莫棋便在竹海内住了下来,黄小肉与她本就熟识,自然相处融洽,倒是隔一段时间前来探访的卓元朗与她相处不来,卓元朗说她冷如冰块,仗着读了几本书就恃才傲物,何况他还看不出她哪里有才;她则说卓元朗纨绔子弟,手中握一把折扇是不伦不类,面如脂玉是娇生惯养。每每二人开始斗嘴的时候洛烛伊便搬了个凳子坐下来观战,黄小肉则有机会便帮了云莫棋几句,倒也乐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