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个能够使用魔法,并且还能保持一定肉搏战的只有激流勇者,只有她一个人是特殊之中的特殊,除了放逐和审判激流勇者的瑞罗菲尼官方,没人知道这个勇者到底异常在什么地方的,可据我所知激流勇者的这个异常的点,也是她被处刑的重要原因之一,多半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维持了这种状态。”
“激流勇者的传恩多半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好像有说她是万恶的黑魔法使用者,还有什么又是通过吸人血维持生命延续什么的,她的传闻可是最乱的一个,明明控制了战局势的是瑞罗菲尼,可他们对自家的勇者可是充满了敌意。”
结局最凄惨的,那肯定是被国家明着排斥的激流勇者,多半有关她所有的谣言,都是瑞罗菲尼当局可以散播的。
一般情况下,人死了可不会继续恶意散播这些,可是,瑞罗菲尼当局杀的是备受民众崇拜的勇者,如果他们不说服民众,勇者应该去死的理由,瑞罗菲尼的政权稳定可是会受到影响的。
而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了勇者必须被逼死的理由之一了,世界太平了,他们的影响力超越了政府,那么他们除了死路之外,没有任何的选择。
历史学家在这方面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多半也是因为他不够了解激励勇者这个人,他此时是摇了摇头合上了书。
“瑞罗菲尼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激流勇者再惨,其实力远超出常人这一点就足够让人去歌颂的了,实力就是资本,力量就是正义。”
“——”
“相比之下离代组织真正能够见光的只有一个离代勇者,至于市长大人所说的魔法,这群暗杀者当中,没有一个是依赖魔法的,说他们普遍不擅长魔法,也没什么问题,当时魔法使的风评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差,但也不好。”
“——”
“何况魔法使都是短命鬼,联盟军上层也不愿意组织一个需要经常换人的暗杀者集团,那个年代,人力物力都是非常宝贵的资源。只不过这个离代勇者,应该也没我说的那么脆弱和无能吧,他也算是有点本事,那个年代的暗杀者相比我们这个时代的,那可不知道要专业了多少。”
“那个年代的暗杀者吗?我们现在这个时代,似乎不怕死的地痞流氓都能被喊做暗杀者?”
“时代不同了,现在信息多,只不过市长大人,离代勇者相对其他的勇者,可以说是备受联军上层信任的,我想这就是他最卓越的才能。”
“好吧,我明白这个离代勇者是什么样的人了,你还是和我说说最后离代勇者的结局是什么样子的吧。”
“众所知周知,六勇者的末路都是非常凄惨的,黄金勇者功高震主,被迫害之后下放,夜之勇者因为魔法的关系,而被逐出了核心圈,激流勇者则是被推上了审判台,最后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绑在木筏上流放海洋,花冠勇者更是被流放后客死他乡,至于离代勇者,他的下场是所有人中最为凄惨的。”
“一个暗杀组织的结局如果不凄惨,那我们的世界估计问题也挺大的了,可他具体是怎么死的?”
——
“死于暗杀。”
——
“...”
暗杀者死于暗杀,这可真够讽刺的。
只是,爱德华也能够理解离代勇者得到这个结局的原因。
暗杀组织,尤其是国家控制的暗杀集团,他们注定是见不得光的工具,就和间谍一样,都是一旦暴露就必须要舍弃的。
当一切都结束了,这个暗杀集团也注定成为了不可被提及,也是必须要被抹去的黑历史,没有什么对与错,只是单纯的不需要他们存在下去了而已。
暴露出来的离代勇者,恐怕也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当一个工具没有了作用的时候,你只能期望上层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又或者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
只有这么期待了,因为命运早就不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了,他们是最受信任的,也是最不被信任的一批人。
想到这里的爱德华,突然想起了诺东一族,他们也许和离代勇者一样,都是工具,他们轻易的被上层使用着、欺骗着,等到一切结束,他们就没有了价值,所以可以轻易的被舍弃、被交易。
只不过他们不同于离代勇者这样遭人嫉恨的暗杀者集团,即便这群暗杀者的存在是正面的,他们的价值也是备受肯定的,但是在这个年代——准确的说在人类历史上,所有的暗杀都是令人不齿的,这是所有人公认的一种无耻的行为,这也注定了他们一定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和鄙夷。
只是诺东家军旅出身,就算严重的错误,可是考虑诺东家的战功,也不应该被这么轻易的舍弃,那位大小姐所在的西菲尼,号称野蛮和愚蠢的国度,也不可能这样对待一个有战功的将军,这是违反了常理和常识的。
也算是出于好奇,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找一些参考,爱德华询问了历史学家有关国家出卖本国功臣的一些历史。
“虽然听起来会很奇怪,但有没有哪个国家在历史上,是通过出卖自己家功臣,来换取利益的情况?”
“有,还真的有,我想爱德华市长应该不陌生,不对,应该说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种情况发生过,只是我们都不愿意往这方面想而已。”
“我印象中还真没有这样的事,这可是完全违背了常理的,你具体是指哪一件?我历史并不怎么好,名字也记不太住。”
“六勇者之死,难道市长大人真的认为这六位勇者,只是简单地遭受到了****,又或者图谋不轨,所以遭到了反噬?他们是战时被捧起来的英雄,战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这真的是理所当然的吗?。”
“——”
“六勇者可以说在战后,都是被自己的国家给出卖了,为了换取他们三国的政权稳定,以及为了安抚战后的民心。”
“安抚民心?为什么杀死勇者会是安抚民心?勇者不应该是他们崇拜的英雄,又或者是他们的精神体现吗?人怎么会畏惧自己的偶像?”
“因为勇者的能力被宣传的过头了,他们的力量被无限的放大了,而人畏惧异类,即便这群勇者没有这样强大的能力,他们也一样会被畏惧,这都是过度宣传的结果,当时的世界,只有一种声音,说什么民众就相信什么,即便放到文化素质极大提高的现在,当时的社会框架以及世界舆论,都是极其扭曲的。”
“——”
“战争爆发时,勇者是人民的守护者,而战争结束后,他们就是压迫人民的怪物,即便他们没有这么做,可所有人都会想,这些勇者会不会就是下一波的魔兽,因为他们实在被宣传的太过强大了,强大到被所有人畏惧。”
“你说的我还真没办法反驳,现在的孩子们也依旧相信勇者是超出了常人的英雄,也都相信他们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
“所以我想没有人会觉得一个怪物死了是什么坏事,何况市长大人,一个活着的人,可没办法成为继续宣传材料,因为他们难以控制。因为功高盖主被杀害的人,在历史上可不少,何况是勇者这种拥有极大号召力的人呢。”
“我想最可怕的是即便宣传停下,放着他们不管,他们的声望也持续的增加,那是一个没有尽头的声望怪物。”
“不是怪物,而是神明,绝对的言论控制下,连到创造者本人都没办法,也不敢去否认过去宣传出来的一切。我想即便是现在,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放任神明的诞生,因为的世界,从开始到结束,都注定是由人控制的,而非神明。”
“——”
“没知道神明的诞生会带来多大的灾难,也没人知道这些披着神明外皮的人,到最后会不会与我们自己为敌,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真的放着不管,他们的信徒一定很多。”
“勇者的力量大到可以将自己神化吗?我好像也有听说过六勇教,这可是个彻头彻尾的邪教组织,该不会这就是勇者创造的吧?”
“那只不过是利用了勇者名声创立的邪教而已,多半也有联军当局的抹黑和刻意传播围绕勇者建立邪教这事情。”
“当局抹黑勇者?这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了。”
爱德华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现在接触到的历史,感觉就像是一个无法形容的黑暗故事。
只是君主屠戮功臣这种事情,历史上真的不少见,只是动用如此大规模的舆论,去针对这么六个可怜的勇者是不是也太糟糕了。
至少爱德华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做,只是他的想法没有得到历史学者的认同。
历史学者再一次打开了有关历史的书籍。
“魔物战争后,勇者的负面消息远超出了正面,你说这没有联军的控制?怎么可能,整个社会的舆论都是他们控制的,他们想要民众知道什么,民众才能知道,而这些记录起来的负面消息,可以说都是当局有意散播的。”
“为了影响勇者们的领导力和号召力吗?可我想这种低劣的手段,可没办法影响到他们的,勇者之所以是勇者,那是因为他们远超出了一般人的范畴。”
“即便他们的号召力依旧,可普通民众已经不会接纳他们了,他们虽然是人,却早已经成为了披着人皮的怪物,民众处于恐惧之中,可没有办法做出合理的判断,也许民众还会响应他们,但绝对不会信任他们了,这种情况下为了国家利益,这些勇者必须变成死人。”
“这可怎么说才好呢。我想没人会想死的,至少他们也应该有那么点感恩之情吧?六勇者不管怎么说也不应该沦落到如此地步,这也太让人心寒了。”
“现实远比我们想要的残酷和残忍,也只有等六勇者死后,民众才慢慢的对勇者们产生了感激之情,也没有人再把他们当做怪物,大家都怀念他们,所以才会诞生了六勇者的童话故事,并且不断的被传承下去。”
“活着的死后畏惧,死了之后变成尊敬吗?这么想想,我们人还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只有从死人身上才能得到安全感,这也太愚蠢了。”
“生死存亡的关头,为了让人们重新燃起斗志,宣传机器全力开动下,联军创造了六个神明,然后联军在战后一手策划了神明陨落的故事,而这些陨落的神明,他们所经历的是如此的的让人感到唏嘘,这也证明了,我们的现实远比那些故事中展现出来的要魔幻。”
“我可不希望这种事情变成现实,至少我还会这是选择其他的方式,他们未必一定要死,也许还会有其他办法。”
“只是爱德华市长,我想如果是你在那种情况下,也只会选择逼死六勇者,而非让他们活下去,因为时代是无法改变的,无论谁去,在那种历史情况下,没有人能做出第二种选择。”
“...”
“我们要顺应民意,遵从主流,而六勇者在宣传机器下所渲染出来的一切,都应该是我们的罪过,是我们一手创造了他们的悲剧,但是该被承担的责任,却应该由他们自己来背负,这是非常合理的,也是大家都期望的。”
“因为被宣传出来的勇者们从中获利了,所以就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吗?等价交换,合情合理?”
“所以市长大人,虽然六勇者的结局悲惨,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批判联军当局,并不是不敢,而是当时的大众都是加害者,即便有人意识到了错误,可对一个死人认错,有任何意义吗?与其站在主流的对立面,还不如跟随着主流,一起错下去,反正只要人多,那就一定是正确的,大不了最后把所有责任归咎给时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