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么美好的理念,总会在实行的过程中遇见无数阻碍,不是理念不够好,而是我们人不够好。损害的利益,承担的责任和压力,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有能力去承担,至少大部分人都会选择逃避,即便他们位高权重。
不是所有人都是伟大的,不是所有人都是无私的,也不是所有人的智力都是正常的。
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然而现在有很多人想要通过谎言来抹平这确实存在的差距。过去的人会把这种行为称之为掩耳盗铃,而现在的人,则会被称为——种族歧视。
有趣的世界,有趣的发展,以及有趣的混蛋们。
——
夏尔之后并没有在这里呆的太久。
提恩是估计他本来想是要通过和塞莉的交流,让自己的未来变得清晰,可就谈下来的结果来看,他的未来越来越混沌了。
什么可能性都有,也什么可能性都没有。
这就是所谓陷入迷茫之中的年轻人吧?被错误的观念洗脑,又被错误的价值观绑架,之后么,他们甚至放弃了为人的底线。
要是他们能够迅速的转变,迅速的明白他们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愚蠢,那他们也不会走上这条路了。
要提恩的说法就是
——
熊孩子早就没救了,所以还是想想怎么去拯救通不过的预算案吧。
——
知难而退,急流勇退,这从来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何况这群神经病根本没药医。
此时的塞莉抬头看了下时间。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吗?没想到和那个傻子——不对,那个什么来着?嘶——精神病患治好后的复健?呐呐呐,提恩你觉得他们真的可能恢复正常吗?”
“精神病患医的好吗?”
“医不好,而且我也不是医生,我可没兴趣陪他们进行什么心理疗程,而且说实在的,就是心理疗程,也不是他人来帮你走出去,而是要你自己走出去,可我想他们是不会懂这个道理的,毕竟是蠢货。”
塞莉的眼里,又有几个人不是蠢货呢?很正常,这个世界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聪明人。
对此提恩只能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我好像听到门被人敲了,我去开个门,听错了的话,我就出去走走。”
随便找了个借口,提恩就走了出大厅。
敲门什么的,自然是不可能有的,虽说已经十点了,可能来找塞莉的又能有几个人呢?这地方可是异国他乡,就算不是异国他乡,塞莉那样子也不像是有很多亲友的样子。
诺曼一家向来以孤僻着称,过去提恩是理解成了,这个家族的性格是这样,然而和塞莉接触多了之后发现,他们一族这样子,是环境导致的。
残忍残酷到一种地步的家族内斗以及利益争端。
“呼——”
提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桥上。
十点的街道,这个点的人,还算是比较空闲的吧?
这是没有办法形容的普通光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可他们生活的城镇之下,隐藏的是足以让这个地方彻底毁灭的怪物。
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是极少数,如果真的爆发灾难,他们大部分人,都会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面临死亡。
还有什么,比突如其来的死亡,更残忍呢?
这也算不上感慨吧,只不过生命这个最为宝贵的东西,却和真理一样,往往都只掌控在少数人手中。
提恩摇了下头,自然的注意到了靠近自己的胖子。
熟悉的人影,乌布利满脸笑容的出现在了提恩身前。
“大人——”
“你找我什么事?我可不需要情报。”
“大人啊,我虽然是个情报贩子,但也不是不会看人,不不不——应该说我们最擅长的就是看人,大人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理解不了,还有,我知道你是塞莉那边的人,所以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大人,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这么被大小姐信任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所以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大人——可知道双面间谍这个词?”
“你想说自己即为诺曼公爵做事,又为塞莉做事?这不挺好吗?只不过如果他们某一方胜出了,那你是第一个遭殃的。”
“意外的,大人的立场是非常的中立,我想大人绝对适合做我们这一行。”
“免了吧,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们这一类人,我可是受够了情报贩子的刁难。”
乌布利并没有因为提恩展现出来的嫌弃,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他们这群人本就不是什么要脸的人,要知道他们可是用别人的隐私去换取金钱,是一群完全没有底线和下限的人。
只不过,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就是了。
“大人,你知道三年前,丘吉尔会长是怎么平息暴乱的吗?”
“听说是演讲?”
“大人真的认为,一个短短的演讲,能够让这么多暴徒回去吗?不可能,大家都知道不可能的,所以那个时候丘吉尔会长所做的,就是和那群暴徒一样,煽动,煽动一切可能煽动的,在自己能够控制一切的情况下,煽动和洗脑。”
“你该不会说,当时是丘吉尔会长委托你们做的吧?”
“这个世界可没有免费的奇迹,大人。”
“...”
提恩是真的有点摸不透这个胖子了,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还直接表明自己是双面间谍。
想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接触他是为了什么。
这胖子还没有停下。
“大人,你知道为什么废料会出现在这里吗?”
“我肯定不知道,可你想说的话,可以说给我听听。”
“当时,诺曼公爵找到这些废料后,他想要用这废料来进行暗杀活动,所以特意扣下了两块废料,打算在特殊的情况下使用。”
“这不奇怪,很正常不是吗?诺曼一家也是人,只要能达到目的,再肮脏的手段也会用,只不过就目前来说,我还没见到过这种事。”
“是啊,挡在诺曼公爵身前的人,都已经被他解决了,所以这个废料,你应该能明白是用来针对谁的吧?”
“...”
——
“就和你想的一样,大人。诺曼公爵现在真正的敌人,就是塞莉大小姐,他自己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家族继承人。”
——
“...”
并没有去怀疑,也不需要去怀疑。
现实就是如此,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可即便如此,提恩依旧打算彻底的否决乌布利所告诉他的一切,因为某些情况下,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我可没兴趣听说胡扯这些,没意义的话我也听够了。”
“放心吧,大人,今天和你说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所以大人就听下去吧。”
“...”
“流民组织得到废料的情报,你认为是谁给出去的?就是塞莉大小姐让我告诉流民组织的,而那个组织因为不服从解散的命令,所以算是叛变了,为了保护自己叛变了。他们抢夺了废料后,就来到了圣城撒冷。这地方距离西菲尼的诺曼领地,可是有两个月的路程的,其中的花费,那更是巨大,没有钱寸步难行,你说是谁,给他们提供了资金呢?”
“...”
“就是大小姐。当然,在当地进行实验什么的,可不是大小姐的想法,但对这东西最了解的她,却没有关照过一句怎么处理这些废料。为了确认这东西的危险性,他们在当地进行了一系列的反人道实验,残忍,却也无奈何。”
“...”
“他们也想要活下去,即便是被舍弃了,即便不被需要了,他们也比当地的年轻人更努力的想要活下去。他们有错吗?没有吧,想要活下去,肯定不会错误,目前来看,他们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好好的活下去了,挺好的不是吗?”
“...”
“他们只不过是父女权力争端的一个牺牲品,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他们诺曼一族。也许大人不知道,诺曼家总共就四代人,家族历史也只有六十多年,可现在已经是第三代家主了。”
“...”
“大人也有看到吧,那个时候齐格皇室带来的侏儒喜剧,你说最后那个坐上王位的人,为什么王位会塌掉呢?为什么第二代的诺曼公爵没有坐上王位呢?”
“...”
“因为一切都是计算好的,解决了一切问题和外敌的初代诺曼家主,最后却没有能够想到自己儿子的背叛,那个王座,就是他儿子,也就是二代家主设下的陷阱。”
“...”
“可二代家主,你猜猜他是怎么死的?对外公布是善终,可实际上呢?确认了继承人后,他就死了,死于毒杀。谁杀的不知道,但继承了家主的第三代家主,也就是现在的诺曼公爵,嫌疑是最大的。”
“...”
“如果一代人是这样,那也只能说是意外,而两代,甚至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有可能是三代人共有的传统。我要说诺曼一族的传统是弑亲,恐怕也不会有人反对。”
没什么奇怪的,更没什么好反驳的。
只不过提恩感觉自己已经不需要听下去了,这对他而言不是好事,即便他早就明白,诺曼一族之间的争斗是多么的残忍和冷漠。
他是立刻拍下了桌子,表示反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大人别急,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些,而且等这次的事情结束后,我也不会回去,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我会永远的把这些事埋葬掉。只不过大人啊,你真的不觉得,家人之间的互相残杀,是最为悲哀的吗?”
“...”
悲哀又如何,这也许就是他们获取权力的代价。
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大人,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但诺曼一族的人,还是不要靠的太近,不然我们都注定只会是牺牲品。”
“...”
看着已经打算离开的乌布利,提恩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短暂的思考了下,他还是问了出来。
——
“库洛维的出身,你应该知道的吧?”
——
——
此时的大厅,德维尔汇报下了昨天铁匠们的工作情况。
总的而言,一切正常吧,而且效率很高,基本确定下午一定就可以做出成品。
听完后的塞莉,也不由得感叹了下,当地人的觉悟和能力。
“这个地方的人,真的很不错,虽说花之魔法使定下了这四百年发展的基调,但努力去完成目标的,还是他们自己,我想这也足够他们自豪的了。”
“大小姐,这些东西真的有防护作用吗?”
“当然,而且废料的危害,其实没我说的那么大,这玩意已经是玻璃化的废料了,其实影响已经是削减到了没那么可怕的地步了,但影响还是有的,所以我想那些准备的东西,足够防护了。”
“那——大小姐认为学会藏起来的武器是什么呢?我们是不是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
“不需要,这次的主角是学会代表的科学和七神会邪教徒们的决斗,公平的决斗,我想看看他们之间争斗的结果,我想这绝对很有趣。”
“大小姐——”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可相信正义必胜,真理必胜。也就是科学必胜,这群邪教徒,从一开始就已经没有了任何获胜的可能性,虽说流民组织也挺可怜的,但怎么说呢,他们也可以选择不这么做的,可他们这么做了,那就一定会付出代价,没有任何理由。”
“...”
“倒是你们两个,这次的事情怎么看?如果是你们,要怎么应对?又或者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群看起来很可怜的间谍。”
“间谍不受公约的保护,我们可以随意处置——”
“我不是问你们法律,我是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是杀了,还是放了,还是监禁?”
“...”
“唉,你们果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吗?反正这些事情肯定不会公开,所以你们不需要想的那么复杂,随便处理就是了。一个已经暴露的间谍,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对这种被舍弃了的人下手,反而会显得我们很没有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