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就莫名其妙吧,还能怎么样呢?好奇心害死猫,懂得克制,才能活的更久。
就这么在校舍门口活动了下身体,提恩就选择回房休息了。
——
这是众人来到圣城的第五天。
也是一切都该结束的一天。
差不多五点多提恩就已经醒了,只不过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选择了而再睡一会,谁让他就是醒了,也没事情做呢。
大概是八点左右,提恩才走出房门。
塞莉那边醒了,那么自然也要过去看下情况。
距离并不远,也就几步路的功夫,提恩就见到了端着牛奶看着窗外的发呆的塞莉。
这个点还在发呆?提恩走过去靠着窗户招了下手。
“塞莉,这个点要是睡不醒,那你估计是真的需要早点起来了。”
“还好吧,只是一时间,我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不知道做什么吗?我昨天可是莫名其妙的被邪教徒给引导到了校舍,要是你被一群心理变态给包围了,我是不知道塞莉你会怎么想。”
提恩自然的把昨天发生的诡异之事,说给了塞莉听。
后者听完后,并没有表现出兴趣。
“摩洛吗?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反正这家伙多半会由学会直接毁灭,绝对是毁灭的连渣都不剩的那种,倒是你想过他为什么会引导你,而不是我们吗?”
“也许只是巧合?”
“我看不是这样的,这些怪物也许有理解一个人本质的能力,而你的本质,其实还是蛮洁白的?就像一张白纸?也许是那个怪物认为你很好骗?所以就把你引导过去了。”
“白纸?真是微妙的评价。”
“你的确是一张白纸,任何颜色都无法染上的白纸,与其说是纯洁,不如说是圣洁了,提恩也许你拥有做圣人的才能。”
“免了吧,我可不想为了某些人牺牲自己,好好活下去,才是我最想要做的。”
“谁不想多活几天呢,唉——库洛维你说活着有什么不好吗?”
“大小姐?”
被突然问到非常奇怪问题的库洛维,自然是一脸奇怪的看向了提恩。
就是看我也没用啊,又不是我问的你,随口糊弄下不就好了吗?
心理这么想着,可提恩依旧选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不明所以的库洛维摇了下头。
“我不知道活着有什么不好的,但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好的。我们西菲尼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没有最糟只要更糟,当那些人一次又一次承受难以想象打击之时,他们是会承受不了的。”
“于是就认命了吗?我先不说各种各样的打击,有大有小什么的,能忍过去的,能熬过去的,就说那所谓的打击,真的是过不去的吗?未必吧?也许一个人是会很累,很苦,会看不见光亮和未来,可我想只要抬起头,光亮也好,未来也好,它从未离开过你。”
“也许是这样的吧,可有的人已经抬不起头了。”
“是吗?是这样的吧,也许他们早就忘记了仰望是什么样子。”
“...”
这主仆两人的对话,可以说是诡异到了一种地步了。
提恩反正是不感兴趣,可另一边的德维尔,她显然是听懂了一点,脸色是急转直下?
反正和提恩无关,这也是他们的事,提恩是不想过多干涉,又或者干预。
——
也就在此时,门响了。
——
提恩自然是第一时间走出了空气逐渐变得诡异起来的房内。
敲门的人,也不是其他人,正是已经完成了塞莉所要求的的三个任务的夏尔。
“夏尔大人,请——”
“客气了。”
不用多说,夏尔的出现是彻底的改变了房间内的气氛。
塞莉也没有进步一追问库洛维更多的事,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夏尔身上。
“我是真没想到,你效率这么高,你说在这个城镇里面,还有你做不到事情吗?”
“也许还真的没有吧?”
“你这个人,倒是真的一点不客气,行吧,来来来,说说你今天来是想要做什么。我会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
“我只是过来询问一下,怪盗亚森怎么样了?”
“给学会的那什么超自然防御局去打下手,我是这么安排的。”
“从良了吗?大小姐可真是有本事,这群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油米不进,智力低下,这都能劝服他们?是不是大小姐展现了什么圣迹?”
“别把我说的和神明一样,智力存在缺陷的人,我可没办法说服,那群人等这次事件结束后,会统一被送上审判庭,坐几年牢让他们头脑清醒下。真正给学会打下手的,只不过是其中几个有能力的人而而已。”
“这也挺好,物尽其用,有才能的就该让他们好好的发挥自己的能力,没才能强行要掺和的,那么就让他们蹲几年牢,给他们长个记性,只要他们知错了,一切也就都有的价值了。不管怎么说,知错就好。”
夏尔的意见和意思和塞莉基本是一致的,也没什么奇怪的,塞莉的性格这样是因为见多了恶棍和人渣,同样,夏尔见的也很多——按他自己的说法就是出生了一个臭水沟,所以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的处理意见一致,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他们的生长环境,都差不多的嘛。
只不过提恩认为他们设想的,就是让这群坐牢的年轻人知错,多半还是有点困难的。人最擅长的难道不就是死不认错吗?而且一旦认错,那就意味着要承担责任,这可不是犯错之人,想要看到的。
所以坐牢未必会让他们清醒,反而会让他们陷入无尽的连锁中。
只不过,没必要说,绝对没必要说。
此时两人的话题已经离开了昨天引荐过来的怪盗亚森。
夏尔是和塞莉一样,同样选择了看向窗外。
“大小姐认为学会会使用什么武器来攻击那个地下的怪物呢?”
“鬼知道,只不过绝对不可能是魔法的武器,而是科学的武器,夏尔,这方面你的传闻,你多多少少应该也有听到的点吧?”
“完全没有听到过类似的,而且富人区的样子,大小姐你也看到了,那可不是一般人会去的地方。如果不是一群人结伴走,又或者说习惯了那地方的环境,还真没多少人敢晚上在富人区乱跑。”
“怎么说的富人区和坟地一样,虽说那地方的环境是挺差的,但也不至于这样吧?不管怎么说,也是富人区,都是富人。”
“我们圣城的贫富差距没有多大,富人也不会有钱到哪里去,只不过——他们年轻人不这么想而已。”
“孩子总归会长大,如果他们那么久还长不大,我们就必须要开始思考制度上的问题了。如果不是制度上产生了缺陷,也不会导致这种情况了,而如果是制度上存在问题,那就不是一代人能解决的了。”
“可我们不是神,而且就算是神,恐怕也没有办法预见我们的未来。”
“一代人做一代事,着手于眼前才是最好的吧。”
塞莉的说法,其实也是她一直对着外人?又或者对普通人说的。
夏尔在方面也没多想,显然他是回忆起了非常不愉快的事。
“时代在进步,矛盾在激化和扩散,早晚有一天,世界会因为这些矛盾而彻底的爆发吧?现在他们也许只是恶心你一下,可未来当他们占据主流,我们的世界还会剩下什么呢?什么都不会剩下?”
“放心吧,这个世界没这么糟,我们之所以还没有灭亡,是因为大部分人,都是理智的、明智的,只要坚持推动以科学为核心的发展观,我们的未来只会越来越好。至于那群脑子不正常的,也许未来会越来越多,然后变成癌症,可谁说——癌症是不可治愈的呢?”
“西菲尼是这样的吧,可我们神圣帝国,已经开始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尤其是我们南方,这块土地已经快变成蛆虫们的温床了。”
“别这么想,你看,蛆虫们的温床上,不一样诞生了丘吉尔会长,这样的伟大的人吗?而且粪坑也有粪坑的作用,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一无是处的东西。”
看得出夏尔已经陷入了迷茫中。
从他的履历上来说,他的确是一个会陷入迷茫中的人。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这某种意义上,也是整个南方年轻人的缩影,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去做了。
如果要找一个源头出来的话,那一定花之魔法使造成的,因为他太过正确了,给予了普通人太多正确的引导,即便这没有做错,可太过正确本身也就是一种错误。
因为普通人不可能和他一样,完全没有错误。
可他做了一个示范,一个错误的示范,当所有人都以他为样本,进行发展时,他们会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前进一步。
因为你根本找不出一条没有错误的道路。
那么——你看向自己自己身后的平坦大道,在看向身前布满荆棘,每走一步,血流满地的道路,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大部分人会选择停在原地,回首过去的荣光,然后溺死在幻想中。
这就是帝国南方的现状,年轻人享乐习惯了,他们已经没有办法接受,那需要他们付出鲜血和努力的道路了。
所以与其寄希望于再一次诞生一个不可能存在的领导者,还不如寄希望于,科学理论的完善,用科学来证明,错误是可以接受,并且这个错误是可以预期的。
好在圣城的居民普遍都对科学的接受程度较高,他们是宁愿相信学者们的推论,也不会去跟随宗教徒们的祈祷。
塞莉是给自己倒了杯茶。
“圣城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学会的那群人不放弃。”
“如果只把未来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我们就真的没有未来了。”
“很好,很好,怀疑一切,基于理性合理的怀疑一切,这就是科学的本质,不去盲目的跟随,更不是盲目的去相信一些不该相信的。未来掌控在所有人手中,也许其他国家还没有发展到这个地步,但你们圣城,已经开始走向这个未来了。”
“未来吗?我已经有点看不到我们的未来了。”
“看不到未来是好事,如果一切道路都平坦的,所有人都告诉要怎么做,该怎么做,那我们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地狱了。因为我们已经失去一切了,什么都不剩下了,没有选择,才是真正的地狱。”
“——”
“只有未来还在手中,你才能看不到未来是什么样。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说了算,要怎么去做,也是你的自由,我想没有比控制自己的未来,更自由的事情了吧?”
“自由吗?听起来很美好的词,却是当代年轻人,最希望舍弃的。即便他们嘴上追求的是这个,可他们最希望的,是能够让他们安心养老的环境,希望有人给他们铺平所有的道路。明明他们自己也知道,未来是开拓的,而不是继承的。”
“人嘛,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是差别最大的生物,也许工会那群人,才是最歧视工人的,也许那些女权主义者,才是最歧视女性的,也许那群动物保护人士,才是伤害动物最多的。和平和理性不会存在这些人身上,对待他们只需要嘲笑就足够了。”
塞莉说到这里,张开了手,第一个笑了起来。
“所以笑吧!不公也好,残忍也罢,我们的文明不可能去除这些,我们本就是怀有一丝理智的野兽,只不过自以为是的动物,也许在这个世界看来,我们只不过是一些寄生虫罢了。”
“——”
啊,塞莉的想法还是一如既往的极端,极端到不知道该让人说些什么好。
至少那个夏尔是有点为难了,本来他们的话题就是非常的奇怪?无论是塞莉,还是夏尔,他们两人的看法,充其量也只是他们两人而已。对也好,错也罢,他们的理念和逻辑就算能影响到一部分人,可人这种东西,哪里是这么好改变的?